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死场

　　不知不觉，一天一夜又过去了，狗儿感觉这次进步很大，感受了一下，快到第二层境界的中期了。中午的时候，有人来送饭，突然一团黑影窜进牢里，狗儿一看，是双头狼这畜生，心想：“这坑货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来看自己。”然后让狗儿惊喜的是今天的饭菜非常的丰盛，不仅有鱼有肉，还有一壶上等的好酒。狗儿正要与双头狼把酒言欢，却听到这次送饭的人轻叹了一声，狗儿看看送饭老人离去的萧索背影，又看看桌上的饭菜，再看看双头狼，心下一颤：“这，这难道是断头饭吗，终于来了是吗，可是还没有见到小狐狸，就要这样莫名其妙地走了吗？”想着想着仰天长叹一声，又想到：“小狐狸既然回到族群，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于是一个浩然转身坐下，倒了碗酒一口闷下，两颗不甘的滚烫泪珠不争气地落下，双头狼见了，先是一愣，以为是狗儿见到自己一时没忍住，感动得落下泪来，于是也一副豪情壮志的样子，让狗儿给自己倒了碗酒陪着一饮而尽，就这样一人一狼心灵“默契”地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人打开牢门，将狗儿和双头狼一起带出牢门，来到一处院子的空地，只见那统领和几个士兵早在那里等候，统领见狗儿来了，微微一笑，问道：“怎么样，想好了吗？”狗儿决然道：“要杀便杀，何必多问！”统领听了，哈哈大笑，继续问道：“看样子你是准备好喽？”狗儿冷哼了一声，也不回答，统领又说道：“既如此，那你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狗儿道：“我那位伙伴，它，还好吗？”统领意味深长的看着狗儿说道：“放心，回到族里就是回了家。”狗儿听了，不知真假，不过也算是临行前的安慰吧。见狗儿没再说什么，统领便向手下挥挥手，道：“带走吧。”于是士兵将狗儿眼睛用黑纱蒙上并将其押上一辆马车离去，双头狼却没跟随狗儿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狗儿感觉好像进了一个闹市一样的地方，接着像是进了一条安静的走廊，然后就被扔进了一个牢里。
　　狗儿扒下眼罩，看了一下环境，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牢笼之中，不过里面收拾的倒是挺干净，放眼望去，一整排都是一样的牢笼，而且还都是一人一间。前面是一条走廊，走廊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士兵把守，时不时有人被士兵带着在走廊里走过来走过去，整条走廊都很安静，只能听到脚步声。
　　狗儿打量了挨着自己的两边牢笼，发现左边是个鸟首人身的家伙，右边则是个九头蛇妖，不过他们现在都在地上打坐修炼，看不出他们的修为，不过感觉应该比自己高。既来之，则安之，于是狗儿也盘腿修炼起来，不知过了多久，狗儿正沉迷在修炼中，突然听到敲打牢门的声音，狗儿睁开眼，发现是送饭来了，狗儿接过饭，发现两边的两个妖族都在边吃边打量自己。
　　狗儿分别朝他们微微一笑，这时那个鸟首人身的家伙问狗儿道:“小兄弟，你是怎么进来的？”出于谨慎，狗儿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这位前辈，请问这里是哪里？”那鸟首人身的家伙微微一顿，疑惑地反问道:“你不知道？”狗儿点点头，那家伙继续说道:“呵呵，有点儿意思，看来小兄弟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哪？”狗儿疑惑地问道:“此话怎讲？”那家伙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小兄弟应该不是本地人吧？”狗儿点点头。
　　那家伙继续道:“这样，我呢告诉你这是什么地方，作为交换，你就讲讲你的故事，怎么样？”狗儿见这家伙的要求也不过分，于是点头答应。那家伙见狗儿答应，于是对狗儿说道:“简单地说，这里叫生死场，是一切罪恶的集中地，也是一切罪恶的埋葬地。”狗儿似懂非懂，要说罪恶的集中地，那不就是监狱嘛，埋葬地难道都要死在这里不成。
　　见狗儿没明白，那家伙继续解释道:“你可以把这里当做监狱，不过这里还同时是一个决斗场，而且是要么生要么死的决斗，顺便再告诉你个好消息，关押在这里的每一个，都必须参加决斗。”
　　“什么？”狗儿听了，不由吃惊道，然后问道:“那每个人需要参加多少场战斗？”那家伙回答道:“这要根据你所犯的罪行而定，从最低的十场，到最高的一百场，不过，还有额外奖励哟。”那家伙说罢，冲狗儿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
　　“什么额外奖励？”狗儿问道。那家伙解释道:“额外的奖励就是抽签，抽到谁谁就决斗，再告诉你个秘密，据说，求生欲越强，被抽中的概率越大哟！”狗儿听了，心想这不是往死里整哪，然后继续问道:“关在这里的是不是都是修行者，都是什么级别的？”那家伙盯着狗儿反问道:“能被关在这里的，你说呢？”狗儿暗道不妙，于是又急忙问道:“那怎么从这里出去？”那家伙听了，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出去？”“怎么？”狗儿不解道。
　　“嗯，要出去也不是不行，只是自从这个地方建成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能活着从这里出去的”，那家伙解释道。狗儿听了，不觉心凉了半截，不过还是不甘地追问道：“你刚才说能出去，这又怎么说？”
　　那家伙继续说道：“除非你能在赢满对应的场次后再额外赢一百场，这样就可以出去了。”听完，狗儿彻底陷入了绝望，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难道这里就没有一个最高的修行者，赢满场次出去吗？”
　　那家伙见到狗儿还不死心，于是继续回答道：“这个嘛，有是有，只不过……”“只不过什么？”狗儿见有戏，急忙问道。那家伙道：“赢满对应场次后，额外的一百场可以自由选择战还是不战，不战的话，就会被老老实实一直关在这里。”说道这里，那家伙看了看狗儿，继续说道：“这额外的第一百场的决斗，不是和这些关着的决斗，而是和管理这里的青丘族所派的高手决斗，曾经有一个据说达到第八层境界的，最后一场却陨落了，所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敢出去的，即使赢满了场次，也不敢再选择决斗，更何况现在这里关着的，修为最高的好像也不过第七层境界。”
　　听到这里，狗儿彻底陷入绝望，连达到第八层境界的都出不去，难道要修到第九层不成，九层境界的高手，在整个江湖都是屈指可数，剩下的穷尽一生都突破不了，更何况自己才刚突破第二层境界，就进了这生死场，也不知道能坚持几场，更别想修炼到第九层境界了。
　　看到狗儿一直发愣，那鸟首人身的家伙开口说道：“小兄弟，想开些，来，讲一讲你的故事让大伙乐一乐。”狗儿缓了缓神，只是寥寥几句说自己被诬陷劫持，然后就被带到这里，别的也没心情多说。
　　那家伙听了，一下子来了兴趣，继续追问狗儿劫持了谁，狗儿则极力解释是诬陷，不是劫持，那家伙却幸灾乐祸地对狗儿说：“不管你是不是被诬陷，可是在这里，你就是劫持哟。”说着，朝狗儿眨眨眼，然后继续说道：“劫持，轻则五十场，重则一百场，恭喜你中大奖了。”
　　听那家伙这样说，狗儿反而是一副生死看淡的样子，然后问道：“你呢？”那家伙长叹一声，说道：“只不过偷了点东西而已。”说完，便自行修炼去了，狗儿却听到右边九头蛇妖不屑地冷哼一声：“偷东西还能偷到闺房里去。”鸟首人身的家伙也不理会，狗儿见没人再交谈，便也抓紧修炼起来。
　　第二天上午，士兵来把鸟首人身的家伙带走，狗儿知道应该是轮到他去决斗了，也不理会，直至下午也不见回来。这时又有士兵过来，将狗儿带出，一路上不知走过多少牢笼，拐过多少走廊，最后被带到一个小决斗场。狗儿看看周围还有观众席，不过席位不多，而且也只有零星几个观众，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看来应该是自己这场决斗没什么吸引力，再看看场上，甚至连个裁判都没有。
　　不多时，对面被带上一个瘦弱的浑身脏兮兮的小姑娘来，头上顶着蓝色的像鸟一样的漂亮的绒毛，一张可爱的小脸，狗儿一看傻眼了，满脑子都是：“这，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狗儿愣在了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以为都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第一场竟会是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这怎么下得去手。
　　那小姑娘看见狗儿，害怕地缩着身子在一边不动。狗儿看见，出口说道：“小妹妹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能给我说说你的情况吗？”小姑娘见狗儿并没有出手地意思，弱弱地回答道：“我，我叫青雯，是青鸾一族的，我，我不想死……”说着说着便哭起来，狗儿见状便安慰道：“小妹妹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能告诉哥哥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小姑娘边哭边说道：“我，我是被人带到这里的。”狗儿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被人带到这里吗？”小姑娘回答道：“我不知道，他们说，说我帮助了坏人，所以就把我送到这里来了，可是我，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不知道……”然后又哭着求狗儿道：“哥哥，我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狗儿安慰道：“你放心，哥哥不会伤害你的，咱们坐下来一起聊聊天好不好？”小姑娘见狗儿这样说，点点头，见狗儿坐下，这才小心翼翼地也跟着坐下，不过并没有靠近狗儿半步。这时，观众席上仅有的几个人看见场上的两个人居然坐下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天来，都坐不住了，朝决斗场上大骂起来，狗儿也不理会，想来看热闹的这些，也好不到哪里去，凭什么自己要按他们的要求去做，凭什么他们的快乐要建立在别人的生死之上，还是自顾自和小姑娘聊着。
　　不知过了多久，观众席上早已没了一个观众，小姑娘在狗儿的安慰里渐渐稳定下来，而且聊的越来越多，小姑娘似乎早已忘了这是生死场，听到狗儿讲自己和双头狼及小狐狸的过往等趣事时还高兴地笑起来，眼里充满了羡慕，就这样一直聊着。
　　“咳咳，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在这一片温馨的聊天中，不知从哪里突然插入了一句极不和谐的声音，时间仿佛瞬间凝滞了一般，瞬间又快速地向后倒流，倒流，无情地把台上的两个人拉出梦境，拉回到这生死场里。“不好意思两位，我来晚了，请问现在可以开始了吗？”又是一句不和谐的声音，就这样刺耳地不合时宜地再次响起，仿佛在宣告着什么，不自觉地让人痛恨起来。
　　温馨的气氛被打破，两人看见台上多了个身影，是那么的突兀和扎眼。那身影继续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本场的裁判，抱歉打搅了两位的雅兴。”说到这，那人看了看狗儿，又看了看小姑娘，然后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请容我向两位讲述下决斗规则，不管你是什么人，从何处来，只要站在了这里，只有两条路，要么生，要么死，两位，明白了？”说完，又分别看看狗儿和小姑娘，最后下令道:“好，现在正式开始！”说完，便退出场外，关注着场内的决斗。
　　小姑娘可怜巴巴地看着狗儿，狗儿冲小姑娘微微一笑，然后举手说道:“我拒绝决斗”，那裁判听了，先是一愣，接着冷冷地回道:“拒绝无效！”狗儿听了也是一愣，然后盯着裁判恶狠狠地一字一句道:“我、抗、议！”“抗议无效！”又是一句冰冷地回答。狗儿呵呵一笑，恨不能一把将其揪过来踹入万丈深渊。“我放弃决斗”狗儿又不甘地说道，这次没有冰冷地回答，裁判转向小姑娘说道:“杀了他。”“不，不”小姑娘吓得往后直退，拒绝道。“杀了他！”裁判又对小姑娘大声吩咐道，这次明显带着一股怒火。“不，我不，我不……”小姑娘大哭起来，极力拒绝道。
　　裁判又转向狗儿冰冷地吩咐道:“杀了她。”狗儿满眼怒火，死死盯着裁判，仿佛这样就可以扭转局面一般。终于，裁判叹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今天你放过了她，明天她还会死在别人手中。”狗儿听了，把拳头握得咔咔直响，愤怒、悲痛、不甘、无助、绝望，然后慢慢走到小姑娘身边，一把将小姑娘紧紧搂入怀里，两行眼泪滚落而下，小姑娘则是在狗儿怀里嚎啕大哭。这时裁判继续说道:“与其让她明天惨死在别人手中，还不如让她现在在你怀里安然地离去。”“你住嘴！”狗儿愤怒地咆哮道，仿佛这样就可以改变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小姑娘停止了哭泣，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看着狗儿说道:“哥哥，你杀了我吧。”狗儿又是一把将小姑娘紧紧搂入怀里，安慰道:“傻妹妹，哪有哥哥杀妹妹的，不要听他瞎说，放心，哥哥会保护你的，没人有能够伤害你，哥哥保护你一辈子好不好。”说着说着，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下来。“不，哥哥，那人说得对，你不杀我，别人也会杀我，我不想死在别人手里”小姑娘紧紧躲在狗儿怀里，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许说傻话，乖乖听哥哥的话，哥哥会保护好你的，哥哥还要带你出去骑大狼狗，还要认识小狐狸，还要……”狗儿就这样不停地安慰着小姑娘。可是，该到来的终究还是会到来，完全不以狗儿的意志为转移，不管狗儿接不接受。
　　突然，小姑娘一把将狗儿推开，接着一口鲜血吐出，然后嘴里快速地念着什么咒语，随着咒语地念动，那口鲜血瞬间化作一团血雾，紧接着小姑娘伸出一根手指在身前画了一个圆后向前轻轻一直，口吐一个“定”字，狗儿瞬间感觉身体被死死定住，不能动弹丝毫。狗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不断尝试运功挣扎，这时只听小姑娘安慰道:“哥哥你不要动，先听我说。”狗儿哪里肯定，只一心怕小姑娘冲动做傻事。
　　小姑娘继续说道:“哥哥你听我说，我们青鸾一族，和凤凰一族一样，是可以重生的，我们族有一种秘法，可以将生命凝练成一滴精血，只要精血不散，就可以获得重，只不过重生需要一些条件，今日我以秘法化身成一滴精血暂时寄存于哥哥体内，哥哥若还记得妹妹，就请他日助妹妹重生，重生之法我会一并传于哥哥，请哥哥一定牢记，不要忘了妹妹。”说吧，冲着狗儿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便作起秘法来。
　　狗儿看到这样，口里大喊着：“不！”身体疯狂运功，只恨自己功力太浅，竟不能冲破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姑娘一点一点作法成功，心里万千悲痛郁结，生不如死。终于，在小姑娘竭力忍着反噬完成最后一步，身体即将倒地时，狗儿也终于冲破束缚，一下跑到小姑娘跟前将其接住，紧紧揽在怀里，声嘶力竭地悲号。小姑娘强忍着举起一只小手摸摸狗儿的脸，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安慰道:“哥哥不哭，我还要和你一起骑大狼狗，哥哥不哭……”就这样，在小姑娘一声声“哥哥不哭”中，小姑娘的身体如被火焰燃烧般一点点消散不见，最后一滴精血升出缓缓钻入狗儿眉心。精血进入眉心，一种秘法瞬间充斥狗儿脑海，加上狗儿悲痛欲绝，一时竟支持不住，昏死过去。昏迷中，秘法和小姑娘不断在狗儿脑海里翻腾，狗儿嘴里则是不断痛苦地喊着“不要，不要……”
　　不知过了多久，狗儿睁开眼，发现自己已被送回牢笼，又盯着牢笼顶发了会呆，坐起身，看了看左右，发现左边不见了鸟首人身的家伙，换成了一个罴妖，右边还是九头蛇妖。狗儿若有所失，又闭眼躺下，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小姑娘可怜的样子，不觉又流下眼泪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狗儿突然坐起身，修炼起来，没日没夜，也不吃饭。终于，在第三天上午，又有士兵将狗儿带出，狗儿则是平静至极，仿佛过多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这次来的决斗场和上次差不多，只不过多了几个无情的看客，看看对面，站着一个花斑虎妖。随着裁判一声令下，那虎妖便向狗儿发起进攻。几个碰撞之后，狗儿慢慢了解了这虎妖的实力，在第一层境界顶峰，不过人和妖还是有些区别，多数妖在先天体质上就比人强太多，所以这虎妖虽然和自己差着一个境界，比斗起来竟然一时不落下风。
　　不过，随着时间地拉长，狗儿进攻越发凌厉起来，以手为剑将绝天剑法展现的气势逼人，终于，在中了狗儿集中了七成功力的一脚后，虎妖倒地不起，嘴里大口喘着粗气。狗儿上前，冰冷地问道:“你犯了什么罪？”那虎妖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小兄弟，劝你一句，但行生死，莫管闲事，今天战得痛快，来，让虎爷给你开开光。”说着，虎妖使尽浑身功力一记黑虎掏心拳向狗儿袭来，狗儿趁势一记八卦碎心掌拍出，那虎妖便倒地死去，顿时观众席上响起刺耳的喝彩声，狗儿则是平静地被带回牢笼。
　　回到牢笼后，不多时便有人送来午饭，狗儿吃了两口，坐下继续修炼，经过了青鸾少女的刺激后，这几天的修炼突飞猛进，不觉已过了第二层境界中期。接下来一连五天，都没有士兵来带狗儿决斗，反而是两边的罴妖和九头蛇妖分别出去了一次，不过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