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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江湖道、说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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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文兵之所以冒着犯纪律的危险去联系孙廷义,完全是出于自己和孙廷义的私教,但是更多的是自己的私心,自己心里害怕着孙廷义万一有个闪失。
  眼前的两个后生,看似俩个不务正业的愣头青,可是钱文兵却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侄子钱栋梁的身影,觉得是值得托付的人。
  七年前,自己在城南当副所长的时候,自己的侄子钱栋梁不务正业,接触了社会上的社会油子,不是聚众赌博,就是打架斗殴,让自己的大哥犯了愁,光自己就亲手抓了钱栋梁四五次,那段日子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就是教育不了钱栋梁,只能眼睁睁的瞅着钱栋梁一步一步的往深渊里走。
  一次钱栋梁在城北打架斗殴被孙廷义抓了之后,却变了性子,虽然还是好勇斗狠,但是在父母面前却格外的听话,关键是戒了赌瘾。
  自己与孙廷义私交甚好,询问孙廷义使了什么法子,孙廷义告诉自己,只是给钱国栋讲了几段水浒,聊了几句三国。
  谁人年少不轻狂,心比天高亦无妨.
  而今尝尽百般味,方知当初太孟浪
  渐渐的钱国栋隔三差五的就往孙廷义身边走动,虽然依旧好勇斗狠,但大多是出于同情弱者的举动,如此过了两三年,钱家人都为钱栋梁浪子回头感到庆幸时,噩耗传来了。
  春忙之时,北郊区的老百姓们都在为庄稼下籽做着准备,松土的松土,支棚的支棚,有家庄户人的胡麻地里却出现了一块松软的土地,显然是刚被人翻过的地。
  庄户人瞧着那块松软的土地就感觉的不妙,果断报了警,果不其然,警察从那块土地里刨出了一具被捆绑的男尸,二十多岁的后生,法医鉴定,虽然男尸身上有多处骨折和钝器留下的伤痕,但是让其致命的却是窒息,显然是被人活埋的。
  男尸很快就找到了主人,正是钱文兵的侄子的钱栋梁,当钱栋梁的案件立案后,钱家人接回了妄死的钱栋梁,准备发引办事业时,北城派出所所长孙廷义赶来了,来了之后,二话不说的在钱栋梁的灵前跪了起来,而且一跪就是一天一夜。
  当晚,孙廷义告诉了钱家人,钱栋梁的死因,是因为做自己的线人,被周顺杀害的,痛心的是钱栋梁并不是官家的在编人员,死了连个烈士的名分都没有。
  当晚钱家人围着孙廷义不停的打骂,咒骂着孙廷义做了这绝户的营生,害了钱家人的香火,孙廷义一直忍受着,但是钱文兵自己知道,那一刻,孙廷义比谁都难受,那一刻,孙廷义的心在滴血。
  正如花子门的马登义评价的那样,孙廷义是仗义磊落的,最值得相处的,假如孙廷义不主动承认田栋梁的死因,那田栋梁就是妄死,又有谁会知道,总之,从那之后,孙廷义北城派出所的所长就不干了,隔三差五的会揪着一个满身伤痕的灰猴去派出所投案自首。
  那一个个灰猴,都是曾经在周顺手底下当过马仔的后生,没过多久,就连周顺手下的金刚都被孙廷义抓住几个,不例外,大多是断胳膊断腿。
  周顺曾经放下过狠话,及时自己被捕了,在那之前,一定也会先要了孙廷义的命。
  …………
  钱文兵让李家杰哥俩先坐一会,耐心的等待着孙廷义的回复,没多久,电话铃响了,钱文兵接起了电话,对方果然是孙廷义,钱文兵没说找孙廷义做什么事,只是说了晚上站前一家小饭馆见面,孙廷义也应了下来。
  钱文兵联系完了孙廷义,就李家杰说道:“你也听见了,咱们晚上见,你们当面谈吧,我就不掺和了。”
  李家杰连忙点头说了几声谢谢,但是却坐着没动。
  钱文兵看着李家杰有了消息,却没有走,有点不耐烦的说道:“咋?还不走?还有啥事?”
  李家杰又嬉皮笑脸的说道:“还有三轮车那事呢!您儿要不现在就给邮政或者铁路打个电话?”
  钱文兵一拍脑门,把这茬给忘了,随手翻起了电话本,又拨打了个电话,先给铁路的谭春林打了电话,又给邮政的有关部门打了电话,把李家杰的情况说了一遍,证明没有偷盗行为,这才喊了一个小民警,带着李家杰哥俩去后院领了三轮车。
  刘奕辰蹬着三轮车,李家杰坐在后边,哥俩默契的都没有言语,心里都在想着各自的心思。
  李家杰在想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自己或许在孙二叔眼里,只是个战五的渣渣,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得力不讨好。
  刘奕辰则在想,像孙二叔那样的“英雄”,那样义气的汉子,自己跟孙二叔闯一次,搏一次,哪怕死也值了。
  派出所本来离得车站就很近,没几分钟就到了邮政大楼,那些个跑中巴待客的中巴车也都停在邮政大楼附近,一些个和李家杰刘奕辰惯熟的后生不停的打着招呼,这时“砰”的一声,后框跳上了个后生,嘴里喊着:“杰岗、辰岗,这是又要抗大包了吗?”说话的正是跑中巴的后生,周二发。
  李家杰说道:“不抗了,这是去还车,人家还以为是咱偷了人家的车呢。”
  周二发冷哼了一声说着:“那些个势利的主,杰岗顿了几天的号,就这么小瞧杰岗?”
  李家杰没有做声,李家杰心里明白,在这些跑中巴后生的眼里,蹲过一次拘留所号子的人,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是条汉子了,真正从大狱出来的,都是爷,可是在李家杰心里却难受的很,自己和刘奕辰不一样,虽然每次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是极其厌恶那个地方的。
  周二发瞧李家杰和刘奕辰都没说话,于是又说道:“杰岗,今儿上午车站来了可喜人个女女找你咧。”
  李家杰听了不由的抬起了头,心里期许着,会不会是陈大奎的闺女陈淑娟,连忙问道:“喜人女女?是谁?”
  周二发说:“不认识,头一次见,喜人的很,也洋气的很。”
  李家杰连忙又问道:“不是陈大奎的闺女?”
  周二发不假思索的说道:“不是,陈大奎闺女讷当然认识啊,要不讷也不能和杰岗认识,上午那女女,听口音就是外地的,一说话京片儿京片儿的。”
  这把李家杰弄糊涂了,自己可从来不认识这样的女女,蹬三轮车的刘奕辰接话道:“家杰啊,不会是你这十几天结识的新欢吧?我就说你不想回来,感情这是在外边桃花朵朵开啊?”
  李家杰没好气的说道:“滚远远的。”接着又问周二发:“那女女说啥了?”
  周二发只是想了想说道:“就逢人打听认不认识李家杰和刘奕辰,别的也没说什么,接着一直在失物认领处那等到了中午。”
  刘奕辰听了,嬉笑着说:“什么?还打听老子了?看来老子名头也挺响吗?”
  周二发瞧着三轮车要往邮政大院里拐,连忙跳下了车说道:“那行,两位岗岗你们忙去,讷去拉人了。”
  李家杰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周二发走吧。
  哥俩把三轮车和邮政做了交接,邮政库房和铁路的物流已经有了新的人员安排,李家杰离开的时候,还有点恋恋不舍,回看了几眼自己奋斗了几个月的“战场”,曾几何时,自己和刘奕辰还想着指望着,靠这抗大包的营生过一辈子,可是转眼物是人非。
  哥俩出了邮政大楼又来到了失物认领处,询问着招娣姐是哪家女女来寻自己二人,招娣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那女女长得喜人,也贵气的很,哥俩一看这情况,只能无奈的回自己的小屋,等待着晚上与孙二叔的会面。
  …………
  永和食府二楼的一个贵宾间里,廖志宏却和自己的死对头老疤爷做在了一桌,老疤爷怒气汹汹的盯着廖志宏,而廖志宏却略显理亏的撇着头不看老疤子,二十人的大桌却只坐着四个人,其他十多号人却只分别站在廖志宏和老疤爷的身后。
  假如李家杰在场的话,一定认识剩下的俩个人,不是旁人,一个是城西的陈大奎,而另一位正是许久不露面的马登义马七爷。
  这排场,自然是燕州江湖道的说和场,廖志宏手下有个老油子,叫曹凯,这曹凯借着廖志宏的名头在燕州市区和矿区招了不少的小油子,要说招些小油子当马仔是很正常不过的事,可是这曹凯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去拉拢荣子入伙。
  久而久之,和老疤爷手下的头目起了冲突,没想到这曹凯还真下死手,卸了老疤爷一员得力干将的胳膊,这气老疤爷可受不了,本来一个多月前就来找过廖志宏,赶巧那天又遇到了邢立祥,老疤爷只能隐忍。
  老疤爷可不是吃素的,放下了话,让手下的那些徒子徒孙尽情的祸害廖志宏,这廖志宏可倒了霉了,只要廖志宏有股份红利的商场店铺,都遭荣子惦记,这还不是关键的,廖志宏出门的轿车也遭了毒手,轮胎那是三天一小换,五天一大换,老疤爷还故意放出风,承认这些事都是他干的,就是为了找廖志宏的晦气。
  廖志宏被惹的烦,几次都想召集火器营去把老疤爷灭了,可是每次到了紧要关头,都被手下人给劝阻了,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曹凯,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这曹凯那是真真儿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廖志宏被逼的没了办法,还是韩老五出了注意,摆下了这桌江湖道说和场,本来是准备把燕州市的三个管事都请来的,可是也奇怪,往日和廖志宏有所走动的“算塌脑”胡二喜却不愿露面,没办法只好从云山县接来了看病的马登义和城西的陈大奎。
  这一桌子陈大奎的分量是最轻的,往日里陈大奎只是给那些小油子们说和,像这种大场面还是头一次,自己只能是个陪衬,略显的有点畏首畏脚,一切还得看马登义行事。
  马登义虽然穿的破烂,可是面对廖志宏和老疤爷却没一点怯场的感觉,喝过敬宾茶之后,伸出了一双油手扯了条鸡腿,一边吃,一边对老疤爷和廖志宏说道:“行啦行啦,你俩也别干瞪眼,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先说给我们听听,老花子我再做定夺。哦对了,廖老板,您虽然是大各甲,但是您可从来不盘我们这江湖道,这次既然您请我们来了,那咱可得按江湖的规矩来,一切由我定夺,如果你要是对老花子我的处理结果不满意,那可别怪我老花子作那摔扁担抢凳子的营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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