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家了

　　“还有这事儿？我咋不知道呢？”黝黑汉子表情讶异的问道。
　　“可不嘛，听说是前两天的事儿，这世道信俸的是科学，封建那套现在也就老人还在念叨，所以这事儿就没传出去，我也是听我隔壁邻居他二大爷的孙媳妇儿娘家人说的。”平头汉子一脸严肃，说的像亲眼见过一样。
　　阴兵过境？这事儿有点意思，他们后面的赵淮素心里有些犯怵，没想到自己和诡异这么有缘，回趟老家还能见到两场。不过，还真得去祖山看看。
　　思量一番，他觉着还是得先加入隔断亭，然后在找组织大佬撑腰才行。自己现在就是个不入流的菜鸟而已，苟发育，千万不能浪。
　　说到阴兵过境，赵淮素还特意上网查了一下，大致有三种说法。
　　第一种阴兵过境，是指古代或近代的军败亡后，因其怨气不散再加上当时的天时以及地理环境所造成的。赵淮素想了想，自己在老家生活十几年也没听说过以前这里有什么战事发生过，这种说法显然有点不合适。
　　第二种情况往往是出现在大灾难死了很多人之后，这阴兵是指地府来拘魂的鬼差鬼将。
　　灾难？赵淮素还是觉得不对，往上一百多年，这里都没大事，最多就是暴雨干旱，但远远不能达到死人的程度，更别提什么大规模灾难。
　　第三种则是鬼界战争，不过这说法也被他否决了，按照柳妙龄的科普，阴间地府存不存在都不好说，怎么会有鬼界阴兵这一说法。
　　再有，如果是很多鬼物冲突，那更不存在，怨灵以生人为食，如果真的存在大量鬼物聚集，那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村子，但这么些年都没听说有灵异事件发生。
　　赵淮素摸着下巴，这情况还真不好猜。
　　千耀原本在一旁也听到了前面所说的话，又看了看赵淮素沉思表情，他笑道：“老素啊，这事儿你也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多点敬畏心理总是没错的。”赵淮素觉着这事儿得跟柳妙龄说一下才行，要是万一真有鬼怪作祟，那下场可是很严重的。
　　千耀翻了个白眼，老气横秋道：“作为当代好青年，这封建迷信思想早该被杜绝才对。老素啊，你这思想很危险啊。”
　　赵淮素表示呵呵，我一天经历的事儿就够颠覆你的人生价值观了都，现在还跟我说什么思想，这一套说辞是他以前的专利好吧！在昨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下午五点三十七分，跟千耀道别一声下了车，走在乡间黄泥道路上，赵淮素有些感慨万千，三年没回家，似乎样貌都变了不少。
　　隆尧村属于新农村建设的一部分，这些年变化也有，像有追求的年轻人都跑大城市闯荡，家里留下的都是老人或者子女，钱是有了，大部分人家都建起了二层小楼，还有的就跟乡村别墅似的，但缺少了几分烟火气。
　　黄泥道路经过几百年的来踩踏夯实，变得平整坚固。就在道路西边不远处有条河流，赵淮素记得以前那里有很多柳树，随着河流延伸生长，树龄估计都得是上百年，小时候最喜欢在河里抓鱼摸虾，累了就爬到树上休息，还用柳条编制过无数的柳环带着头顶，躲避炎热太阳。但随着现在发展越来越快，这些树木都被砍伐，种上了能赚钱的橘子核桃。
　　时过境迁，孩子们都已经长大，环境也在不停变换，只是家乡还是那个家乡罢了。
　　村子位于道路东面，背靠大山，槐阐市位于东南一带，气候温和适宜种植水稻，夏季的水稻田放眼望去满目苍翠，青意朦胧，若是细看，就会发现每家滔田里都有青涩稻穗无风自动，原来是那禾花鱼搅动涟漪。
　　若是黄昏，站在山巅，视野开朗，就有种哀牢山梯田之感，不过就是面积比较小而已。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山上那座水库的功劳，不然哪有如此美景。
　　顺着进村道路一直走，过了能有十分钟左右，赵淮素看到半山腰处一片竹林，他眯眼而笑，眉目里尽是柔和。
　　有微风邹起，竹林晃动，簌簌声响，一身黑衣长发的年轻人站在路旁遥望半山腰处，眉眼带笑，头发随清风凌乱，要是能在旁边加上几块大石，那画面一定很美。
　　赵淮素爷爷住的地方是村子最里的房子，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房子的地理位置已经几乎远离了村庄建设轨迹，处于半山腰处，离村子最近的一户人家都得有五百多米，周围的竹林都是老爷子年轻时，一颗颗亲手种下的。
　　屋子院墙都是有红色土基搭建，经历几十年风雨表面早就坑坑洼洼，还有些杂草草根遗留在上面。
　　不得不说他爷爷是个很讲究的人，发黑的木门两旁还刻有对联，用朱砂上色。
　　上联为:福海朗照千秋明月
　　下联是：寿域光涵万里云天
　　横批：福祉骈臻
　　听爷爷说这是老祖宗以前就刻有的，具体多少年没人说得清楚。
　　赵淮素抬头看了会儿对联，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
　　伸手敲响院门，约莫一分钟后，一阵脚步声响起，院门被打开，开门的就一老头，身形不高留着山羊胡，七十多岁的年纪，叼着一支烟杆子，嘴里还吞吐着烟雾，面部沟壑纵横，皮肤黝黑，从精气神来看，这老爷子身体还很硬朗。
　　这老爷子便是赵淮素的爷爷，名为赵先奉，话说这一家人的名字在村里都是很古怪，不过毕竟这是自家事，也没谁会来干预。
　　“哟，淮素回来了，一路上没事儿吧？”老爷子看见是自己孙子，老脸上堆满笑容，咧嘴时露出一口大黄牙。
　　赵淮素笑嘻嘻道：“老爷子，我回来看您了，高兴不？”
　　老爷子点点头没说话，伸手想去摸摸大孙子脑袋，赵淮素配合的矮下身子，任由老人蹂躏，直到头顶变成鸡窝，老爷子才满意的收回手，转身走进院子，赵淮素拖拽着行李箱和一堆吃的用的跟在老人身后。
　　院子里没什么太大变化，依旧是他离开时的样子，走上台阶赵淮素刚放下手中行李，老爷子说道：“别的事儿不急，先进屋，给你奶奶上炷香，昨天告诉她你要回来的消息后，晚上我就梦见她一直念叨你，可能真的很想你了吧！”
　　“嗯，好的，我这就去。”赵淮素答应着走进屋子，大厅中间有副黑白遗像，画面斑驳，照片上的老人脸色和蔼，目光柔和，嘴角带笑。
　　赵淮素点燃三炷香，恭敬作揖，插香入炉，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响头，双手合十眼眶泛红，他看着奶奶的遗像，似乎想起以往，嘴角勾起他轻声念道：
　　“奶奶，不孝孙儿回来看您了，您高兴吗？或者说您会不会生气？都怪我不好，三年没回来了，如果您真生气也没关系，晚上回来托梦骂我两句舒坦舒坦。不过我想您还是不会，毕竟我知道，您一直是最疼我那个人，从小没打过我，也没说过一句重话。还记得吗，小时候我调皮，有一次打死了李叔家的母鸡，是您拼命护着我不挨打......”
　　随着赵淮素的低声细语，回忆过去与老人生活种种，说着说着，也许他都没察觉，他的眼角有泪水滑落脸颊，滴在地面上，溅起无数尘埃。
　　老爷子坐在门坎儿上，依旧吞云吐雾，烟雾似乎落在眼睛里，他揉揉眼角也跟着泛起红殇。
　　
　　望向自己孙子的背影，没来由有些伤感，好像这小子，莫名其妙，就从孩子长成了大人。
　　就这样，赵淮素说了许久，老爷子也在他背后听了许久，话语最后赵淮素又重重磕了三个头，起身走出房门。
　　他坐在长凳上，拿出兜里的烟递给老爷子一根，他说道：“老爷子，您就别抽那旱烟了，诺，我给您买了两条好的，您也少抽点儿，多了对身体不好。”说着他自己也点燃香烟猛吸一口，平复心情。
　　“你小子还也好意思说我，你还不是一个鸟样，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没啥好顾忌的。”老爷子接过香烟闻了闻，翻了个白眼，觉着这除了烟味淡了点，这也没啥不同。
　　被老爷子这么一打岔，赵淮素心情又好了几分，他也跟着调侃道：“别，您老人家千万别这么说，我这是隔代遗传，要怪也只能怪您，再说了，能活着就好好活着，我在这世上也就您一个亲人了，您要是没了，那我以后买烟给谁抽啊？您再熬上个二十多年，最起码要凑个整数儿啊，过两年我把房子一买，再把婚一结，争取早点给您生一个重孙子玩玩，多好。”
　　老爷子用烟杆儿指了指自己孙子，他大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再熬个十年不成问题，不过两年之内你要再不把婚结了，看我不抽死你。”
　　赵淮素配合道：“行，就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