第二十章

　　看到阿水的目光不断的在自己身上流连，莎兰娜却显得毫不在意，神情有些低落的向阿水开口解释道：“这身衣服是战斗信女平时所穿的便服，经过之前的变故，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资格在穿上这身衣服……”
　　“之前……”听到莎兰娜的话，阿水不由得想到了为救自己而惨死在莎兰娜手中的谢莉丝，二人沉默了许久之后，阿水缓缓的开口问道：“你还记得自己在成为堕灵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吗？”
　　“我……记得。”绝美的容颜上顿时露出了浓浓的哀伤，莎兰娜缓缓的讲述道：“当初在修道院的时候，为了让大多数无法战斗的姐妹和众多百姓们能够安全撤离，我带领部分姐妹一同抵抗堕灵的攻击，可堕灵的人数太多了，当其他人安全撤离之后，我们已经被堕灵团团的包围在了修道院之中，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姐妹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最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当时的我早已忘记了一切，直到整个后厅的地面上全部被堕灵的尸体堆满……”
　　“那么，后来呢？”听到莎兰娜所描述的惨烈场景，阿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追问道。
　　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莎兰娜顿时露出一抹自嘲般的苦笑，接着说道：“后来，直到奥术能量全部用尽，我也因力竭而被堕灵抓住，堕灵的首领赶到之后却并没有将我杀死，而是对我放出了混沌梦魇，虽然被混沌梦魇寄生，但很讽刺的是，我却仍然保留了一部分自己的意志，就好比灵魂被分成了两半，只能备受折磨的亲眼看着一个又一个姐妹死在自己的手上，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让我的意识能够在受到外界刺激的时候被唤醒，勉强去反抗自己的另一半灵魂，而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越来越多的姐妹死在我的手上，我也因此成为了前线要塞的指挥官，负责指挥堕灵和姐妹们作战……”
　　“看来正是因为在这般痛苦的折磨与煎熬之中，才让莎兰娜的灵魂变得越发强韧，最终成长为灵魂核心。”听完莎兰娜的这段叙述，阿水的在心中若有所思的想着。
　　没有注意到阿水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依旧沉浸在回忆之中的莎兰娜接着说道：“就在前些日子，我的另一半灵魂制定了突袭教堂墓地的计划，恰在此时，两个斥候的姐妹潜伏到前线要塞刺探情报，而我强烈的反抗最终也影响到我另一半灵魂，我故意唤来属下，在姐妹们的监视之下将计划吩咐了下去，可不等我把整个计划的细节全部说完，便被另一半灵魂将我的意识强行压制了下去，并且开始率堕灵追杀那两个姐妹，随后的事情，主人您就都知道了。”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阿水不禁轻轻的摇了摇头，感叹道：“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着实是有些匪夷所思……”
　　“您若不信的话可以检查我的记忆，在这灵魂国度之中只要您想，没有什么能够瞒过您的眼睛！”莎兰娜说罢，轻柔的牵过阿水的右手，将食指贴在自己的眉心，阿水只感觉一段段陌生的记忆飞速从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其中不止有莎兰娜所说的那些画面，更是包含了莎兰娜自出生以来到现在的所有记忆，而且不但如此，阿水惊讶的发现，自己与莎兰娜之间有着一道紧密的联系，只要自己心念一动，就能让莎兰娜瞬间魂飞魄散，将她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大略的浏览了一遍莎兰娜记忆中的画面，阿水回过神后，轻轻的将手指从莎兰娜隐约有些冰凉眉心处收了回来，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微有些尴尬的笑容，道：“我并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没有关系，您就是这个空间的主宰，就连帮我重塑身躯的灵魂能量，都是来自于主人的恩赐。”缓缓的摇了摇头，莎兰娜一脸平静的开口道。
　　“你……呃，我是说，不属于你的那个灵魂，最后杀死了艾璐妮了么？”通过解析灵魂，莎兰娜全部的记忆尽数被阿水快速浏览了一遍，得知了艾璐妮在最后确实遭遇了莎兰娜，被甩飞到路旁生死不知，阿水这才开口向莎兰娜问道。
　　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当时的情景，莎兰娜用青葱般的玉手拨动了一下云鬓旁的几缕青丝，十分确定的说道：“艾璐妮的暗器功夫是我一手教出来，当时在它要下手的时候，我的意识在看到了曾经送给艾璐妮的暗器之后立刻被唤醒，开始激烈的反抗起来，让它最终放弃了艾璐妮向转而主人追杀了过去，而且您应该也看到了，最后那一刺只是击伤了艾璐妮的手臂，所以我想艾璐妮应该只是受了重伤而并没有死。”
　　“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好了……”阿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后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犹豫了一下后向莎兰娜说道：“呃……对了，能不能换个称呼，一直这样叫实在是太尴尬了。”
　　“主人想让我如何称呼？”莎兰娜微微一愣，随即问道。
　　阿水没有多想，笑着莎兰娜说道：“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阿水吧，这样听起来轻松许多。”
　　“如您所愿。”莎兰娜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也不知道外面的时间过去了多久，我现在想要出去看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离开？”微微的叹了口气，阿水看了一眼祭坛上的石台后，转头向莎兰娜说道。
　　“恐怕不太好，我如果现在出去，姐妹们肯定会把我当做堕灵。”莎兰娜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接着解释道：“也许我们可以先尝试着跟大长老拉泽娜沟通一下，况且现在在我的身体之中，原本的奥术能量全部变成了灵魂能量，我需要些时间来熟悉这种新的力量。”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只要这样了。”想到其中的诸多事宜，阿水不禁有些烦躁的点了点头。
　　“不用太过担心，相比伊格丽雅和其他的战斗信女来说，作为大长老的拉泽娜还是非常睿智与开明的。”看到阿水的样子，莎兰娜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优雅而精致的微笑，安慰着阿水说道：“在你处理好了这些问题之后，随时可以召唤我，正好我还有些事情要跟大长老和伊格丽雅商议。”
　　“好吧，我知道了。”有些失神的望着莎兰娜脸上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阿水随即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双眼一闭回到了现实世界之中。
　　再次睁开眼睛，看着教堂雕刻着月神像的熟悉屋顶，阿水总算是微微松了口气，一直在身边照看的文职信女见到阿水醒来，连忙起身向阿水说道：“救赎者大人，您终于醒了，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么？”
　　“已经感觉好多了。”看了看胸口上缠着的绷带，感受到伤口处的疼痛已然减轻了不少，阿水顿时摇了摇头，向面前的信女问道：“对了，目前教堂的情况怎么样了，堕灵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一天之前，伊格丽雅队长带着您和部分受伤的战斗信女回到教堂，我只听说这次牺牲了不少的姐妹，至于堕灵那边，目前倒是还没有什么反应。”转身从桌上倒了杯热水递给阿水，信女一边扶着阿水从床上坐起身来，一边开口解释道。
　　阿水接过水杯，道了声谢后接着问道：“那现在大长老和伊格丽雅在教堂中么，能不能带我去找她们？”
　　“是的，大长老和伊格丽雅队长现在都在教堂之中，不过，大人您身体不便，尽量不要过多的走动，还是我去通知大长老和伊格丽雅队长让她们过来吧。”信女连忙阻止了阿水想要起身的动作之后，一脸关心的向阿水提醒道。
　　“也好，那就麻烦你了。”阿水只好重新做回床上，无奈的点了点头，得到阿水的许可之后，信女再次叮嘱了阿水一声，随即快步离开了房间，阿水趁着这个空闲，在心中不停的琢磨着该如何向拉泽娜和伊格丽雅解释关于莎兰娜的事情。
　　不多时，房间门再次被缓缓打开，此时的伊格丽雅已经脱下了一身月神锁甲，穿着一身与莎兰娜相同的便服，跟在拉泽娜后面一同走进了屋中。
　　“阿水，你终于醒了，听说你受伤之后，老婆子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现在看起来问题不大，我也算是可以放心了。”看着阿水靠坐在床头，显然是已经没有了什么大碍，拉泽娜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慈祥的笑容，开口向阿水说道。
　　一直沉浸在思考之中的阿水，在听到拉泽娜的声音之后顿时回过神来，不禁挠了挠头，感叹道：“都是因为伊格丽雅队长和众多的信女们舍命保护，要不然我早就曝尸荒野了。”
　　“但我听伊格丽雅说，堕灵的前线指挥官莎兰娜，那个可怜的孩子，是你亲自帮她解脱折磨的。”先是轻轻的叹了一声，随后，拉泽娜的脸上重新挂起笑容，看向阿水道：“看来我们的救赎者又成长了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