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无所不精

　　“不要……”
　　也就在此时，阿珂从二层顺着扶梯爬了下来。
　　刚才因为一层的灯被关了，对黑暗十分恐惧的阿珂一直没敢下来。
　　等底下重新恢复了明亮，阿珂强行克服了心中恐惧，在没有人搀扶的情况下，自己强撑着精神爬下了扶梯。
　　此刻的阿珂虽然有些萎靡，但她仍然以最快速度扑到洛水面前将其护住，艰难地从口中蹦出两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意愿。
　　其实在操场时她就想冲上去保护洛水，奈何她膝盖上的磕伤还没好，根本追不上两人。
　　等奋力跑到洛水面前时，他该挨的打都已经挨结实了。
　　不过现在，洛水就在自己面前，阿珂无论如何也不想有人欺负洛水。
　　“阿珂你放心，你蔡妍姐姐只是吓唬吓唬他。”
　　韩佳儿见阿珂神色有些不好，便柔声劝道：“看你这么累，姐姐先扶你上二层休息一下吧。刚才姐姐见到二层房间里有一张很软的床，躺上去睡一觉一定很舒服。”
　　“没错，阿珂你先上去休息一会，我就在这里。”
　　洛水抱着韩佳儿的大腿不松，朝阿珂一脸微笑道：“放心，以后你就跟我一起住在这里。”
　　“嗯。”
　　得了洛水的保证，本来就强撑着精神的阿珂终于点了点头。
　　“等一下，我将梯子抽出来。”
　　见阿珂体力有些不济，洛水叫住了要爬扶梯的阿珂。
　　他熟练地走到竖直的扶梯前，以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气力将扶梯往上抬，而手握成拳锤在卡了扶梯侧边扶手上。
　　砰地一声，原本竖直呈九十度直角的扶梯被洛水大力出奇迹地拉成了一个斜角。
　　“慢点。”
　　很细心地将一旁一个脚垫放到阿珂面前，洛水用手扶着阿珂往二楼拾阶而上。
　　“你还真会玩呀！”
　　等阿珂上了二层，一旁已经看呆了的蔡妍摇了摇头一脸不可思议。
　　“这才哪到哪，我这里好玩的事情多着呢。”
　　洛水记吃不记打的又嘚瑟了起来。
　　“那就麻烦你带姐姐们参观参观你的枫叶居吧，就当是将功赎过。”
　　韩佳儿很是期待，洛水这个天才儿童接下来还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荣幸之至。”
　　洛水哪有不从之礼，赶忙应承下来，领着两人参观起枫叶居。
　　“这第一层，一共由三个紧挨着的车厢体组成。当初我可是耗费了好大的力气找人将它们焊接起来的。”
　　洛水充分发挥自己的口舌之利，详细地为两女介绍起枫叶居的整个架构，以及他在其中的器具摆设，各样装饰。
　　虽然他言语中满是夸大其词，但因为两女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居所，所以听得很是入迷。
　　在摆弄枫叶居中洛水的各样东西时，蔡妍突然在一堆磁带中看到一盒外表带着些许红色油污的磁带。
　　好奇之下，蔡妍将这盒磁带从一堆磁带中取了出来。只见，上面原来的贴纸被撕得只剩底层。
　　而附着着油污的白色底层上，则有着四个大大的英文字母。
　　“demo？这磁带里录的是什么？”
　　蔡妍将那四个英文字母读了出来，她好奇之下叫来洛水询问。
　　“这个呀，是去年我对电音感兴趣时随便折腾出来的东西。”
　　洛水扫了一眼蔡妍手中拿着明显带有油污的磁带，不假思索道：“姐姐你去年的好几首电音舞曲爆火，我听着蛮有意思，就找朋友随便折腾了几下玩玩。”
　　“你还有这方面的朋友？”
　　蔡妍晃了晃手中磁带，明显表示不信。
　　“你难道不知道院长老头是汉江控股的董事长吗？”
　　洛水理所当然道：“汉江控股可是高丽行政区数一数二的庞然大物，只要我能讨得院长老头高兴，就是求他把我包装出道当明星，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呢。”
　　“……这倒也是。”
　　被洛水一点，蔡妍当即反应过来慈恩院院长那让大多数普通人都觉得遥不可及的身份。
　　她看着手中的磁带，心中有些痒痒。
　　深吸了一口气，蔡妍满是期待冲洛水道：“这里有随身听吗？让我看看你这小屁孩听了我的舞曲后，究竟折腾出了什么样的曲子。要是太难听，别怪姐姐跟你算总账！”
　　洛水当即吹捧道：“怎么可能，那磁带里的曲子可是我受姐姐舞曲的启发才做出来的。我平常可是视若珍宝的，怎么会给姐姐丢人？”
　　“珍视到往磁带外壳上泼油汤，为了防腐吗？”
　　这时，在另一边参观的韩佳儿也走了过来。她听到洛水睁着眼睛说瞎话，忍不住开口补了一刀。
　　“那是吃火锅的时候不小心弄得。”
　　洛水讪讪一笑，底气不足地摸了摸鼻子。
　　“我去拿随身听。”
　　马屁被人拆穿，洛水赶忙找借口闪人。
　　很快，他就将随意乱扔的随身听找到了拿给蔡妍。
　　蔡妍倒是没说什么，直接将手中的磁带播放了出来。
　　一阵滋滋电流声从随身听的音响上传出，而后，就是一阵被电音化的筝乐声响起。随后，充满动感节奏的电音混合着节拍快速律动。
　　“哇！”
　　十分惊艳的电音节奏在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中折射回荡，从未有过的感官体验引得蔡妍不禁露出惊叹之声。
　　“……虽然不完整，但完全不比我那首成名舞曲差呀！”
　　全神贯注地听完磁带中播放出的内容，蔡妍倒不再惊讶于洛水的天才程度。因为心中对洛水已经有了定位，所以，她现在的关注点完全在刚听完的电音舞曲上。
　　“不是demo吗？”
　　韩佳儿虽然也混娱乐圈，但她是演员。
　　虽然刚才听到的那阵电音舞曲很是抓耳，不过性格使然，她并不太喜欢电音舞曲。所以，她的关注点就放在了磁带上。
　　“那不过是随手写的。”
　　洛水解释道：“去年蔡妍小姐姐的电音舞曲大火，我就动了心思想玩玩这种音乐形式。后来将电音玩透了，觉得也没什么意思。本来也是想填歌词来着，但是试了好几次都感觉这种音乐实在写不出什么有内涵的歌词，也就放弃了。”
　　“这么说，我们的小天才还有自己的音乐坚持呀。”
　　洛水虽然说得很随意，可韩佳儿还是精准捕捉到了他言语中对电音舞曲这一音乐形式的不屑。
　　因为她对此也有些认同感，所以也没有觉得洛水这种说法有什么不妥。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在开头往这首电音舞曲中加筝乐的原因？”
　　本来，蔡妍还觉得果然天才就是天才。这段不完整的电音舞曲，以一段被电音化的筝乐声作开头简直神来一笔。
　　可当听了洛水与韩佳儿的对话，蔡妍才终于明白了。
　　之所以在这段电音舞曲开头加上一段被电音化的筝乐声，纯粹是洛水这小屁孩瞧不起虽然听上去旋律抓耳，但本质上却没有什么内涵的电音舞曲。
　　蔡妍倒是不会因此对洛水有什么意见，她一开始出道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一首电音舞曲而大火。
　　现在的主流本就是抒情歌曲，虽然蔡妍因一手电音舞曲而大火，但其实她一直在谋求转变的机会。
　　无它，只因在乐坛内部各个乐种的鄙视链之中，电音舞曲明显是最属于最底下那一层的。
　　蔡妍不否认电音舞曲可以为自己带来一定利益，但从长期来看，她始终想要回归主流行乐种。
　　不过，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十分清楚自己此刻立足未稳的蔡妍在心中告诫着自己“还要积累，不能着急”，以安抚自己那颗迫不及待地心。
　　她做了个深呼吸，举起手中随身听看向洛水问道：“这首电音舞曲，弟弟你想要个什么价钱？”
　　“姐姐要是喜欢，拿去就是。”
　　洛水一改之前模样，大方对蔡妍道：“我跟人作交易从来都是拿完整的物品交易，这首电音舞曲是个半成品。既然姐姐喜欢，尽管拿去。”
　　“这……”
　　蔡妍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刚才不还说我是你亲弟弟吗，这点东西算什么？”
　　洛水笑了笑，觉得这世上的人真有意思。有些外表大方的人，其实内里吝啬如貔貅。明明是个无恶不作的恶棍，却会帮助马路上摔倒的老弱病残。
　　眼前，这个性感开放的漂亮小姐姐前一刻还叫嚣着要自己赔偿她的初吻。
　　可当自己真的将一件对自己来说无足轻重，对她却十分有用的东西无偿送她时，她却又不好意思起来。
　　“或许，这就是人吧。七情轮转，六欲交替。同个人，在不同人眼中或善或恶，全凭本心好恶行己所欲行之事，衍贪嗔痴性……”
　　洛水陷入自我意识，他的眸子短暂失焦。
　　“……洛水，洛水你怎么了？！”
　　晃神的洛水被一旁韩佳儿摇醒，转头看，韩佳儿正眼露关切地看着自己。
　　“没事，刚才好像参悟了些什么。”
　　洛水眨了眨眸子与韩佳儿相对而视，如实说道。
　　“你说得这么玄乎，姐姐可听不懂。”
　　韩佳儿看着洛水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觉得其中如有漩涡一般。
　　她收回目光，不敢再去看那双璀璨如星辰的眼眸。
　　“姐姐承认你是神童，可你刚才说的话却更像是神棍。”
　　蔡妍上前，亲昵地将藕臂搭在洛水肩上道：“弟弟你长得这么俊俏，可别有一天大彻大悟去当了和尚，做了唐三藏那样的大德高僧。要是这样，姐姐可就要伤心了。”
　　“那听姐姐这意思，是想将我带回家当童养夫喽？”
　　被蔡妍调侃，洛水瞬间也变得不正经起来。
　　他可不觉有人能比他的脸皮还厚。
　　“臭小子，还敢跟你姐姐这么说话。”
　　蔡妍用搭在洛水肩膀上的手捏了捏洛水的嫩脸，她转换话题道：“弟弟你放心，等姐姐回去找人将这首电音舞曲做出来赚了钱，一定请你吃大餐。”
　　“大餐我……也挺期待的。”
　　洛水刚想口花花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今天他占到的便宜已经够了。
　　要是再得寸进尺，难免给两女心中留下不好印象，十分不美。
　　此事告一段落，见蔡妍小心翼翼地将磁带从随身听中取出来找了个磁带盒收好后，洛水便继续带着两女参观枫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