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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婉站在雨中，任凭雨水瓢泼。
悲伤已成过去式。
那个男人终究不属于自己。
当他说出一切真相时，她意识到自己错误的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她甚至希望他永远瞒着自己。
如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该有多好？
无知的人往往是最幸福的。
听到他说来自后世，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历史中，皇帝哥哥会病死，大周会被人取而代之，就算没有那个端木婧也一样会覆灭。
而那个端木婧是冒牌货，真身叫做黄莺，和他一样属于后世来人，而在千万个不同的时空里，他们都是夫妻命，注定的，改不了。
他们在这里依然殊途同归，甚至她怀孕了，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为了那个孩子以及她的命，他要帮助她完成任务提前毁灭大周。
他说只是假设，一切要看黄莺是不是真的怀孕，如果是事实他就会去做，所以他让自己等待消息，要么他回来，要么他会跟她走。
他说绝不撒谎，无论最后他做出哪种选择，一定会做到，只要黄莺没有怀孕，他就来带自己去那座东海上的岛屿隐居，与世无争。
如果黄莺怀孕，他会和她一起形影不离，不惜一切手段，建立起所谓的文朝，成为全天下的敌人，然后义无反顾离开这个世界。
这是最真实的他，最真实的李总，只为自己而活，在没有成为他的附庸品之前，谁也不能左右他的行为，他是一个真正的混蛋。
他之所以对自己好过，救过自己的命，那是因为当时没有其他更值得珍惜的东西，他连自己的命也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别人。
而现在有比他命更重要的东西出现了，后代。
孩子是他愿意为之拼搏的动力，远胜于一切，他直言不讳，如果为了孩子，而不得不做出选择，他可以毫不犹豫杀掉天下所有人。
她问：“包括我么？”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是。”
他是一个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的混蛋。
风雨过后，并无彩虹，她等了三天，离约定的时间早已过去，他没有回来，终于彻底离她而去，所谓的不离不弃，只是一句戏言。
佛堂里香坛清冷，枯叶尘埃满地，一幅人走茶凉的孤寂，尼姑们也远走他乡躲避战祸，她想找人倾吐也没有机会，只能诉诸于佛像。
她独自登上那座空无一人的佛塔，望着底下被风雨摧残得面目全非的世界，只需要轻身一跃，可以彻底远离所有的是非、恩怨、情仇。
她想死。
她看到脚下有一群黑衣人焦急呼唤，但她不想理会，笑了笑踱到另一侧，他们又跟着移动过来。
“为了一个男人，值得么？”一个黑衣人声音清脆，她说道：“婉儿，有什么看不透？”
她听出了声音，喃喃说道：“汪姐姐，对不起。”
底下那个女人，一个同样被他伤害的女人，叫做汪澜，而自己助纣为孽害人害己，一句对不起，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我要谢谢你。”汪澜说道：“是你让他真面目提前暴露，没有让我陷得更深，婉儿，你听我的，我们一起，找到她并杀了他。”
“可是我做不到。”
她喃喃说着，底下的人听不见。
汪澜说道：“你能做到。”
“对不起。”
她纵身跃出，像断了线的风筝，摇曳在空中。
“荡魔剑下，公主好重……”
“你有病？”
“出手前喊两句，可助助兴。”
“救人又何来荡魔之说？”
“涤荡心魔，此处佛门净地，来此正合脱胎换骨洗心革面之意，娘子应赞我两句……”
“闭嘴！”
她听见这几句莫名其妙对话，发现自己安全落地，身旁围着七八个黑衣人，那黑皮黑脸的陈风身旁站着一位美貌妇人，看不出年纪。
妇人脸上写满慈祥，张开怀抱，柔声说道：“婉儿，男人没有好东西，不值得为他们……”
她听出来了声音，身体一软，扑进她怀里，哭泣道：“前辈，我心痛。”
“不值得，天下男人皆是猪狗不如。”
黑皮黑脸的陈风说道：“娘子说话注意，男人不如狗，连带你家相公一起骂了？”
“你…不是男人，是贼。”黑凤凰揽着柴婉柔弱肩膀说道：“婉儿，跟我走吧。”
“前辈收我为徒，教我惊鸿绝杀。”柴婉跪地磕头说道：“我和汪姐姐一起杀了那个混蛋。”
“好，从今天起，你是我黑凤凰姬巧凤的关门弟子。”
“娘子教了，相公不能闲着。”陈风说道：“我荡魔剑专斩天下魑魅魍魉妖魔鬼怪，夜莺们，还不感谢堡主大人。”
“师父。”汪澜叫道：“到底他是谁？”
黑凤凰没有回答，问道：“白瑶，你到底愿不愿嫁他？”
白瑶摇头，说道：“我不认识他。”
“你不嫁，我嫁！”黑凤凰淡淡说道：“以后你负责他饮食起居，终生不得离开龙凤堡。”
夜莺们惊讶。
汪澜错愕。
陈风大笑：“夜莺们，澜儿，还不赶紧跪下拜见新堡主，若有怠慢，少不了惩罚。”
黑凤凰环扫众人，所有人不再犹豫，一起跪下，说道：“拜见新堡主。”
“长公主请起。”陈风扶起柴婉，笑道：“我受不起。”
“黑皮…堡主…你到底是谁？”
柴婉不解，为什么他总是叫自己长公主？他和端木婧…不，黄莺很熟，他有多重身份。
陈风吟道：“吾乃平生浪荡人，仗剑千里江湖行，谈笑世间……”
“闭嘴！”黑凤凰很快打断了他，说道：“婉儿，别问许多，世间诸事因果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柴婉应道：“遵命，师父！”
“婉儿。”汪澜说道：“我们和你回开封，把所有事告诉你皇兄，提前做好防备，别让李总他们两个计谋得逞，你知道的有多少？”
“所有。”柴婉说道：“篡谋大周的人是赵匡胤，他正在返回开封途中，极有可能因为黄莺的介入兵变时间提前，我们需要立刻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