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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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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先生见徒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便更跟个明镜儿似得了,暴怒之下朝徒弟脸上便是狠狠地扇了好几巴掌,然后一把抓住徒弟手腕:“走,跟我到那村里去!”
  
  徒弟一使劲把手腕从罗先生手中挣脱,颤声道:“师傅,您这是让我去送死吗?”
  
  罗先生大声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徒弟哼了一声道:“修道之人,把女子视作炉鼎,一条人命,又算作什么!”
  
  罗先生听他口气竟是将人命都视作了草芥一般,心中更是又气又怒,当下便要施法要了徒弟性命。徒弟心知不是师傅对手,慌忙跪倒在地,哭求师傅原谅,说道自己现在已经知错,情愿随师傅去村中认罪,听凭村民发落。
  
  罗先生见他说的可怜,心中不禁又生了些许不忍,忍不住老泪纵横地说道我与你同去,若能求得原谅便是最好,村民若是不依咱爷们就给他们偿命便是。
  
  却不料那徒弟趁罗先生说话间隙忽然朝他胸口便是一掌,掌心中更带着一股黑气,却正是炼魂凝聚的煞气。罗先生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倒在地,而那徒弟得手后便闪身夺门而逃,待罗先生缓过气来时他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临走之前更是把那本炼魂秘术也带走了。
  
  经过这次变故后,罗先生又气又伤便大病了一场,待病愈后离开家到处寻找徒弟踪迹,只欲找到这个孽徒后亲手清理门户。三年前他听到一个同门说道曾于湘江一带见过徒弟,便立刻动身赶赴湘江,沿着江岸寻了一个多月后,在一处苗寨中打听到徒弟曾在与一名苗女结婚并生活了一段时间,但婚后数月后又悄悄离去,那嫁给他的苗女也在他离开前一天暴病而亡。
  
  罗先生详细问起苗女死前情景,却正是中了金蚕蛊的病状,原来这苗寨中一直有精通蛊术之人,但一般都是代代相传,从不轻易外泄。那何天佑不知从何处偶然得知这苗女精通蛊术,便巧言令色获得那名苗女信任,与其结为夫妻,待苗女将蛊术都传授于他之后,却又悄悄给她种下了金蚕蛊,然后夺其魂魄后悄然离开。
  
  罗先生见徒弟行事越来越恶毒,心中更是悔恨不已,离开苗寨后又苦苦寻觅了半年,始终再未打听到徒弟下落。
  
  依着罗先生心中悔恨气恼之意,本不想再收徒弟,只因沈燕民看起来极为忠厚善良,加上身世孤苦,以至于罗先生动了怜悯之心,方才收他为徒,但这一路上却也只教他占卜风水驱邪抓鬼之术,而一些茅山一派的奇异秘术却是跟他提也未曾提起过。
  
  罗先生叹息了一声,对沈燕民说道:“我不是想跟你藏着掖着,只是经过那恶徒之后,我已经不敢再将茅山秘术传授与人,只因为那些秘术太过于诱人,寻常人若非心念极正,很容易行差踏错,我当年便是太过溺爱那个孽徒,只道他跟在我身边,断不会让他走上邪路,谁料想……”说道这里不禁老泪纵横。
  
  沈燕民听到了此处,跪倒在罗先生膝前,道:“师傅救我性命,又教我能耐,我已经知足了,那些秘术,徒弟不学也罢!”
  
  罗先生见我外公说的甚是凝重,自是心口如一,心中颇为高兴。
  
  两人坐在堂上,不知不觉已近子时,忽然便听到外面一阵极为轻微的脚步声慢慢由远及近,不一会便到了屋旁。
  
  罗先生低声说道:“恶贼来了!”话音未落,人便起身轻轻走到堂屋门前,一把拉开大门,快步跳到屋门外。
  
  门外一个身穿黑布长衫的青年男子站在月光下,身材削瘦如竹,一张白皙的脸看起来极为英俊,只是眉梢眼角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看到罗先生跳到屋门外,脸上却又很快堆出一脸笑来,对着罗先生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道:“原来师傅在这儿,那这孩子的三魂七魄我今天便不要了!”
  
  罗先生看到这个男子一张脸瞬间变得铁青:“亏你还认得我这个师傅,我多年教你为善之道,你难道都只当我放屁不成!”
  
  那青年男子何天佑微微一笑,从地上慢慢站起身,不以为然的道:“师傅,咱们辛辛苦苦学习道术,冒着五敝三缺之苦,难道只是为那些乡间的愚男蠢妇驱魔消灾吗?”
  
  罗先生哼了一声,道:“为民消灾解难便是积德行善,驱邪降妖便是替天行道,咱们一心行善将来自会有福报,加上你平日修行练气,纵然不能羽化飞升,也能延年益寿,这才是正道!”
  
  何天佑哈哈大笑,道:“一世辛辛苦苦,只为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福报,咱们茅山现成的可以得道长生的秘术不用!师傅您是不是太迂腐了?”
  
  罗先生道:“养鬼炼魂乃是邪法,种蛊杀人更是伤天害理,到了今天你还执迷不悟!早知你这般恶毒,我当初便不该救你!”
  
  何天佑对着罗先生又是深深一拜,毕恭毕敬地道:“师傅救我一命,又收我为徒,天佑至死都不敢忘记您的大恩大德,但是那日土匪屠村杀尽我村中老少百余口后,我趴在死人堆里虽然又是害怕又是仇恨,却也不禁想,就因为我们全村老少都是手无寸铁,才会被这些恶贼如杀狗宰鸡一般的屠戮,人生于世,若不想被人欺负任人屠戮,便要做最强大的那一个!所以徒弟才会想要学这炼魂术,只是想变得更强大,不再受人欺辱被人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却无力反抗!”
  
  罗先生大怒道:“这便是你杀人炼魂,又种蛊杀妻的理由吗?你可知举头三尺有神明!”
  
  何天佑大笑,脸上神色有些凄然,双眼看着罗先生却又有些讥诮之意,道:“师傅,若说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么当日土匪屠村时神明在哪里?”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罗先生竟一时语塞,这时沈燕民从罗先生身后大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只是未到必报时,你当日能够活下来,又何尝不是神明庇护?”
  
  何天佑看了沈燕民一眼,微微一笑道:“这位一定是小师弟了,咱们师傅有些迂腐,你可莫要学他才好。”
  
  罗先生大怒,喝到:“你自己执迷不悟,还要在这里蛊惑师弟,看我今天便除掉你这孽徒清理了门户!”
  
  说罢,罗先生从怀中掏出那只血螺号,便要施法降服孽徒。
  
  就在这时候,他忽觉背后一股阴冷的气息袭来,慌忙跳到一边再回头一看,却见一头满身黑气的巨大狐狸从月光下跳出来,朝他身上咬了过去。原来,何天佑施蛊少年杀人取魂只是陷阱,只是诱罗先生在此,他却暗中不知以何种方法与那只在山岗上逃走的老狐狸勾结在了一起,今晚便要杀掉罗先生师徒夺走他的法器。
  
  罗先生吹起血螺号,发出震天般一声雷鸣,那狐狸似不能抵挡号声震动,扭身避到一旁,张开口露出满嘴尖牙恶狠狠地瞪着罗先生与苏燕民。
  
  罗先生看着何天佑与那黑狐狸,只气得浑身发抖,恨声道:“原来你今日是故意引我到此,没想到我罗福当年救了一个白眼狼,今天却要反咬我一口,也是活该如此,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忽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却是气得五内俱焚血气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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