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天上的云朵灰蒙蒙的遮着月亮。一只只乌鸦在天上哇哇的唱着动人的歌。这是乌鸦求偶的旋律。地上一只青蓝色的野猪和藏黑色的野狼抬着青绿色的老虎不断前进着。在他们的身后，一只巨大的雌性猛兽正在狠狠的盯着他们。哎呀~
　　“哪里来的大喇叭，居然说本姑娘是雌性猛兽。真是瞎了眼了。本姑娘明明是一朵娇艳的牡丹花。”林雨薇捧着自己的脸羞涩道
　　“别自恋了，快走，待会儿被人追上麻烦可就大了。”段青楼白眼道
　　“切，有没有审美，这哪是自恋，这是自信好吗。”林雨薇不服道
　　林雨薇突然被一只黑巾捂住了嘴，她无力的挣扎了两下，昏迷过去，被人拖走了。
　　“我说，自信得有自信的实力，你这是过度的自信，那已经是欺骗自己了好吗？”段青楼无奈道，他的身子稍稍缩了缩，然后发觉林雨薇居然没有攻击他。
　　“诶，怎么？你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像女生了？哈哈，我靠！人呢？！”段青楼在笑声中转身吓了一跳，大叫道
　　“难不成被你说到痛处了？”蔡子青摸着下巴道
　　“肯定不会，她的脸比帝都的城墙还厚，我口水说干，她也不可能伤心的。”段青楼白眼道
　　“难不成被人绑走了？”蔡子青缩着脖子靠着段青楼道
　　“怎么可能？那女魔头功夫比我高上一百倍，我可是绝世高手。她怎么也算是超绝世高手。谁能把她绑走。笑话。”说完就被一只黑手砍在脖子上，晕倒了。蔡子青惊讶的刚要叫出声，也被打晕了。
　　月光荡漾的如同水潭，昏黄的月光在天上飘着就像一个皱着眉头的黄脸猴子。树叶上弹跳着流水般的月光，咕噜噜的滚进了一间乌漆墨黑的小屋。小屋里亮起一盏昏黄的灯。
　　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男人站在那里，他的眼睛温柔而多情，他的眉毛如同飞刀，却被眼中的柔情拉完了腰。看的出这是一个为爱疯魔的男人，他就是李师兄。
　　他的身边，一个冷峻的黑衣男子站在那里，他的脸蒙着面，只能看到眼睛和眉毛，一双冷漠的如同蓝色水晶的眼睛，一对飞扬的剑眉，冷寂而孤高。
　　黑衣人冷漠的看着李师兄，从怀中掏出一面青铜镜递给了他，说道：“做的不错，你不是喜欢这面镜子吗？送你。”
　　温文尔雅的李师兄变得异常兴奋，他的眼中如同沾血的鸡排，疲惫又疯狂。他双手握着镜子问道：“镜子啊，镜子，谁是李师姐最爱的人？”
　　青铜的镜柄上溢出一团黑色的雾气，涌入镜中，镜子里露出一张丑陋而谄媚的脸，说道：“亲爱的主人，当然是您了！但是未来李师姐最爱的人是蔡子青。”
　　李师兄怒道：“谁是蔡子青？李师姐是我的！谁也休想夺走！”
　　镜子嘿嘿笑道：“蔡子青就是他。我最最最尊贵的主人。除掉他，李师姐就是您的啦。”镜子中出现的赫赫然就是老蔡昏迷的脸。
　　黑衣人把手中的刀递了上去，李师兄两只手提着刀，冲了过去。突然他停了下来，说道：“不，我不能杀人，一旦李师姐知道，她就永远也不会喜欢我了。”
　　黑衣人年轻冷峻的声音响起：“如果你不杀他，我们的交易就算结束。不过你的李师姐也想跟我做交易，她想知道的是杀了那两个女弟子的究竟是谁。”
　　李师兄癫狂的指着黑衣人，愤怒的说道：“你！你怎么敢这样？文敏师妹不是我杀的，是你让我送她手环，说结交了她，她自然会帮我说好话。她戴上手环没多久就死了。你又逼着我让文清师姐戴上手环，设计诬陷给他们。现在你居然要出卖我？明明一切都是你做的！”
　　黑衣人嘲笑的笑了声，说道：“不是我做的，我只看戏，不下水，所有的事都是你做的，都是你自己的。每个人都喜欢责怪命运，却不知道命运就是自己的。好了，现在吧，杀了他或是我去告诉李姑娘真相。”
　　李师兄一咬牙，提着刀向黑衣人冲来，黑衣人仅用两根手指便捏住了李师兄的刀刃，寸步不得进。嘲笑道：“蠢货。现在，你的命运。”
　　李师兄松开了刀，无力的抱着头哭了起来，他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自己的脸上。黑衣人一脚把他踢倒在地。转身便要离开。李师兄抓着他的腿，哭泣道：“不！不！别告诉李师姐，我杀！我杀！”
　　李师兄拖着刀走了过去，费力的举起了刀，刀身重的差点儿把他坠倒在后方。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把刀砸了下去。只听到冰冷刺骨的一身“噗”的声音。
　　鲜血染红了蔡子青的衣衫。那是多么悲惨的场景，地上的蚂蚁兴奋的四处跑动，躲在暗处的蜈蚣终于出来晒了晒月亮。
　　李师兄死了。
　　“这个废柴，一脚就死了？”段青楼疑惑道，他的脚上依然沾着血迹
　　“当然了，本姑娘出手，向来干净利索！”林雨薇骄傲道
　　“是利索，就是不干净，看看我脚上，老蔡衣服上都是他喷的血，你好歹注意下影响。你脚上那是什么？黄黄的？”段青楼捂着鼻子道
　　“别再说了！这都是他吐出来的。恶心死我了。”林雨薇一边把鞋子在蔡子青衣服上擦着一边说道。
　　“干活太不干净，下次再这样，扣钱。一个合格的副官应该是武艺高超，完全掌控自己的力度，不多不少，嗯，剩下的擦不干净了。”段青楼用蔡子青的外套擦着自己脚上的鞋子说道
　　“你什么时候给我发过钱吗？还有师兄的？工资几个月没发了？”林雨薇瞪着眼睛说道
　　“你们这是拿我们当做不存在吗？”地上一面青铜镜子气恼的说道
　　“有人说话吗？”段青楼左右看了看，问林雨薇道
　　“没有啊。你幻听了。”林雨薇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们”镜子尖锐的声音响起却被一脚踩断
　　“既然你们没事儿，我们不妨来做个交易。我可以还你们清白，只要你们做一件事。一件对你们有好处的事儿。”黑衣人说道
　　“我们为什么要你还我们清白？我们本来就是清白的。”段青楼说道
　　“呵呵，我想马上就会有药王谷的人过来，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你们杀了两名女弟子，又杀了李公子。你们逃不了的。”黑衣人说道
　　“啊，那可真麻烦，我们现在逃了不就好了吗？”段青楼紧张的说道
　　“只要你们跟我做完交易，我会拿出能证明你们清白的证据。考虑下，段公子，这对你有好处。”黑衣人说道
　　“哇，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呢，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因为已经有人可以证明我们的清白了。”段青楼笑道
　　“谁？”黑衣人冷笑道
　　“李师姐，出来吧。”段青楼喊了一声。
　　一个漂亮的女子从窗口翻了进来。
　　“段公子，你们果然是清白的。”李师姐温柔的说道
　　“当然，我早就料定，凶手只有两个原因，一，他在谷内有什么大计划要做二，针对我们。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么我们一旦出谷，谷内便会产生异动。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么我们一旦出谷，自然他们会继续对我们下手。果然如我所料，厉害吧？”段青楼挺着胸，骄傲的说道
　　“切，我也想到了，只是不惜的说而已。”林雨薇白眼道
　　外面传来的熙熙攘攘的脚步声，黑衣人转身便要离开，林雨薇和段青楼飞身追赶，只见李师姐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她的肩膀上有一枚毒镖。
　　“算了，不追了，追也没用，他什么都没做，路是那蠢货自己选的，连教唆都算不上。照顾好李姑娘。我去把老蔡弄醒。”段青楼看了一眼李师姐，又看了一眼那个远去的黑影，摇了摇头，对林雨薇说道
　　不久，一群药王谷的弟子举着火把匆匆赶来。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鲜血淋漓的场面，又见到李师姐在林雨薇怀里颤抖着。愤怒的看着段青楼一行。
　　“师姐，你还好吗？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一名女弟子说道
　　林雨薇白了白眼，刚要说话，突然她惊呆了。
　　“快！是他们杀了文敏和文清还有李师弟。”李师姐突然从怀中抽出一根银簪，插在林雨薇的腰间说道
　　林雨薇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身子一点点的变的虚幻消失。
　　“果然，早就料到你有问题了！为什么要做这一切？为什么要陷害我们？”段青楼冷笑道，他的身后，一个女人渐渐现身，那是林雨薇。
　　“你们死到临头还有栽赃我？快把他们杀了，为师弟师妹报仇！”李师姐悲伤又虚弱的嘶吼道
　　“李师姐，你戏演的太像了，可惜你忘记了一件事儿。那就是，我们只告诉你我们的行踪，药王谷所有弟子都没来，为什么只有一个他一直在这里等着我们呢？那说明，他早知道我们要走。所以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有问题，但又无法确定。直到你中镖倒下，想让黑衣人离开。我才真正怀疑你。他向来不会轻易动用武力，对他来说，那已经落了下成。为了完全确认，我让雨薇过去，她刚巧有一门替身法门。刚巧用的上。”段青楼打着哈欠摸着手里的玉佩说道
　　林雨薇一个人独自将药王谷的弟子全都打的翻到在地。用大拇指推了下鼻子，显摆的对段青楼笑了下。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什么黑衣人？明明就是你杀了人，编出来的谎话。”李师姐脸色苍白道
　　“还不肯认吗？我不想这么做的，那你们就一起看看吧。”段青楼摸了下玉佩，玉佩中的影像记录了从他们被扔进了平房一直到林雨薇被刺的场景。地上横七竖八的药王谷弟子不敢相信的看着玉佩中的留影。
　　“师姐，你？”一名女弟子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呵，他们的确是清白的。”李师姐无力的说道，她垂着头似乎看透了人生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觉得你并不是这样的人。”段青楼问道
　　“这一切都要从一个交易开始。”李师姐服下了解药，脸色苍白的回忆道
　　“有一天，那个黑衣人说要跟我做一个交易，只要我做一件事，他就给我一份关于我全族被灭门的案卷。因为我一直想知道是谁害死了我的家人，而且又不会损失什么。于是我就答应了。”李师姐说道
　　“他让你做什么？”段青楼皱眉问道
　　“他让我在一个快饿死的老道士的书上写个推荐序言。”李师姐道
　　“什么书？”段青楼问道
　　“《大道之声》，讲的是什么万物吸引定律。”李师姐说道
　　“什么！那不是仙师的道法吗？”林雨薇惊讶道
　　“是的，那个道士就拿着这本书一路北上。本来是本用来让人提高自信，更好实现自己梦想的书。突然变成了想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书。这时候，大帝已经被这书的传说迷上了。一旦他发现这本书内容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我必死无疑。这时候他找我做第二个交易。可以让我把序言拿回来。”李师姐脸色惨白道
　　“的确，这种靠想象就可以不劳而获的东西，谁都会喜欢的。但是一旦发现是假的，结果也会很严重。他跟你的第二个交易是什么？”段青楼问道
　　“他让我去洗个澡。”李师姐羞涩的
　　“他要你那个？”林雨薇兴奋的八卦道
　　“不是，不是，他只是让我去洗个澡，他就会把序言取回来。”李师姐说道
　　“然后呢？这跟你陷害我们没关系啊？”段青楼问道
　　“就在我洗澡的时候，李师弟突然进来，吓的我急忙缩进桶里，他呆呆了站了一下，急忙退了出去，退出去时留下了一封信。那封信的落款是你的名字，段青楼。”李师姐说道
　　“我的名字？我没给你写过信啊？”段青楼疑惑道，林雨薇一脸兴奋的看着段青楼，似乎想要从他身上挖出什么八卦。
　　“不是你给我写的信，是你给张阁老写的信。上面你称他为恩师，他称你为女婿。当年我全家被灭族，就是他做的判决。”林雨薇怒道
　　“你是青阳城李家后人？”段青楼问道
　　“是的。我就是那被灭族的青阳城李家唯一活着的人。”李师姐咬牙切齿的说道
　　“师父跟我说过，他一生只判错过一件案子，葬送了李家上下三百二十五条人命。自此之后，他每个案子都要谨慎谨慎再谨慎的去做判决。相信我，他比任何人都痛苦。”段青楼似是回忆起了往日那个端着酒杯愁眉不展的老人，叹息道
　　“你懂什么？他高高在上过得多么舒适，哪里会在乎我们这些人的感受。我当初在街边乞讨，被人殴打的痛苦，别的孩子在父母怀里撒娇，我却只能看着的时候，那种痛苦，他怎么可能体会的到？”李师姐嘶喊着，伴着源源不断的泪水。
　　“他老人家一辈子都在祭奠李家的众人，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对你们说声对不起。现在既然你是李家后人，我便代家师跟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能好好生活，别生活在仇恨和痛苦中。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便是。只要不违反法纪，我都会帮的。”段青楼陈恳的说道
　　“他想说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我弟弟，我母亲，我父亲，还有从小抱着我长大的奶娘，他们都死了。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当我看完案卷后，我每日每夜都想报仇，张老头既然已经死了，我就要报复他的家里人。就这样黑衣人找我做了第三个交易。”李师姐哭道
　　“当时文敏和文清一直在等你们出现，然后通知他，之后她们不仅没用，反而是个威胁。他说这两个女人会死，第三个交易的内容就是让我多亲近文敏和你们四个人。但是我后悔了，我虽然恨你们，但我不喜欢见到有人死，我已经见过太多死人了。只是不得不做，我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李师姐吸了一口气，调整下心情后说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帮我们把老张治好，我们就离开。你有这么多理解照顾你的师兄妹，为什么一定要想不开心的事呢？”段青楼说道
　　“张老其实并没判错，我是说单纯从公堂判决来说。如果同样的证词证据放在我面前，我也会那样判决。这就是权利的影响，很多时候，我们觉得权利就是一种享受，其实不是的，权利隐含着义务。普通人折腾上天也不会对外人产生多大影响。如果是村长，镇长，知府，知州，甚至是内阁，大帝呢？他们随便一句话就会影响到成千上万的人。所以这个世界要求越是有影响力的人，越不能随意，他们是社会风气的指向标，也是百姓幸福与否的关键。这也是我们交了大量的税来让他们生活无忧的原因。我们知道他们辛苦，他们也知道我们辛苦，这样我们才能更加和谐。”段青楼道
　　李师姐说道：“平民在权利面前只有低头的份，哪有讲话的权利。你真是天真。”
　　“不，很多时候，权利是下层自动交上去的，做决定需要承担风险，人们不愿意做决定，所以把权利交给上层，却不知就是命运，我们一直责怪命运，却未曾考虑过自己是否做错了。好好生活吧，没有比好好生活更好的了。”段青楼惆怅的说道
　　在回药王谷的路上，段青楼和林雨薇独自在人群后面走着，蔡子青和张虎被药王谷的弟子抬着。蔡子青躺在两根竹竿做成的担架上，悠哉悠哉的拿着一枚玉佩玩着游戏。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段青楼有意识的放慢了脚步，问道
　　“其实是我”林雨薇犹豫的低下头说道
　　“啊！好漂亮的花啊。蝴蝶肯定很喜欢这种花。”段青楼摘下一朵花闻了闻，陶醉的闭上了眼睛
　　“你知道？你肯定知道。”林雨薇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至少你现在应该跟他们分手了。就跟情侣一样，难不成一定要去追问另一半你是不是跟别人好过？多累啊。”段青楼叹息道
　　“师父欠下的人情，我已经还了，不需要再为他们做事了。谢谢。别告诉师兄好吗？”林雨薇苦涩的笑了下，说道
　　“放心好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段青楼说道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林雨薇咬牙，狠狠的下了决心说道
　　“我知道他是谁就够了。想做任何事，现在都不是时候。对于我来说，你和老蔡他们一样，是我可以拿命来交换的人，不必搞什么投名状。你没有做太多的事，不然我们根本不可能活着到这里，这已经够了。药王谷快到了。笑一笑，别让老蔡那鬼精发现什么问题。”段青楼说道
　　夜色温柔而宁静，就像一位老妈妈，包容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