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地球上的灯光 / 第八章 生存

第八章 生存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我一个人坐在地上,坐了很久很久,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就在昨天,这座城市还是繁荣而喧闹的,但现在马路上却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有的只是远处传来的枪声,爆炸声和附近的那一阵阵野兽般的低吼声。
  我忽然间就认识到,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他的智慧和理性;一旦失去了这些,文明也自然而然地覆灭了。人类花了几百万年的时间将自己提拔出了兽群,而这种病毒只用了十分钟就可以将这几百万年的功劳清零。
  简直是丧心病狂!
  在动物园里,我们视那些动物为异类;而在这些丧尸眼里,人类又何尝不是怪物?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任凭日影一次又一次地偏斜,而却懒得动弹。巨大的孤独感向我袭来,我感觉此时的我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中一块光秃秃的礁石上,周围就是可以随时将我吞没的大浪,而我还看不到一丁点的希望——而这种绝望的感觉比面对丧尸还可怕!
  在这种无助的情形下,暮色开始四合。而这一次,街道两旁的路灯再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亮起来了,放眼望去,一栋栋居民楼里都没有一丝灯光,那一排排黑洞洞的窗口像吃人的怪物张开了它的嘴巴。
  我忽然听见头顶上方有嗡嗡的响声,原以为是我饿得出现幻觉了,但随即,一道探照灯投了下来,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于是我下意识地伸手遮住了眼睛。缓了好一会儿,直到我的眼睛适应了这个光线,我才看清这是一架无人机。
  我顿时兴致高涨,起身拼命地向它挥手呼救。它绕着我盘旋了几圈,投出一条红色的光线对着我全身上下扫描了几遍,发出了一条任务指令:“B—027机汇报,检测结果无感染,确定运输。”
  接着,它降了下来,机身开始重组变形,最后变成了一个一平米左右的飞盘,我站了上去,它伸出两只机械臂把我的腿牢牢固定住。随后,我感觉脚底下传来微微振动,它开始发动起来,稳稳地托着我,向远处飞去。
  天色完全暗下来了,我不知道现在飞行的高度。脚底下的城市一片漆黑,那些高大的建筑物只露出一星半点的黑影,枪声和爆炸声已经听不见了,耳边只有呼呼刮过的冷风。
  不知飞了有多久,天际边开始出现一星亮光。很快,那一点亮光迅速扩大,显现出它的轮廓。我看出那是机场。
  脚底下传来新的指令:“B—027机,允许降落。”
  这个机场是幸存者的临时收容所,一批批的幸存者正源源不断地向这里运来。大批的武装士兵在外围防御工事上和不计其数的丧尸激烈交火。
  候机大厅是安置幸存者的,物资也是在那里分发的。当我脚底踏上坚实的地板时,不禁热泪盈眶,因为我在这里找到了那种久违的安全感。
  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走过来,递给我一个面包和一瓶水。我接到手上,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感觉天旋地转,双腿直发软,倒了下去。那个人一把扶住了我:“同志,你没事吧?喂,怎么回事?”迷迷糊糊中感觉旁边的人七手八脚地围了上来,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听见一个悦耳的女音:“他发高烧了,快,送他到救护区……”
  当我醒来的时,已经是第三天下午了。机场里面正在紧张地组织撤退。听我旁边的一位大叔说,他们是在将幸存者送到S市,据说S市的防御很成功,所以那里目前是最大的一片安全区。
  大厅的屏幕上还播放着一些过时的新闻,我看了一会儿,大概是这么几条:
  “如果你的邻居中有人出现受伤,抽搐,呼吸急促等情况,请立即对其采取强制措施,必要时可直接对其进行隔离;”
  “建议远离人口密集的区域,在家储备足够维持三到五个月的饮用水和食品及一些必要的药品,待在家里,锁好门窗;”
  “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都要保持高度警惕,留心你周围的每一个人,注意他们的任何一个怪异举动;”
  “这是纽约市中心在本月来发生的第四起冲突,大街上到处都是疯狂的人群和火堆,感染者和抗议者混在了一起,我们无法将其分开,很快,他们就全都会变成丧尸;”
  “核反应堆过热,我们无力阻止其融化;”
  “地球面临的灾难使群众对太空计划的情绪由不满上升为仇恨,就在今早,航联总部大厦遭上万名示威者包围,场面一度失控;”
  “也许,人类的历史将会在这场浩劫中完结,这就是人类的末日,很快,这里就将不会再有人类了...”
  我浑身乏力,支撑着从地板的垫子上起身站了起来,摇摇摆摆地走着。刚走两步,就觉得头晕目眩。就在这时,那个好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诶,那个男生,你干嘛呢?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赶紧回去躺着。”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眼珠子瞬间就瞪圆了。在我面前,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护士。她也发觉我在看她,便笑了一下,我怕羞地低下了头。她径直向我走来,把一粒药片递给了我,笑盈盈地说:“你发烧了,把这个吃了吧,很管用的。”
  说真的,就是在那一刻,我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了触电的感觉。
  “谢谢姐姐。”我坐在垫子上说。
  “姐姐,姐姐…”她低声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可以告诉姐姐你几岁了吗?”
  “18。”
  “嗯…”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这样好不好,”她轻声细语地说着,“以后你就叫我一声姐吧。我的名字叫唐昙。”
  “嗯…我…”
  “不愿意吗?”
  “好……昙姐姐。”
  “嗯,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冯于烨。”
  “好,我就叫你小烨吧。你现在要好好休息,姐姐过会儿再来看你。”
  我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梦,于是便狠狠地掐了自己胳膊一把。好痛!这不是梦!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跳的很快。
  外围的军队在和丧尸整日整夜地交火。在唐昙走后不久,有两名军人过来,带走了包括我在内的七八个年轻的小伙子。我们被带到一处人少的地方,那里还有另外三个军人从其他地方带过来十几名年轻的男子。其中一个士兵站在垒起来的箱子上,我认出来他就是昨天递给我东西的那名士兵。
  那个士兵扫视了我们一眼,开口说到:“今天把各位叫到这里来,就是想问一下各位的意向。现在一线作战人员紧张,我们也要特事特办,招募一批新的兵员。现在大家听我说,凡是有愿意参军的,现在就可以跟着我们,火线入伍;不愿意的,我们也不强求。怎么样?考虑一下,愿意的就上前一步。”
  他话刚说完,眼前的这群青年们就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没有人上前一步,也没有人搭腔。
  气氛冷场了很久,那个军人忍不住了,又问道:“真的都没有人吗?”
  回答他的还是一片死寂。
  他突然从箱子上走了下来,在我们面前徘徊着,脸上流露出丝毫不加掩饰的不屑之情。
  “我再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考虑,想好了就表个态!”
  我内心激烈地斗争了一会儿,左脚开始慢慢地往前靠。
  突然,我的衣角被人拉了一下。拉住我衣角的人是在我旁边的一位满脸痞气的大哥。他极力地压低了声音:“不要去,你在外面活不过一小时!”
  我原以为,我所谓的满腔热血,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我没有想到,在真正面临这种抉择的时候,我的选择却是这么的困难,以至于连旁人这么一句劝说就能打退。于是乎,毫无悬念地,我将微微探出去的脚又缩了回去。
  这真是无比漫长的一分钟!在这个小小的地方,我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每个人不同的心跳声。我仔细地感受了很久,才发现那个最急促的声音是我的。
  军人的伟大之处在于,他们是危难之中的逆行者。当灾难发生时,谁都可以后退,谁都可以逃避,而我们的军人却必须向着最危险的地方毫不犹豫地进发!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和血肉之躯,组成一道挡在灾难和群众中间的一道最坚固的长城!
  无边无尽的沉默对峙被一声坚定的脚步声打破了。军人看着眼前站出来的这个热血儿郎,有点欣慰地说:“很好,有表率作用了。”紧接着,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人站了出来。军人看着剩下的那些人,说道:“你们知道吗?为了把你们救出来,我们的战士没日没夜地坚守在阵地上。四天来,我们牺牲了不计其数的战士!他们也有父母,也有兄弟姐妹。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我最后问一遍,还有没有人愿意入伍的?”
  我再次动摇了,但还是被那个人拉住了:“别去!去了你就回不来了!”
  而就在这时,那个军人停在了我面前。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我刚刚的那些小动作。但他开口就问:
  “你是被无人机救下来的?”
  “是。”我回答他。
  “为什么不愿意拿起武器去战斗?”
  “我……”
  “只有拿起武器,你才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我想保护的人?
  也许就是他的这句话,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现状,再加上原本身体就还没恢复好,一时间只感觉浑身直打哆嗦。他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就不再说下去,便走回箱子上去。
  都不在了!我喃喃自语。
  他自顾自地转头向着其他几名官兵大声说:“救下了一群废物!明天早上送他们走!第一批的!越快越好!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们。老石,你带那几个人去那边领东西。其他人,拿上票,滚蛋!”
  那个叫老石的走过来说:“连长,上级的意思是……”
  “我不管!这些人连这点最起码的东西都没有,要他们干嘛?拿去送死吗?我可不想多对付一个丧尸!”
  他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一个士兵拿着一叠号码牌挨个儿丢给我们。我略略了解过,这种票是军部为了稳定撤退秩序而签发的临时船票,一般是发给儿童和妇女的。因此,当时我看着号码牌上我的编码,感觉格外刺眼,我想了好久,内心升腾起一股烈火——耻辱!
  解散后,我拖着忽热忽冷的身躯回到救护区,唐昙已经在那里焦急地转着圈。
  “他们是不是动员你去参军了?你答应他们了吗?”
  “没有。”
  “他们也真是的,你都这样了,还把你拉过去。”
  “我没事!”
  “看,都烧糊涂了!”
  她一边检查我的状况一边跟我聊着:“我从小就是和我弟弟一起寄在舅舅家里的,算是相依为命吧。你刚送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我弟弟很像,我觉得你很有那种…嗯,熟悉感,只是我弟弟”,她叹了口气,声音变得哽咽,“只是我,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没事的,总有一天会找到他的。”
  “不,他那天被咬后,就走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她哭了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就把手搭在她的手臂上:“昙姐姐,我呢,还有我呢,我就是你弟弟。”
  “好。”
  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昙姐姐,我可能要走了。”
  “那当然,没看见他们在组织撤退吗?等这里的人安排完了,我们也要走了。”
  “不是,我是要明天早上……”我犹豫着,打算掏出那张票。
  就在这时,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飘了过来,我向那边看去,有三个不速之客正朝这边走来。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