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标记

　　石乐推开了虚掩的大门，一股古怪的气味铺面而来。
　　这是常年晒不到阳光的阴湿气混杂着烟酒的味道，其中还夹着柠檬香，应该是空气清新剂的气味。
　　酒吧里有些昏暗，只亮着一些微弱的黄灯。
　　石乐环顾了一圈没什么人，就几个壮汉在后门位置进进出出搬着一箱箱不知道什么东西。
　　其实石乐也不知道该怎么查线索，他也没经验。
　　直接逮人就问？不行，这样不稳妥。
　　石乐认真思索了一下，制定了初步的计划。
　　那就是不动声色的观察一番，等问题自己浮现出来。
　　石乐憨笑两声，对自己临场表现十分满意。
　　不愧是个优秀的小脑瓜啊，几秒钟内制定了如此周密的计划。
　　“帅哥来这么早啊，我们这六点才开业呢。”
　　吧台里，穿着白衬衫的服务员正在擦拭着酒柜，看见门口有人进来，热情地打了个招呼，然后隐晦地朝后门的位置使了个眼神。
　　走最后的壮汉放下手里的东西，把后门关上了。
　　“我朋友说这里晚上生意好，让我早点来占个位置。”石乐没注意到服务员的动作，进去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服务员笑着说道：“那您说得还真是，但四点钟也还是有点早呢。我们现在还没打扫完卫生，您在这我怕弄脏您的衣服。”
　　石乐看了眼自己的黑色风衣，这是压箱底的不知多久前的衣服，两袖的袖口都灰蒙蒙的，说道：“没事儿，衣服本来就脏。”
　　服务员笑容有些僵，这客人怎么就不能理解潜台词呢，他想了想说道：“您可能理解错了，您现在在这不方便我们工作······”
　　服务员肩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Tony你在做什么，客人愿意来店里等待开业是我们的荣幸。”
　　“对不起，老板。”服务员一个激灵，朝酒吧深处一间办公室鞠了个躬。
　　石乐朝办公室看去，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推开门径直走了过来。
　　男子尖头皮鞋擦得蹭亮，西服上一点褶子也没有，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文质彬彬。
　　“不好意思啊先生，手底下人不懂事，打扰你了。Tony拿杯莫吉托过来。”西装男子微笑着朝石乐赔礼道歉。
　　石乐憨笑道：“哦，不打扰。老板不用这么客气。”
　　叫Tony的服务员把一杯莫吉托放在桌上，跟石乐赔完不是后走到了一边。
　　西装男子拍了拍石乐的肩膀，微笑道：“你先喝着，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晚上你和朋友们在我店里的消费统统打七折。”
　　“哦，谢谢了。”石乐木讷地点点头，他不太擅长和这种社交达人打交道。
　　西装男子径直走到了酒吧门口，推门刹那正好对上石乐的目光，他微笑着招招手，道：“晚上玩得开心，拜拜。”
　　石乐本想回应一下，脑海中突然弹出系统提示：
　　“debuff（负面状态）：标记
　　你已被标记，位置暴露。debuff持续期间，标记者将随时获取你的位置。
　　持续时间：3小时59分钟。”
　　“次奥！”
　　嘴上笑嘻嘻，暗地里给我上标记！
　　石乐口吐芬芳朝外冲去，一把推开酒吧的门。
　　门外一辆大红色的跑车轰鸣着驶向远方，眼看着是追不上了。
　　石乐一拍大腿，转身走到了吧台，盯着里面擦拭酒瓶的Tony。
　　他现在心里一肚子火，甚至开始有点怀疑自己制定计划的能力。
　　不应该自己好好潜伏观察，等对方露出马脚，然后一举拿下吗？怎么不按剧本来啊。
　　Tony被盯得心里发毛，说道：“客人，你有什么事吗？”
　　“人特么是你们抓走的？”石乐面无表情问道。
　　Tony被吓了一跳，说话有些不利索，说道：“什···什么人？”
　　石乐一把拽过Tony的衣领，把他按倒在了柜台上。
　　“别装傻，老实点回答我！”
　　“豹哥，有人砸场子了！”Tony朝着后门大喊。
　　啪一声响，后门大开撞在墙上一声巨响。
　　十几个壮汉从后门鱼贯而入。
　　壮汉们脱掉了厚重的外套，里面都只穿了件背心。
　　露出的手臂上纹着大青龙、大老虎、凯蒂猫······脖子上戴着统一的大金链子，手里铁棍敲打着桌子，骂骂咧咧走了过来。
　　领头的大光头跟石乐差不多身高，手臂有普通人小腿粗细。他手里的铁棍有节奏的敲击手掌，昂着头拿鼻孔瞪着石乐：“小子，毛都没齐学人闹事儿啊？你知道这场子谁罩的不？水街豹哥的名号出去打听打听！”
　　“豹哥弄死他！”
　　“跟他废什么话！豹哥你一句话嫩他就完事儿了！”
　　跟在大光头后门的壮汉们凶神恶煞地挥舞着手里的家伙。
　　大光头手里的铁棍快戳到了石乐的鼻子，恶狠狠说道：“给老子放开他，不然老子今天就给你开瓢信不信啊？”
　　石乐一把抽过大光头手里的铁棍扔到一边，然后反手给了他一个嘴巴子。
　　一声脆响，大光头嘴都被抽歪了，倒在地上没了声响。
　　石乐这辈子最讨厌被别人蹬鼻子上脸，每次被人指鼻子他都觉得特别暴躁。
　　小时候没少因为这事儿在村口跟其他小朋友干架。
　　豹哥身后的壮汉们瞪大了眼，相互对视了一下，瞬间领会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一帮人把家伙往边上一扔，有说有笑转过身去，边走边拿起外套穿上，勾肩搭背地往后门走去。
　　“晚上吃啥呀？”
　　“要不去西川店吃火锅吧？”
　　“走走走，啤酒再搞他个两扎。”
　　十几人笑嘻嘻的走到后门，然后你推我攘挤出后门。
　　“回来啊你们这群草包！老板付了这么多钱给你们！都给狗吃了！”Tony被摁在柜台上，歪头朝着壮汉们离去的方向大骂。
　　石乐面无表情地盯着Tony，说道：“知道些啥，都告诉我。”
　　“知道什么···哎，凉！凉！凉！”Tony余光看着脖子上的斧子，急得都快哭了，“我们店里卖的是xo是真假酒掺一块儿的，法国庄园红酒是隔壁村二根家自己兑的，还有那个···那个···大哥你把斧子挪开点，太凉了，冻得我脑子有点不利索。”
　　石乐把斧子往腰上一插，一脸凶相。
　　观察啥啊观察，自己就不适合干这种细活。
　　果然还是逮人问来的好使。
　　计划？要啥计划？你说要啥计划！
　　他也不怕这Tony能反杀，这细胳膊细腿的一掰就折了。
　　“说说你们抓人的事儿。”石乐单手把Tony提了起来，问道。
　　“什么抓人啊···我真不知道啊，你砍死我也没用啊大哥。”Tony眼看着石乐要掏斧子，尿都要出来了。
　　石乐皱着眉头，难道真的跟这个服务员没关系？
　　石乐想了想，蹲在大光头身边，把他摇醒：“问你个事，你们人抓来了关哪里？”
　　大光头迷迷糊糊歪着嘴说道：“什···么···抓人啊？”
　　“没事了。”石乐正手又是一巴掌，把大光头歪在一边的嘴抽正了。
　　大光头脑袋摇了两下，又睡了过去。
　　石乐说道：“把你们老板叫回来。”
　　Tony摇了摇手：“不能啊，老板从来都是直接到店里和我们交接工作，我也没他电话啊。”
　　“你咋啥也不知道？那对你们老板清楚多少？他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奇怪的地方？”
　　石乐已经对这个服务员不抱什么希望了，他看起来就是个毫不相关的龙套。
　　“奇怪的地方？我在这工作才一个月，知道的也不多。老板好像叫齐东，听之前在这的领班说，老板很有钱，有很多产业的，酒吧只是其中的一个。老板对酒吧也不怎么上心，平时就来酒吧呆一会就走了，就跟今天一样。”Tony努力回想所知道的一切，他总觉得眼前的小伙非常暴躁。
　　突然，Tony拍了下脑子，补充了一句：
　　“对了，听说他很喜欢养狗，那种很凶的斗犬，别的我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