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调虎离山

　　陈玉华当晚便与烈火老祖商定了停战事宜。赵军全部退出鲁国境内，归还鲁国武安、硖城、拒石等十六城，赵国赔偿鲁国金五十万两、银八百万两、战马五千匹，割让麻城、抵县、鹿关等地五十年。此外，烈火宫赔偿东观元石200万枚，用于修补古城防御大阵。
　　赔偿之事定下来后，陈玉华在古城设宴招待了烈火老祖等人，没想到才酒过三巡，就接到了西门尧传来的信符，东观遭到黑衣人袭击。
　　陈玉华向烈火老祖告罪几句，让令狐楠继续陪着众宾客，便只身返回东观。
　　古城距离东观将近六千里，不过以陈玉华的速度，也就是三四个时辰的事。
　　陈玉华抵达山门时，天色已经大亮，只见观内无数建筑已经被打成了废墟，好几座山峰还在冒着黑烟，就连观前刻有汪见升亲手书写“东临碣石，观彼沧海”的巨石也不知被谁削去了大半。才走到广场，陈玉华的心就已经凉了大半，防御大阵已经开启，可从山门到广场已经看不到一个活人，广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尸体，有穿着黑衣的蒙面人，而更多的是穿着道服的东观弟子。显然是防御大阵未能及时开启，这里便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陈玉华逗留片刻，发现再无活口，便直接朝着祖师堂飞去，那里是防御大阵的枢纽，如果那里也被攻破，这观内多半已经没有活口。
　　一路上，只见东观弟子尸体渐渐减少，黑衣人的尸体却多了起来，而且这些黑衣人死状几乎一致，面目焦黑、须发卷曲，衣服裤子皆有燃烧过的迹象，这是观中弟子借助防御大阵发动了攻击。看来大阵启动后，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战局，只是不知道扭转到什么程度。
　　转过归云峰，便是祖师堂了。陈玉华远远看去，只见祖师堂前尸体已经堆积如山，黑衣人与观内弟子参半，不过山洞的大门却是紧闭着的。这祖师堂乃是创观祖师所建，在邀请当时的阵法名家破阵子设计护山防御大阵的同时，也在这里设计了一套规模更小的防御阵法，护山防御大阵的枢纽便设置在祖师堂。
　　陈玉华落在祖师堂前的广场上，踢飞几具挡在路上的黑衣人尸体，缓步朝着石门走去，才走数步，只听到“吱呀”一声，祖师堂山洞大门洞开，走出数人，带头一人正是太上长老西门尧。
　　“西门，这是怎么回事？我来晚了。”
　　几人见陈玉华问话，险些哭了出来，连忙跪下回答道：
　　“祖师，弟子无能，未能保住祖师基业，请祖师责罚。”
　　“快快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这还不是责罚的时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人站起身，西门尧走进几步，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一道了出来。
　　昨日傍晚，大批黑衣人毫无征兆地从南、西两个方向涌来，值守的弟子敲响了警钟，太上长老西门尧、冷余扬带着众长老弟子在外门广场上与黑衣人发生大战。
　　黑衣人越来越多，就连天命境界的高手都有六人，观中弟子渐渐不敌，只好请出正在闭死关的三位太上长老，双方才打了个势均力敌。没想到双方打到最激烈的时候，两名轮回境的黑衣人从天而降，瞬间就就击伤了两名太上长老，关键时刻，幸亏护山神兽及时醒来，挡住了那两名轮回境的黑衣人，几名长老也趁机脱离战场，向祖师堂奔去，其余弟子见状，也纷纷朝着祖师堂逃去。黑衣人紧追不舍，一直追到祖师堂，双方又在祖师堂发生了大战，为了给发动护山大阵争取时间，护山灵兽力敌两大轮回境高手，最终被重伤，好在西门尧及时启动了大阵。在护山大阵的配合下，两名太上长老勉强抵挡住了另外一名轮回境强者，护山神兽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双方在祖师堂前激战将近两个时辰，最终，黑衣人见防御大阵坚固，无法攻破祖师堂才退去。众人担心黑衣人去而复返，是以全都躲进了祖师堂，护山大阵也一直开启，以便随时迎敌，直到陈玉华来到祖师堂，西门尧感受到了陈玉华的气息，才敢打开洞门。
　　“不好！”
　　陈玉华忽然叫了出来，脸色大变，也顾不得与众人解释，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祖师堂前。西门尧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紧随着陈玉华也飞了出去，众弟子不明所以，也纷纷跟着飞出去。
　　眨眼功夫，陈玉华便来到了藏经洞广场上，果然他不想见到的场景还是出现了。藏经洞大门洞开，洞内经书已经烧毁殆尽，洞口还不断冒出黑烟。
　　“老夫与尔等势不两立！”
　　就在此时，西门尧与众长老也来到了藏经洞前，看着藏经洞内如坟的灰烬，众人脸上满是苦涩。
　　“那些黑衣人有何特征？你们可认出都是什么人？”
　　“祖师，这些人虽然都蒙着面，但弟子非常确定，他们很多都是墨家的人。那两名轮回境的黑衣人一人用剑，一人用长鞭，用鞭的却是一名女子。”
　　“花不厌，老夫定将你碎尸万段。用鞭的人乃是墨家在扶摇岛的巨子，只是那用剑的不知又是何人？你们在观里守着，不要关闭护山大阵，老夫去去就来。”
　　……
　　晋国，罗霄山脉北段的万花谷绝对是这扶摇岛春天里最好的去处之一，据说有人曾仔细地数过，那里生长的花的种类，已然超出一万二千种。万花谷是如何形成的，已经没有人说得清，但自从数千年前墨家占据此地后，这里便成了墨家巨子长居之所。不过这万户谷周围皆是原始森林，其中不乏毒虫猛兽，距离万花谷最近的小镇都是在千里之外，只有那高来高去的修行者才可能来到这地方。
　　忽然，林中惊鸟飞起，只见一道人影由南而来，瞬间跨越数十里，落在了百花谷外的观景台上，露出了身形，赫然便是东观的二代祖师陈玉华。
　　“花不厌，还不出来见老夫？要老夫也把这里打碎吗？”
　　声音灌注了强大的元力，方圆百里之内皆能听见，不过良久却没有回应。
　　陈玉华见没有动静，便大步朝着谷内走去。这万花谷虽然神秘，但对于他们这些老家伙却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陈玉华走进谷内，只见谷中万花早已盛开，颜色各异的蝴蝶翩翩花丛之上，远处树枝还站着无数美丽的鸟儿在啄食花瓣，只是除却这些之外，谷中早已空无一人，就连谷内外观装饰得极美的茅屋也是大门半开，一张残破的蛛网正好遮住了张开的门缝。
　　“五毒婆娘，在这装神弄鬼，还不给老夫滚出来！”
　　“臭书生，咦，这么多年没见，又年轻了，不过身上的臭酸味可一点都没有变。”
　　话音方落，只见茅屋左侧的凉亭已经多了一个长相丑陋的老太婆，想来便是陈玉华口中的五毒婆娘了。
　　“花不厌，难道还要老夫去请你出来吗？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说罢，陈玉华手指一弹，一片落到半空的花瓣瞬间改变方向，极速朝着茅屋右侧的花林中飞去，树叶经过之处，花枝纷纷断落，露出了犹坐在泉水旁边孤芳自赏的花不厌。好一个绝世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在场之人早已不是寻花问柳的浓情少年郎。
　　“稀客稀客，不知陈兄远道而来有何指教？记得小女子曾经几次邀请陈兄前来赏花，陈兄都是无情的拒绝了，小女子还误以为陈兄是个无情的人，今日看来倒也不像。陈兄有闲来小女子这万花谷，莫非是看这万花盛开之际，前来踏青？妙极妙极，我等几人在此虽说赏花，却苦于胸无点墨，平白少了几分雅韵。陈兄到来，你看这花都艳了几分、娇了几许，更加可人了。还请陈兄为小女子作诗一首，留个念想，今日过后，恐怕就再难见到陈兄了！”
　　花不厌声音犹如黄鹂婉转，一颦一笑莫不散发出无比的诱惑力，只是说到最后，竟透出丝丝寒意。
　　陈玉华闻言，不怒反笑。
　　“另外一位也请出来吧，蹲久了也不怕折了骨头，挫了骨气？什么时候逍遥谷快活仙也成了花不弃的裙下之臣，老夫还没来得及道贺，真是失敬了！”
　　“大胆！”
　　“无耻！”
　　陈玉华此言一出，一名男子从茅屋后飞了出来，几乎同时，泉水旁边的花不厌长袖一挥，身旁无数花瓣纷纷朝着陈玉华射来。陈玉华伸出手，微微一握，花瓣尽数被吸入掌中，然后纷纷落到地上。
　　“看来今天三位是想要把我留在这里了？想我陈玉华与三位也是无冤无仇的，你们筹划了这么久，把老夫的藏经洞一把火烧了，难道就只是想把老夫引到这里赏花？鲁赵两国已经多年不闻兵事，百姓何辜，今天说不得老夫要向各位讨回公道。五毒老太婆，你儿子血厉冒充烈火之事，莫非以为天衣无缝，你那蛇窟此刻恐怕已经变成了烧烤洞，还赖在这里，你死鬼儿子和那些徒子徒孙恐怕已经被老烈火烧成了烤肉。随元风，你那逍遥谷倒也是个好去处，改日老夫必去拜访一二，今天就先拆了这万花谷，也省的再有那不经人事的少年郎失足于此。”
　　“好你个穷书生，今天你若是把武库藏书化神以上的部分交出来也就算了，若是不交出来，就凭你刚才所说的话，今天就不要走了，就留在这万花谷，将所有藏书都写出来，到时候老太婆我一高兴，说不定还能放你回去跟你那些徒子徒孙共享天伦。”
　　“哼，别说老夫没看过，就算看过，就凭你们三人也想留下老夫，未免天真！”
　　“那就先吃老太婆一孤拐，看你嘴还硬不硬！”
　　五毒婆婆率先发难，朝着陈玉华一杖打来。刚才听陈玉华所言，烈火老祖已经找到了她的老巢，却不知是真是假，不过五毒婆婆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就算只是说说也要付出代价的。
　　见五毒婆婆抢攻上去，花不厌与随元风自然也不会落后。陈玉华成名之时，他们三人都还没有出生，而且陈玉华历经轮回三转，对轮回的理解远远超出他们。他们三人都还没经历过轮回转世，还是本来身，若是单打独斗，没有一人是陈玉华的对手。三人原本就打算以多打少，速战速决，若是让陈玉华将手段施展开来，就算三人也不敢保证就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