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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微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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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他们的要求,我们四个将衣服全部脱光。克瑞吉博士给我们递上四套奇怪的作战服:“这是用你们表皮上的细胞制作的,可以减少阻力,方便你们在粘重的液体里穿梭自如。这套服装里面有通讯器,可以与外界交流,还能传输一些数据,再多的功能就没有了。你们放心,细胞会忽略这点误差的。之前做过的那些实验,会使你们的大脑与外界仪器发生纠缠,我们每个人都可以通过你们来看到里面的情况。”
  大厅里数千人都停了下来,紧张地屏住呼吸,准备见证这足以改变人类历史的一刻。
  这是危机纪元二年五月二十九日。
  控制室的正中央绑着一只丧尸,它一直在疯狂地挣扎着。在灯光的照耀下,它显得更加恐怖。此时,成千上万双眼睛也聚焦在它身上。一想到马上就要进入它的体内了,我就禁不住一阵犯呕。尽管我们到时候看到的将只是他内部的细胞和病毒体罢了。
  我们进入一台飞行器中,开始整体微缩。由于微缩是从整个原子水平进行的,所以一旦等我们微缩完后,周围的空气对我们来说就不适用了,因为空气中的分子对于我们来说都太大了。作战服里配有氧气包,里面的氧分子会跟我们一起微缩。作战服的外层布满了裂解体,就是“病毒里的病毒”,只要与丧尸病毒进行接触,就可以把它传递到病毒体内。
  眼前的空间开始扭曲,一些幻影在我们眼前急速变化着。我们的眼睛此时就是一台摄像机,大厅里的人看到的就是我们的第一视角。
  十分钟后,这些幻影消失了,通讯器显示微缩完成,我原本一米八五的身高,现在被微缩到了20纳米。这正是丧尸病毒的直径大小。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原本看起来空无一物的空气里,顿时布满了一个个半透明的庞然大物,上面附着着不计其数的细菌(现在细菌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大家伙),仿佛是一根树干上的一大群蚜虫,一起漂浮在空气中,我明白那个半透明的东西是灰尘。而那个原本的控制室和那些仪器,以及那些工作人员等,我们都看不出来了。这倒不是因为我们看不见,而是已经对这些东西没有概念了,就像我们在地球上感觉不到地球的形状一样。除此之外,空气中还飘着各种各样原本在宏观世界看不到的东西。果然,微生物的世界比我们的世界更加让人眼花缭乱。
  系统显示一切正常,无人驾驶飞行器开始点火启动。这段在宏观世界里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对于我们现在来说就是无比漫长的。
  飞行过程中,我们与空气中的那些巨大的尘埃粒和细菌碰撞过很多次,不过这并没有对飞行器产生任何影响,我们也都安然无恙。一个物体越小,它的整体强度就越大,就像一截棍子,当它越短的时候就越难折断。
  通讯器可以接收到宏观的视角,从他们的角度看,飞行器用肉眼根本看不出来,能证明我们存在的只有那条若隐若现的航线轨迹。这是因为飞行器尾部散发出的大量烟雾,形成一条尾迹。对于那些控制室里的人来说,它只不过是一条散着光的细小银丝罢了,不过这也已经达到标记的目的,足够他们观测的了。
  半个多小时后,飞行器内的仪器显示我们已经到达丧尸额头上方了。我们又绕着丧尸头部飞行了三圈,寻找合适的降落点。丧尸的外表皮细胞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胶体,选择外表皮投放裂解体显然是不现实的。除此之外,外表皮上还沾满了密密麻麻的大颗粒尘土。那些尘土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崇山峻岭,而且“地形”极其复杂,降落在外表皮也是不可能的。最后,飞行器选择从丧尸耳道进入丧尸大脑内部。
  穿过耳道后,前面就是浓稠的液体了,飞行器会被当做异物清理掉,我们只能弃车,利用作战服的推进器在体液中前行。原本有人担心丧尸体内没有亮光会给我们行动造成不便,但克瑞吉博士早就考虑到这些问题并成功解决了:他们先是对我们的眼睛进行改造,再用可见光之外的短光波(射线)穿透了丧尸的整个躯壳,于是我们的眼球就能接收到别人看不到的光线。在我们现在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是红彤彤的一片,那些细胞和病毒在这个光线下显示出了它们的轮廓。
  细胞之间的空隙足够我们通过了。我们进入到丧尸的大脑里面。这里的环境有点类似非牛顿流体,所以尽管我们有特质的战衣,但还是只能缓慢的向前推进。估计此时外面的人都在瞪大眼睛看着我们看到的一切。这个时候,我们成为了那个焦点!
  我们选择的目标并不是随便一个细胞或病毒体。要想让整个丧尸都发生裂解,那裂解体必须投放在较活跃的细胞上,才能有成功的可能。这也是我们选择进入丧尸大脑的原因,这里更有几率遇到活跃的细胞。但往前推进了很久,还是没有遇到一个合格的细胞。周围的细胞全是奄奄一息的,甚至是已经破裂了的。但幸运的是,外界在这个时候给我们定位了一个细胞,于是我们向它奋力游去。一些丧尸病毒也泡在液体中,虽然我们的任务就是与病毒发生接触,但像这种脱离细胞体的病毒并不是合适的选择,它们往往还没接触到太多的其他病毒体,就会裂解掉。而且它们的移动速度比我们快很多,并不是我们想接触就能接触得到的。
  虽然丧尸的大脑已经坏死了,但基本的构造还是在的。我们游了不知多久,终于接触到了一些比较坚硬的部分,我猜应该是头骨。但其实那只不过是一些纤维状的东西,直径不到一根头发丝的大小。只是我们实在太小了,再加上我的潜意识里一直把自己当成宏人,所以会认为自己才会以为自己站在头骨上。
  寻找了将近两个小时,通讯器显示我们已经深入大脑四厘米了。这真是一段艰难的行程!无线电那头传来林明峰大校的声音:“微眼行动小队,微眼行动小队,这里是指挥中心,目标细胞位于你们的三点钟方向0.1毫米处,正处于静止状态,精确数据已传输到你们手上。请保持当前运动状态。”
  “微眼小队收到,微眼小队收到,我们正在前往目标细胞。”
  又往前行进了很久,我们终于看到了那个细胞。我一眼就把它从众多的细胞里面认出来了。别的细胞或多或少有一点干瘪的感觉,短光波透过去后会明显看到一些重叠的阴影部分。但这个细胞它很饱满,看上去就像一个吹满气的气球在太阳光下的样子。
  我们从细胞的夹缝中穿过去,来到这个细胞旁边,此时它的大小和我们比起来,就像一座高楼和一个普通成年人的对比。这个细胞的细胞膜已经完全变质了,最外层覆盖着一层由纤维(糖类)和蛋白质构成的膜,大约有8纳米左右。而正常细胞膜的重要组成部分——油脂,在这里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这层膜有严格的筛选功能,但由于我们几个人身体的特异性,在它看来我们就是一滴水。
  我们取下推进器,从这层半透明的膜游了进去,就像穿过一堵墙一般。而细胞内部的液体更加粘稠。这里的场景无比震撼!细胞内部就是个小宇宙,但它原有的那些结构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病毒,它们挨挨挤挤地靠在一块,将这里当成它们的天堂。
  通讯器滴滴地响了起来:“微眼小队,微眼小队,裂解体在接触丧尸病毒十分钟后会发生作用,你们需要在这十分钟内迅速撤离,以免被永久性地困在细胞内。”
  正说着,一个病毒游了过来,郭航勇说道:“直接释放到它身上吧。”
  “不,我们要到它们中间去,在那密集的地方使用裂解体。”
  郭航勇没再说什么。于是我们向前游去,挤在密密麻麻的病毒群里,从它们的中间费劲地穿过去。
  “二号抵达预定位置,一切正常!”
  “三号(郭航勇)抵达预定位置,一切正常!”
  “四号抵达预定位置,一切正常!”
  “释放裂解体!”
  裂解体与病毒接触后,病毒一下子就僵住了,一动不动。
  “快撤!”
  “撤!”
  我们拼命地向细胞的边界游去。那个被“感染”的病毒越变越大,开始疯狂地从周围汲取养分和各种物资,同时外形也发生巨大变化,变得越来越恐怖,蛋白质外壳上抽出无数的芽,向四周延伸。其他与它发生接触的病毒也随之发生变异。很快,连锁反应扩张到整个细胞内,病毒接二连三地膨胀出芽。在我们冲出那层膜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二号队员被卡在了那八纳米厚的膜上,动弹不得。紧接着,这层膜在二号队员被卡住的地方分泌出一种物质,将他一圈圈地裹住。这个被丧尸病毒侵染的细胞设计是很精巧的,只要有一点点的不对劲,这层膜就会做出反应。我急得大喊起来,和其他两人拉着他的手和头拼命往外扯,但无济于事。那层膜蔓延到我手上,郭航勇一看,把我使劲往后一扯,再把四号队员拉开:“他没的救了,快走。”二号队员的呼喊声越来越低,最后,我眼睁睁看着他被那层膜包裹成一个球,冲入周围体液中,就像是被冲入下水道一样。被一个细胞杀死,这大概是史上最憋屈的死法了。
  而我们剩下的三个人情况也没好到哪去。推进器不知道丢到哪里了,这剩下的五厘米路程我们只能全靠游回去了。而氧气只能再维持一个半小时了,还没等我们游到头,就憋死在这里头了。我拿起通讯器向外界求救:“微眼小队呼叫指挥中心,微眼小队呼叫指挥中心,我们的推进器丢失,请求发送推进器的详细位置。”
  无线电那头一片噪音,我这才注意到,外界已经很久没有和我们联系了。
  我不死心:“呼叫指挥中心,呼叫指挥中心,请求定位推进器位置!”
  还是一阵噪音。
  “呼叫控制室,呼叫控制室,请求定位推进器位置!”
  无人应答!
  完了,看来今天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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