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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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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到地面,狗儿和青丘宫主吐了几口鲜血,重伤不起,另一具则是胡遮天的尸体。狗儿挣扎着想要从洛羽涵怀里起身,洛羽涵眼含热泪地安慰道:“死了,死了,胡遮天死了。”狗儿听了,这才身体一松,倒在洛羽涵怀里,眼角流下两行清泪,此时青鸾少女也赶紧跑了过了,边哭边照顾着狗儿。
  此时地面也已经停止了战斗。天神宗那边,江天望失踪,李啸然基本没受什么重伤,王仁义、韦正道陨落,幻月、周大义和那新长老都是重伤。玄天门和乾坤道除了赵青志和百里通随江天望一起失踪,其余人一个不剩,全部被灭。另外江右使也随着一起失踪。
  妖族这边,青丘宫主重伤,凤九天和龙少天轻伤,另外还陨落了几个长老,然后狐统领和狐小天也是重伤。魔门教这边,洛羽涵轻伤,秦左使伤势重些,老毒物轻伤,其余长老轻重伤不一,不过没有陨落,倒是损失了几个护法。雷音寺那边,了无大师和了尘大师轻伤,几个小和尚也是轻伤。再有就是身受重伤的狗儿。
  此时双方相互对峙,天神宗那边已经处于绝对劣势,眼看就要步玄天门和乾坤道的后尘。就在青丘宫主挣扎着要下达最后的命令时,了无大师突然上前,“阿弥陀佛”一声,对双方同时说道:“诸位,冤冤相报何时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如今制造这一切因果的祸首已经逃离,又何必再造杀孽。”
  青丘宫主冷冷地说道:“他们入侵我大荒之地,可曾回头是岸,他们残杀我们的同胞,可曾回头是岸,他们取我女儿的心脏,可曾回头是岸?”了无大师听了,叹息一声,道:“你们已经灭了玄天门和乾坤道,难道也要把天神宗灭掉不成,就算不管天神宗的死活,你难道还忍心让你的族人一个个死去?”
  青丘宫主听了,不甘地笑了笑,回头看看身后的众妖族,虽然众位妖族也是伤痕累累,不过却都满脸坚定,好像誓死也要捍卫妖族的尊严,看到这一张张坚定熟悉的面孔,青丘宫主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青丘宫主突然止住笑声,对了无大师说道:“让我放过天神宗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了无大师看看天神宗众人,又看看青丘宫主,问道:“什么条件?”青丘宫主道:“交出入侵大荒之地的所有人,我就不再追究!”
  天神宗众人听了,脸色也是一沉,了无大师听完,眉头也是紧皱,转头看看天神宗众人,天神宗众人皆是沉默不语。
  这时青丘宫主继续说道:“否则,从此世上便再也没有天神宗,何去何从,你们选自己选!”沉默了片刻之后,这时李啸然开口道:“如果你还没有解恨,就把我带走吧,不要造杀孽了。”青丘宫主听了,冷笑道:“好你个李啸然,为了天神宗,你不惜抛弃儿子,如今连我的女儿也要夺去,你的心,可还会痛吗,这天神宗,真的就值得你这样付出吗!”
  这时,幻月走出人群,来到青丘宫主前面,对青丘宫主说道:“祸是我们闯的,与李师兄无关,你要杀就杀我吧。”说完,长舒一口,仿佛遭受了太长时间的煎熬,终于解脱了一般,丢了法宝,闭眼等待着死神来临。
  这时周大义也丢了法宝,来到幻月身边,然后又同样走出几名弟子。期间也有几名弟子要逃,都被眼疾手快的妖族拿住,斩杀当场,众人也都没有出手阻拦。看着场中仅剩的几人,青丘宫主疯狂笑了起来。
  本来从大荒之地逃出来的就没有多少弟子,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又被杀了一些,现如今也就剩了场上的这几个。了无大师想要再出言相劝,这时瞎子插嘴道:“诸位,请听我瞎子一言。”
  众人转向瞎子,青丘宫主也冷眼看向瞎子,瞎子道:“现如今杀了他们,恐怕也解不了你们多少恨意,毕竟始作俑者是逃走的那几人,与其杀几个无足轻重之人,还不如留他们一条性命,让他们帮我们寻找那几人的下落。”
  青丘宫主道:“我若是不同意呢?”瞎子继续说道:“宫主,我说留他们一条性命,不过也要他们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一些代价,不妨就让他们废去修为,从此禁足在天神宗后山面壁思过,永世不得再踏出天神宗半步,你看这样可好?”青丘宫主听了,冷哼一声,也不言语。
  沉默了一会儿,瞎子见众人都不再言语,于是说道:“既然诸位都不言语,那我就当诸位是默认了。”说完,众人还是沉默不语。这时瞎子对老毒物说道:“老毒物,就由你代劳吧。”老毒物看看青丘宫主,又看看幻月等人,然后走到场中,幻月等人闭上眼,老毒物便一一将几人修为废去,从此作为一个废人将被禁足在天神宗。
  处理完这些,瞎子又对众人说道:“诸位,我如果没有感觉错,我想你们应该也看见了,他们四人能够逃离,实是还有幕后黑手,只怕百年前的一幕又将重现。”李啸然、幻月、了无、了尘、秦左使等人本来就预感不妙,现在听瞎子亲口说出,心下更为担忧起来。
  瞎子道:“此事非同小可,我想以后可能我们之间的矛盾要变成次要矛盾了,诸位要是不想遭受灭顶之灾,不妨让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说完,自己便摸索着向大殿之内走去,李啸然等人让开一条路,随瞎子一起进入大殿之内。此时天神宗、妖族和魔门教已经吩咐各自门人开始打扫战场。大殿之内现在天神宗这边有李啸然和幻月等长老,妖族这边有三大首领及长老,魔门教有洛羽涵和秦左使等长老,雷音寺那边是了无、了尘两位大师,然后就是狗儿和青鸾少女。
  众人沉默了片刻,瞎子然后开口道:“诸位,或许你们对于百年前那场大战的来龙去脉不是很清楚,今天就让瞎子我给你们讲个故事。”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然后继续说道:“传说数千年前,乱世之中出了一个英雄人物,此人不光天赋异禀,更集机缘巧合于一身,偶然间得几卷天书,从此走上修道之路,此人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行走江湖,惩恶扬善,匡扶正义,晚年之时便在这里开创一个名为‘天神宗’的门派。”
  天神宗众人听了,也都点点头。瞎子继续说道:“不过此人于修道之路并未达到大成,因而并未羽化登仙,这或许也与他的志向有关,在天下苍生与成神之间选择了前者。”瞎子缓了口气,又说道:“可是在他离世不久,三代弟子中便出了一个天才,此人专于修道,终于在百年后悟破天道,飞升而去,据说便成了这天地的主宰之神。”
  瞎子继续说道:“因缘巧合之下,我的开派祖师神算子窥得天机,也为此断送了性命,不过在灾祸来临之前,祖师将天机用秘法藏了起来,一只保存至今,直到我偶然间寻到,才解开了一个惊天阴谋,而李兄的结局也就此拉开。”说完,抹了抹眼泪。
  继续说道:“原来那人飞升之后,为了一己之私,逆天而行,将天地精气源源不断抽取,从而断绝了世间修道之人得道飞升的道路,而世间修道之人却还被蒙在鼓里,穷其一生都无法突破,这也就是为什么数千年来只有一人飞升的原因。”
  叹了口气,瞎子继续说道:“精气越来越少,修道之人的寿命也相应减少,现在最多也活不过两百年,而修道之人要么怪自己资质愚钝无法得道,要么穷尽一生搜寻天才地宝以助修炼,所以一幕幕悲剧不断上演,世间纷争此伏彼起,永不间断。”
  听到这里,众人心里都是一沉,一辈子争来争去,却不知从头到尾都在一个骗局之中,想想是多么的可笑。此时幻月道长像是精神崩溃了一般,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狗儿躺在旁边听了,双手紧握,眼泪又流了下来,其余人也各有不同反应,不过还是按耐着继续听瞎子说下去。
  瞎子继续说道:“百年前,在我得到天机之后,知道了在这千年之际将有一场戮神浩劫,如果能够胜利,天道便会重新恢复平衡,如果失败,便会继续生存在骗局之下,从此也再无反抗之力,直到世间再无修道之人。”
  顿了顿,瞎子又说道:“当时我便把天机透露给了李兄和老毒物,为了天下苍生,作为当时最强者的李兄,不惜背负千古骂名,展开了那场戮神之战,最终却落得身死道消,呜呼哀哉!”青丘宫主听了,不禁落下几颗泪来,李啸然听了,畅然地抬起头,也是红了眼眶。
  “没想到从那之后,那人也警觉起来,居然在世间安下了棋子,让世间更加动荡起来”,瞎子又说道。这时秦左使开口问道:“那有什么破解浩劫之法,或者有什么应劫之人?”众人听了,也都带着希望的眼神一起看向瞎子。
  瞎子无奈地摇摇头,道:“世间无神,只不过修为更高而已,也没有什么应劫之人或天选之子,只不过机缘巧合命途多舛而已。”叹了一口气,瞎子道:“话已至此,信与不信,何去何从,诸位自己决定,瞎子我只求诸位,若是还有戮神之人,请你们高抬贵手,以告李兄的在天之灵。”
  说完,也不管众人,径自向大殿之外走去。众人也起身跟着出了大殿,青丘宫主和洛羽涵分别带着妖族和魔门教众人下山而去。
  出了天神宗,来到紫云山脚下,狗儿躺在担架上突然伸手拉住瞎子,瞎子停住,拍拍狗儿的手,道:“知道了,你是不是要回山村看看?”狗儿挣扎着“嗯”了一声,然后两名黑袍人便抬着狗儿,和瞎子、青鸾少女及洛羽涵一起离了众人,转向凤凰村而去。
  来到凤凰村,抬着狗儿在凤凰村缓慢走着,经过一处长满荒草的破院子,狗儿拍拍担架,众人停下,狗儿呆呆地看了好久,然后拍拍担架,闭上眼睛,便被抬着一起离开。
  回到大荒之地,在神斧老头的建议下,狗儿先被带到了老头的秘境治疗伤势,狐小天和洛羽涵一起将狗儿送到秘境,待了几天便告别离开,留下青鸾少女和驺吾一起陪伴。
  两个月后,在自身混沌之法极强的修复能力和老头药草的辅助下,狗儿的伤势基本恢复,经过这一连串的冲击,本来就不多说话的狗儿,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看着夕阳发呆,经常整夜整夜地失眠。
  一天,老头问狗儿道:“真相已经大白,也已经为父母报完了仇,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打算?”狗儿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回答道:“报仇。”老头看看狗儿憔悴的面容,缓缓说道:“还要为小狐狸报仇吗?”
  狗儿道:“我要为她报仇。”老头沉默了一会儿,狗儿问道:“前辈,我这样做对吗?”老头叹了口气,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为父母报仇,你后悔过吗?”狗儿摇摇头,回答道:“不后悔。”
  老头道:“既然不后悔,又何必在意是非对错,如果非要分个对错,或许这个标准就是‘道’吧。”狗儿平静地问道:“道,道,究竟什么是道?”
  老头看着夕阳,缓缓地说道:“什么是道,道可道,非常道,道常无名,道隐无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继续解释道:“何为道,道乃无有,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道乃母,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道乃一,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
  然后看了看狗儿,继续说道:“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狗儿听了,沉思了片刻,然后又问道:“那如何才能得道?”
  老头道:“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於江海,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听完,狗儿喃喃道:“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几天之后,狗儿便带着青鸾少女和老头骑着驺吾离开,向青丘城方向赶去。来到青丘城,找到狐小天,此时狐小天已经完全蜕去公子哥的气质,其实早在悦儿惨死的那一刻,狐小天就和狗儿一样,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看着满身盔甲的狐小天,狗儿内心不禁也触动了一下,曾几何时,三人还是活泼在一起的好伙伴,如今却像是沧桑巨变,换了一个世间。
  相互问候完毕,狗儿说明来意,狐小天便带着狗儿进入青丘宫后山,狗儿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悦儿墓前。此时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正守在墓前,听到身后有人来到,老妇转头看向狗儿,说道:“你来了。”
  狗儿“嗯”了一声,原来这老妇人却是青丘宫主,当日重伤之后,青丘宫主身体便垮了大半,再加上痛失爱女,又报仇不得,心力交瘁之下,容颜难驻,此时已是人老珠黄,正在悦儿坟前悲痛忏悔。
  老妇起身,狗儿郑重其事地说道:“悦儿的仇,我会替她报。”老妇听了,也没说什么,缓步离开。
  狗儿跪在悦儿墓前,心里默默道:“我来了,你等着急了吧,等我报完仇,就来一直陪着你,陪你到地老天荒,陪你到沧海桑田,永远也不分开,你说好不好。”就这样一直在悦儿墓前待了很久很久。
  离开青丘宫,回到老毒物所在的山洞,正好碰上瞎子也在这里。见过老毒物和瞎子,简单地交流了一下,瞎子便问起狗儿今后的打算,狗儿也不隐瞒,便将替悦儿报仇之事说明。瞎子听了,点点头,道:“我想你小子肯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不过,你现在的敌人,可与杀害你父母的凶手远远不一样了。”
  狗儿问道:“怎么个不一样?”瞎子道:“如果说你之前的仇人还都是人的话,你现在的仇人,已经是近乎于神的存在,当然了,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不过他们的能力已经远超出普通修行者,这一点你可要有心里准备。”狗儿听了,点头说道:“人也好,神也罢,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不管千难万难,也要为悦儿报仇。”
  “狗屁的神!”突然,神斧老头现身骂道。瞎子嘿嘿笑道:“那是那是,在你面前,一切都是狗屁,可是对这小子来说,那可不是好超越的。”老头冷哼一声,道:“不就是几个自以为是的东西嘛,惹恼了老头子,我就把他们一个个都灭了,老虎不发威,还真当自己是大王了。”
  瞎子道:“好好好,那你说说怎么把他们灭了?”老头道:“到现在你还敢在老头面前装蒜,你们不是已经挑好人了嘛。”瞎子嘿嘿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前辈的法眼。”老头道:“就你们那点花花肠子,百年前就惦记上了老头子,只可惜了那小子,唉,多好的一个小子,不过也算死得其所。”
  瞎子和老毒物听了,都沉默下来,老头继续说道:“那小子虽然比这小兄弟资质好,不过这小兄弟也有独特之处,现在这小子的身体,已经被我打造成了混沌之体,如今又修习了混沌之法,再加上我这把混沌之斧,也算是一等一的强者了,与那几个人渣相比,也不遑多让,只不过要是碰上那背后之人,现在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瞎子问道:“那怎么办,可还有什么办法增强这小子的能力?”老头道:“办法嘛,倒是有一个,就是有点麻烦,要想战胜那人,还需要获得混沌之力。”瞎子听了,继续问道:“这混沌之力是什么,怎么获得?”
  老头解释道:“这混沌之力,也叫五灵之力,也就是你们熟知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和黄麟,只要找到这五灵,将他们纳为己用,便可保无虞。”瞎子一拍桌子,兴奋道:“好,就这样定了。”
  老头道:“你激动个锤子,当事人都还没答应,你兴奋有个屁用。”瞎子听了,嘿嘿一笑,问狗儿道:“小子,不是瞎子我忽悠你,就算你不为天下苍生着想,就单单为了我和老毒物的干女儿,你都要去找这五灵之力,当日你也亲身经历了,要想替她报仇,是迈不过那所谓的神的,可以说你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那个神,这个你可要想清楚。”
  狗儿坚定地回答道:“多谢前辈提醒,我一定会找到混沌之力,为悦儿报仇。”瞎子一乐,对老头说道:“怎么样,我就说这小子就是有觉悟。”老头哼了一声,道:“既然这样,还需要准备一下,那五灵不像五精,可不会乖乖等着你去取,要想降服五灵,至少还需要闭关三年以提高修为。”
  狗儿听了,答应道:“是。”然后众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各自休息。
  几天之后,狗儿便重新回到老头秘境闭关修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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