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留仙

　　李清枫遵守约定，回去的路上，绕了些弯，将一些可以杀的山贼土匪除了个干净。
　　但是李清枫坚决不允许李夏参与她的行动，只是事后给李夏带回完成任务的证明，而她也再没发现什么和魔教有关联的人。
　　得到消息的李夏心情稳定了不少。
　　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们才回到江州。
　　路上，李清枫教了李夏很多东西。
　　其中，也包括李清枫那神奇的身法。
　　据李清枫所说，这是留仙山镇派的功法之一，是留仙山祖师爷留下，和留仙山历史一般悠久的绝世武功，其名百鸟鸣。
　　动作轻盈缥缈，号称万军交战不染血红，也因为不断的游走，四处出拳攻击，犹如百鸟环绕，故而得名百鸟鸣。
　　李夏每天就像是一个白痴一样，按照李清枫的要求左扭右扭，各种动作对于他来说非常的别扭，差点练得忘记怎么走路。
　　明明是武功，李清枫却不教李夏如何攻击，仅仅是学习闪躲。
　　这也是因为百鸟鸣，身法高于打法。
　　这和李夏过去所练过的武功完全不同，对于柔韧性的要求极高，一开始的几天，李夏练完功之后，全身痛得发麻，根本没法自己走路，都是李清枫背着他走得。
　　因此李夏没少被李清枫嘲笑。
　　而李夏在习武之外，也了解了很多过去从来不曾知晓的江湖事。
　　那和过去李夏学习的是完全不同两个方向的东西。
　　三山两家一院。
　　这是如今最强大的几个江湖门派。
　　留仙山留仙派，龙虎山道教，少室山少林寺，江南剑阁叶家，蜀中唐门唐家，还有翰林武院。
　　这其中最特殊的，无非是少林寺和李夏即将到达的留仙山。
　　一个只收男弟子，一个只收女弟子。
　　客栈中，李夏把腿放在窗户上压腿，比起刚开始疼得掉眼泪的模样，现在李夏已经十分熟练了，他们已经到了江州境内，最多再有三四天，就能到留仙山。
　　李夏侧着头看着李清枫，她像一堆烂泥毫无形象的躺在床上，手里还死死的拽着酒壶。
　　想起初见时的惊艳，现在李夏已经无法从李清枫身上感觉到美这个字了。
　　“所以你要怎么带我回去？”
　　“还能怎么带，我要收徒弟，谁管得了我，再说不外传的武功我也教了，你头也磕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李清枫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把酒壶放在耳边晃了晃，皱着眉头又嚷嚷着：“臭小子，去下面帮我打点酒，钱在桌上自己拿。”
　　李夏黑着脸接过酒葫芦，看着李清枫的脸居然意外有了种恨铁不成钢的错觉。
　　要不是这个疯女人一没酒就犯病，拉着李夏到处买酒，他们早就上留仙山了。
　　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副掌门的。
　　而且李清枫根本不懂何为克制，一喝就要喝到烂醉，一来二去，耽误了不知道多少时间。
　　李夏郁闷的出去打酒，不一会便推门跑进来，把酒葫芦往床上一丢，李清枫看都不看，伸手接住。
　　“刚才的事，你到底怎么想的，那毕竟是传统，就算你是副掌门，也不能乱来的吧。”
　　李清枫吨吨吨猛地又喝了一大口，畅快的打了个嗝，摆了摆手：“别在哪里愣着，压腿去，今天你必须给我劈叉劈下去。”
　　“你怎么不让我把腿缠在脖子上！”李夏对李清枫是真的没脾气了，骂骂咧咧的跑到窗边去。
　　“要缠的。”李清枫摆了摆手，甩掉鞋子，退到床上去靠着，双颊通红，那表情不知道是喝醉了迷糊还是在笑，她摆了摆手，“其实吧，要真闹起来那才是好事。我早就看那些破规矩不顺眼了，正好趁着这次，让留仙对男人也开放，现在这样搞，不知道放跑了多少人才给龙虎山的死牛鼻子。”
　　透过窗户，看着外面，人来人外，李夏却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
　　“那要是你没有闹过他们呢？”
　　李清枫晃晃悠悠的下床，赤着脚走到李夏身边，媚眼如丝，吐出来的却全是浓浓的酒气：“你在想什么？”
　　李夏别过头去，不看李清枫，嘴里骂着：“看看你这幅衣冠不整的蠢样子。”
　　李清枫走路摇摇晃晃的，人却十分清醒。
　　她知道李夏在害怕什么。
　　李夏换了只腿，依然不看李清枫的脸：“其实武功我无所谓，废了就废了，你在山下给我找个住处，要用我的时候喊一声就好了。”
　　“嗝——”
　　李夏差点没被这声酒嗝给送走，转头怒视李清枫：“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李清枫的手在鼻子前扇来扇去，大概自己也嫌这酒气太冲了：“你想得美，武功被废了，你还盼着老娘护你一辈子？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她走到李夏身后，弯下腰双手搭在李夏肩上，“你是老娘的徒弟，谁敢对你指指点点，我就闹得她鸡犬不宁，谁要是敢废你武功，我就打断她的手脚，让她知道谁才是留仙山的老子。”
　　“师父……”李夏忽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却突然一股重力压了下来，“卧槽，好痛，要断了，别压别压了！”
　　“嘿嘿嘿嘿，这样练效果才好。”
　　“疯女人你又醉了？！”
　　李夏大吼着，房外路过的人听到都被吓到退了半步。
　　说话间，李清枫居然还在往嘴里灌酒。
　　看着李清枫这幅模样，李夏发誓，他这辈子，滴酒不沾。
　　而后，整条街都听得到李夏的惨叫。
　　直到李清枫完全不省人事，从李夏身上滑下去，李夏才得到解脱。
　　费力的把她拖回床上，看她伶仃大醉的样子，李夏竟然有些心痛。
　　他知道，师父看起来四五不着六，却也有自己的脆弱。
　　她清醒的时候，不是教自己功夫，就是盯着一张泛黄的旧江湖报发呆。
　　或许正因如此，她才这样疯狂的用喝酒来保持自己的不清醒吧。
　　那种醒着，所有情绪都累积在心中的感觉，李夏再明白不过了。
　　那江湖报上写得是什么，李清枫从来不给李夏看。
　　李夏揉了揉腿，伸了个懒腰，也多亏这段时间的练习，不然他这次怕是腿已经折了。
　　便是，先不去想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做事，来让自己无暇思考其他吧。
　　不管李清枫说得多么轻巧，回山之后的压力都是必然的。
　　李夏得让自己变得更强，这样才能减轻自己师父的负担。
　　他从屋内搬来桌椅，重叠搭了起来，取来杯子放在上面，又倒了些水进去装满。
　　桌椅之间，只留很小的空隙，只能侧着身通过，有些地方，看起来完全不能过人。
　　这是百鸟鸣的静态练习。
　　从入口处钻进去，而后立刻通过下一个空隙。
　　身子碰到了桌脚，水洒出来了一些。
　　李夏挠了挠头，擦干净水渍，退出去，再来一次。
　　李夏想要变厉害，各个方面都想要变厉害。
　　李清枫想要给李夏一个家，李夏便想要全力报答这份恩情。
　　李清枫想要李夏保护留仙山，那李夏就做给她看。
　　在留仙也好，不在也好。
　　其实，都不重要。
　　因为李夏知道，只要李清枫还在那里，那里就是李夏可以回去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