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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枫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打！不可以打！”
李清月轻叹一声：“不可以不打，这是留仙的面儿。”
李清月何尝不知道这些，打心底，她也不希望妙音出手对付花庆生，可是这是面儿，丢了，对于留仙来说，那便是真的衰败了。
“那你就是要她去死！丢了就丢了，我自然会再给你找回来。”
“够了……清枫，你做得够多了，别在这样了。”
李清枫真正要说的，便就是这些了。
她想让留仙避战，然后自己暗自解决这些威胁。
可李清月不想这样。
说真的，李清月真心不觉得，李清枫是做这一行的料。
李夏是，他师父李清枫，不是。
当初，自己的师叔，上一代副掌门，李清枫的师父，她想让李清枫赢得和自己的比试，当上掌门。
师叔她不希望自己的徒弟还和自己一样，一辈子活在暗处，活在鲜血与杀戮之中，去为留仙做所有脏活累活。
可李清枫拒绝了，她说：“我不去做，就得姐姐去。”
那一天，李清月就在门外。
她明明知道，妹妹会放水给自己，可当时不懂事的自己，还是拼尽全力去打。
李清月赢了，赢得很漂亮，满堂喝彩，所有人都说，这才是未来留仙掌门该有的样子。
所有人都在笑，李清枫也在笑，笑得好傻。
那一刻，李清月才恍然大悟，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李清枫拿上了刀，再难见她踪影，只是她每一次回来，脸上的笑容，都会消失几分。
渐渐的，到最后，她再也不笑了。
直到她带回来那个叫做陈宝山的男人，直到自己，再一次犯错。
再之后，是李夏。
所有人都认为，李清月是留仙历史上不可多得的好掌门，可只有李清月自己知道，自己不过是个自私的小女人，她完全比不上自己的妹妹。
她尽全力支持李清枫培养李夏，为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妹妹，可以早日摆脱枷锁。
可是，她李清月，毕竟是留仙山的掌门！
李清枫依然情绪激动，也不知道是因为喝酒，还是因为生气，脸颊通红，她不明白，自己曾经敬爱的姐姐，为什么会想要自己的徒弟去送死！
就为了一个面儿？
丢了便丢了，她李清枫自然会去找回来。
就算自己不行，那还有李夏啊！
“为什么，你要让妙音去面对这些东西！”
李清月长叹一口气：“不，妙儿不会去，我去。”
李清枫一下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李清月：“你有几成把握？”
“三成。”李清月淡淡的笑着，只是让人有些看不懂，她笑容背后的意义。
“穿霓裳羽衣还是不穿？”
“自然是穿着的。”
李清枫也沉默了，做掌门很难，她背负着整个留仙，一言一行都决定了留仙将来的命运。
李清月很强，但也只是，曾经很强。
十年前与魔教的一战，早就伤及根基，这么多年，根本没有好转。
李清月依然笑着：“我只有三成的把握赢他，但我有十成的把握，和他一起死。”
李清枫突然有些难受，嗓子一时间有些干渴：“为什么。”
“只是给某人看看，留仙的决心罢了。”
留仙，早就不是以前的留仙了。
其实李清枫很纠结，花庆生来，输了，留仙丢面儿，还会死人，赢了，朝廷会加倍施压。
所以李清枫选择了看起来像是懦夫一样的行为，避而不战，她想等，等到李夏历练结束，自己和李夏一起肩负留仙，去守护留仙。
可是，李清月似乎并不愿意等。
但李清枫不得不承认，给那些人看看留仙的态度，真的很重要，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似乎，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放狗屁！
这才不是最好的选择！
突然间，天空中雷声大作，没有任何过程，突然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李清枫抿着嘴，夺门而出。
李清月连忙追上去，可她那里跑得过自己那个练百鸟鸣的妹妹。
她只能大声的喊道：“你去哪里？”
“去找李夏！他加上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雨中，李清枫越走越远，只留下地上积水中，一圈圈无法平静的涟漪。
暗处，两个人走到李清月的身边，叹息着：“这样真的好吗？”
一直躲着的，是大长老上官伊宁和二长老魏巧。
她们吃了魏巧炼制的灵药，完全屏蔽了体内的灵力，这才让李清枫完全没有察觉到她们。
毕竟，谁能想到，她们俩躲在这里呢？
魏巧也走过来，躬身行礼：“还请掌门大人，也同副掌门一同离开留仙。”
却只见李清月紧咬下唇，强忍着心中的悲伤：“我不走！”
这个计划，并不是李清月提出来的。
而是魏巧。
而一开始，决定去迎战花庆生的，也不是李清月，而是魏巧。
这才是真正的，最好的选择。
留仙的财政，大半都靠魏巧的灵药撑着，她死了，能让朝廷的人看到留仙的决心，也能示敌以弱，让朝廷放松对失去财力留仙的压制。
李清月不想走，她走了，魏巧，就得去死。
可魏巧的表情坚毅，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她的眼中，却满是柔情。
这两姐妹，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啊。
魏巧不再称呼李清月掌门大人，而是柔声叫着她的名字：“清月，走吧，带着妙音走，找到李夏，然后一起回来，总会有办法的，你是弟子们的支柱，你不能死。这种事，让我这个老婆娘去做就好了。”
“我不走！”
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变成了那个倔强的，任性的，要跟李清枫争抢跟更好看功法的，不懂事的小女孩。
可这是送死，不是霓裳羽衣曲。
魏巧由不得她。
“那魏巧我这个老东西，可就得罪了！”
上官伊宁静静的看着，眼中满是悲切，一个是自己从小就喜欢的孩子，一个，是陪自己征战多年的老友。
她谁也舍不得，可总要有一个人去做。
根基受损的李清月哪里是魏巧的对手，她又无法去和魏巧拼命。
很快，李清月便败下阵来。
只见上官伊宁手中一番，长长的锁链出现在手中，散发着冰冷的寒气。
魏巧一把禁锢住李清月，而上官伊宁则抛出锁链，束缚住了李清月的手脚。
“不要！”
李清月终于承受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魏巧没有多说一句，打晕了李清月，她看着眼中满是悲伤的老友，挤出一丝笑容：“这样就好，带她去忆仙殿吧，姚莹会看住她的。”
“嗯。”
两人带着昏厥的李清月，从二楼跳了下去。
听风楼中，妙音放下了手中的书，露出了书后精致的面容。
早已泣不成声。
她站了起来，对着门外，深深鞠躬。
似乎，是在和某人告别。
有些事，终究要有人去做。
妙音把书放在胸口，止不住的抽泣。
心中祈祷着，留仙可以渡过这一次危机。
“李夏，快回来吧……”
留仙，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