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千年一瞬

　　罔象又施了一礼，答道：“此事说来话长，此洞虽小，尚可备茗。圣主先坐，待老朽慢慢道来。”
　　随即手臂迎空一拂，地面之上顿时多出一个茶几，两个木墩。茶几之上一个青色方形龙纹茶壶，又摆着两只古藤杯。
　　罔象一边让着温厉坐下，一面跟温厉写下大半杯香茗。茶水呈淡绿色，一股清香沁人心脾。温厉也不客气，端起茶杯，便小酌了一口，立即觉得满口生香，心肺清爽，十二重楼都顺畅无比。
　　便不由得连声赞道：“好茶！好茶！果然好茶！”
　　罔象说道：“此茶乃这水底青苔炮制而成，天然具备水精木华，灵气充裕，十分养人。圣主若不弃，老朽尚有富余，赠与圣主，还请笑纳！”
　　温厉呵呵一乐：“既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哈！”
　　两人饮了几口茶，客套了一番，又重归正题。
　　温厉问道：“尊下在此镇守，与我家恩师临近，敢问曾相识否？”
　　罔象酌了一口，把茶杯放下，说道：“老朽在此镇守木之根脉，不知多长年月。因事关重大，奉命不可擅离半步。这无边水底，除了这脚下无尽青苔，并无任何其他生灵。故而老朽基本不与他人结交。”
　　温厉又问道：“基本没有？那肯定又例外咯。”
　　罔象哈哈一笑：“圣主果然聪颖过人啊！老朽虽不与外人结交，但却具备天生木之神通，五行之中木属仁，故而能感应到此界面之内，具备大仁品相之人。”
　　温厉心中疑惑，又问道：“古人云，人人皆可为尧舜。世上之人不都具有内在之仁吗？”
　　罔象答道：“此说甚是。但圣主知其一不知其二。凡人具有小仁小德不错，但天生大仁大德之人却又出类拔萃，超然卓异。此类按仁之品相高低，又分为五个层次，自上而下为：仁圣、仁杰、仁英、仁俊、仁茂。此五类又分别对应五种仁之境界：生息境、从心境、知天境、逆行境、坚韧境。君乃仁圣之子，自然拥有全部五种境界的潜力，但仍需修炼，才能一步步达到最高境界。”
　　温厉如闻天书，他虽然博学多才，但此高论却是第一次听说，不亚于陈雷贯耳，振聋发聩！
　　温厉怔怔地，低下头默默地消化起来。罔象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他，也并不继续再说。
　　良久之后，终于又问道：“这么说，我师父就是个你能感应到的例外了？那我师父是什么类别？”
　　罔象道：“不错，你师父的确是我这神州最好的朋友。他品相仁杰。已是出类拔萃。他之所以与我比邻而居，便是因为我之召唤。他也偶尔来我处品茗对弈，以消流年。”
　　温厉似有所悟，说道：“怪不得，我师父让我来此取紫藤剑。原来你俩却是老相识。”
　　罔象接着说道：“他两个月前来过一次，说青阳山突然瘟疫。他调查发现，事情非常诡异。可能有人在打木之根脉的主意。便要我加强戒备。我也确实感知有一股肃杀之气，渐渐逼近。故而商定，提前把这木之圣器——紫藤剑交与圣主。以备不虞。”
　　温厉又问：“紫藤剑有何神通？以我目下之实力能驾驭得了吗？”
　　罔象说：“紫藤剑只能仁圣之品，才可触发其全部神通。故而紫藤剑神通如何，我也不完全晓得。不过以圣主当前之实力，还远远不行。我把你摄入此地，是让你在此修炼一千年，快速提升境界。”
　　温厉闻言大惊：“一千年？那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罔象不再说话，他虚空一抓，取出一枚玉简，递给温厉，说道：“这是修炼之法，此洞便是修炼之地。事不迟疑，圣主在此安心闭关，我在洞外为您护法。哦，对了，圣主目下是坚韧境。圣剑诀共五层，与仁之境界一一相对应。”
　　罔象说完，便恢复了鳄鱼模样。立在洞口，不再言语。
　　一千年啊。这么长时间。温厉都快崩溃了。有心骂娘不练，转念一想，走也走不成。再说这也是师父合谋的结果，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了。
　　温厉把玉简放在额头之上，开始摒心静气，用心查看。只见玉简之上，文字如蝌蚪，密密麻麻，青光流溢，闪动不停。
　　第一行大字十分醒目：“紫藤无敌圣剑诀”。
　　接下来写道：“紫气东来，木精所起。水石辅之，圣剑无敌。仁心方动，生生不息......”
　　文字古奥，艰涩难通。温厉沉浸其中，时而摇头，时而欣喜，不知不觉过了很长时间。好在此处水底世界，本就一直晦暗不明，不像外面有昼夜流转。
　　正所谓水底无岁月，修炼不知年。
　　功法虽然艰深，但却有神奇的魔力。温厉一旦思入进去，便不想出来。或许是不能出来。
　　如是，不知过来多少岁月。水下一直很安静。
　　突然有一天，晦暗的水下，温厉修炼的洞府上方，一条青紫色光柱，如水桶粗细，自下而上冲天而起，卷得周围水体狂涌不止。片刻而息。
　　此时洞中的温厉，把闭合的双眼缓缓睁开。两道绿莹莹的精光直射出去，照在了前方鳄鱼摆动的尾巴之上。
　　那鳄鱼瞬时转身，变回了孩童模样。拱手说道：“恭喜圣主顺利突破，圣剑诀练成第三层，进阶知天境。”
　　温厉两眼精光缓缓消失，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他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身躯，又试着吐纳了一口气。突然发现自己体内灵力充沛无比。他站起身来，走出洞外。那原来庞大的压迫之力，此时竟然完全消失不见。
　　温厉大喜过望。又试了试飞举腾遁的神通，也是毫无滞碍，而且比之前，更是精进了不知多少倍。
　　饶是温厉十分沉静的性格，也不由得欢呼起来。他兴奋的朝向罔象说道：“这太不可思议了。竟然一下子提高了这么多！”
　　罔象笑着说道：“此处水下，之所以没有生机，乃是生机过重，物极必反所致。而且此处生机，专门供养木之根脉，才使得青木神州木属性灵气十分充盈，也使得整个界面五行平衡。在此处修炼木之功法，自是得天独厚。但一次只能提升一个境界，多呆也是无益。后面的境界尚需处世阅历，多般磨练之后，才可再次进阶。”
　　温厉说道：“即便如此。我也是心满意足，并无额外贪念。只是这一千年，外面世界不知经历了多少沧桑变化啊。”
　　罔象诡秘的一笑，说道：“此处无岁月，千年只一瞬。这把紫藤剑，圣主收好。”
　　温厉闻言一愣。随即似有所悟。不过也再没多问什么。他伸手接过了紫藤剑，此剑十分的轻巧，但也十分的普通，就像一把孩童玩耍时用的木剑一般，只不过两侧各有一条青龙水印，而剑身通体青紫，混成一体。
　　罔象见温厉接过了剑，立即拱手一礼，说道：“莫忘乃师之嘱托，早除祸患。就此别过。多多保重。”
　　温厉也拱手一礼，便告辞飞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