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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武家长安、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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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
  
  “战报!最新的八百里特急!”
  一名红旗信使一路无阻的纵马直入皇城,至议政殿前方滚鞍而下!
  战报传递分为四百里、六百里及八百里三级,是指一日内的行程,一路逢驿换马,按级别不同供换乘的马也按品种质量被分成了三等,不过一般的驿所中都很难备齐最高等级的马,当有八百里特急时就可能会出现跑死马的情况,故此信使往往会一人双马甚至三马!
  四百里加急时信使的护背旗为一面红旗,六百里加急时为两面,八百里特急时则为三面,这名信使的护背旗正是三面,司礼官于是大声唱喝道。
  此时的议政殿内,包括大司马「英山」、大司徒「铜环」、大司空「山桑」、大司农「甘棠」、大司寇「黑肩」五上卿在内的约百余位公卿都齐集殿上。
  公卿们脸色都很差,因为几个时辰前的一份六百里加急战报中报告了新军中伏正在向羿城方向败退的情况,如今仅过了几个时辰便又来了个八百里特急,莫非……人们真是不敢想了。
  “大捷!新军大捷!”
  满身征尘的信使用尽最后的力量,发出声嘶力竭的声音,众公卿闻言顿时一振。
  “到底怎么回事,仔细报来!”
  细心人递给信使一杯水,信使一口气喝干杯中水,而后开始报告事情的经过。
  新军中伏败退后重新集结,并与成功奔袭崦嵫山城得胜还师的羽林所部中道相遇合兵一处,再鼓士气二次追上北撒的叛军,全军一拥而上大败叛军,杀敌无算,夺取战利品数百车……
  “诸君,这是王师的大胜利!可以载入史册!流火老将军勇武不亚当年!”
  「黑肩」带头欢呼起来,军事上的胜利带来了政治上的丰收,举荐「流火」、组建新军,大司寇自然当居首功,那么日后只要笼络住「流火」一—在「黑肩」看来这并非难事一一就可以与「英山」“一党”在朝堂上分庭抗理!
  “赤龙威武!赤龙威武!”
  议政殿沸腾了,整个皇城也沸腾了,消息很快传到内城的羽林大营,正在休整的羽林武士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新军的“德性”有目共睹,居然可以击败叛军和蛮族骑兵?那可是一支令数万羽林将士饮恨的联军,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新军那样的杂牌打败呢?尽管新军的主要将领如「流火」、「辛」和「风虎」皆为朝中上将,可是看新军的整体实力,这个结果仍令人深感意外。
  关于信使的话中有“奔袭崦嵫的羽林所部”一段,许多人还是品出了味道,红发女军师微微一笑,看来新军的这次反败为胜与那只“小豹”也是不无关系了。
  最先将袭破崦嵫山城的消息带回帝都的人是女暗士「纯狐」,奔袭得手后她便单骑率先返回向「乌娜」报告,在报告中女暗士盛赞少年「长安」的用兵才能,特别是那十五引开外的惊人一射!这一切都会女军师既心慰又意外,心慰的是自已识人准确,让少年指挥奔袭行动的命令是下对了,意外之处在于少年拥有的许多东西都是自己没有料到的!
  “不愧是武家圣人的真传哪……”
  女军师不禁喃喃自语,由于声音很小,所以完全淹没在了众人的议论声中。
  就在「乌娜」暗自感叹的同时,那个受”圣人真传”的少年正躺在一辆大车上,随着大队人马一同班师返回盘古。
  当「长安」一马当先率军追上沿白鹿山大道北撤的叛军时,那些压送几百车财物的叛军士兵显得十分吃惊,尽管其兵力不下一万,与追兵数量相当,但仍很快溃散而去,丢下了那些装满财宝的大车。
  「长安」并不知道自己发出的第一箭便命中了敌方主将,其实那一箭仅仅是示威性质的,根本是无的放矢……
  “不会又是诡计吧……”
  上过一当的新军士兵们颇有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尽管硬着头皮追上来并打赢了一仗,但心中仍不免忐忑。
  不过也多亏这样才没有发生类似上次那样一拥而上哄抢战利品的事情,新军士兵在指挥官们的指挥下将这些装满战利品的大车一辆辆拉上开始班师南还,显得井然有序,看来血的教训确实远胜过口头教育……
  包括新军几位军团主将在内的众人此时向「长安」问出了一个相同的问题:以士气高昂的军队去追击退却中的敌人结果吃了败仗,第二次是以败兵去追击得胜还师的敌人结果反而大胜,这是什么原因?你怎么敢肯定再次追上去就一定能获胜?
  少年以平淡如水的语气答道:虽然崦嵫山城被袭破,但受震动的仅是雷泽叛军,蛮族骑兵不会受什么影响,他们北归必是奉了汗命,这样一来联军就是撤退而非败退,北还时必然是蛮族骑兵亲自设伏断后,所以此时新军扑上去就吃了亏,而大败追兵后蛮族骑兵便会放心的先行北还,只留下战力不足的雷泽步兵压送战利品随后徐徐北还,这时新军再次追上来可以说是打了叛军一个意想不到,故此才会如此轻松的得手!
  在南还的路上,「长安」还建议以多设疑兵断后的方式确保还师的安全,这个建议几乎在没有反对的情况下被通过。果然大军一路安然南还,虽有不止一批敌方探马尾随哨探,却始终没有大股追兵出现,所有战利品全都完好无缺的开进了羿城。
  进驻羿城的当天晚上「长安」便发起了烧,经军医确诊是过度疲劳所致,世人常说十七八、九力不全,看来不是虚言。
  很快朝廷有新的旨命到来,命令「风虎」与「辛」两位将军领新军主力驻守翠城其余所有官兵班师帝都准备接受奖赏,所有战利品一部分留在羿城供修补城防、招集流民及恢复生产之用,大部分随众人一同运回帝都以偿还朝廷为酬军费所借的债,其中所有的艺术品及从崦嵫山城府库内抢出来的典籍、地理图册和各类文书等物则尽入国库。
  赤龙的爵位共分为二十二级,其中除王爵外,公、侯、伯、子、男、勋、士七级爵皆分三等,一个平民军人一旦被封为武士便拥有了士的身份,便正式踏入贵族行列,一旦成为侯爵便可以拥有自己的封地,成为公爵后便可以在封地内建立藩国,藩国内政完全由王、公们自己主持,形成一个半独立性质的国中之国,如雷泽王国、重泉公国等都是这般。
  众人还在路上,加官晋爵的文书便由帝都传来,使者当众大声朗读文书内容,其中军功居首者为新军主将老武士「流火」,其被正式授与将军封号为“忠勇将军”,原爵一等武士,晋三级为一等勋,赏金千两、绢千匹及其他赏物若干,加食邑千户。
  次功者共五名:
  新军横波将军「风虎」,原爵三等男,晋两级为一等男,赏金五百两,绢五百匹及其他赏物若干,加食邑五百户。
  新军铁矢将军「辛」,原爵三等男,晋两级为一等男,赏金、绢、物、食邑同上。
  新军贵族军团主将「日永」,原爵三等武士晋两级为一等武士,军阶升阵率,赏赐同上无食邑。
  新军佣兵军团主将「率然」,出身平民,因战功特正式册封为贵族,赐赏同上。
  新军游侠军团主峰「兀风」,出身平民,因战功特正式册封为贵族,爵常同上。
  新军其余参战官兵按战功大小各赏金、绢等物不等,佣兵与游侠二军团就地解散,自愿加入军籍者不限,可按战功授与军职。
  使者又拿出另一份文书,大声朗读道:
  “羽林营尉,一等武士铁树,百夫长一等武士云子,百夫长二等武士海崖,因奔袭崦嵫山城有功,军阶各晋升一级,各赏金三十两、绢二十匹其余将士亦论功行赏……”
  使者话音刚落,在场百余名奔袭崦嵫山城且参加了新军反败为胜之役的墨装骑士们便集体炸了营!
  新军的主、副将领们又赏金又晋爵,羽林却仅有三人军阶升一级,赏物亦不可同日而语,至于白水郡勤王军的官兵从上到下更是无人论功,救王师脱困白救了,崦嵫山城白打了,最可恨的是,新军反败为胜的功劳到底该算谁的?大家心知肚明!
  众人的目光全落到「长安」身上,希望少年能以首功之躯站出来鸣几声不平,做为目前唯一一支勤王军的指挥官,又是奔袭崦嵫的英雄其所言所行对朝廷应该是会有所触动的!
  然而众人却失望了,因低烧而无法骑马的「长安」躺在大车上,背后靠着几个粮食口袋,刚刚还在听着使者朗读文书,待读毕众人哗声四起后却一言不发的用一顶斗笠盖在脸上大睡起来,就好像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人中并不包括他一样。
  不述己功,正是「长安」一生的写照,可以因数言不合而与人大打出手,却不会因受到不公待遇而去争功,后世史官每论及此时都大感不解,是清高的士之精神?亦或是率真的少年天性?还是……
  不同的人总会得出不同的结论,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论功风浪没有演变成哗变是与「长安」的态度分不开的,功劳最大的人都没说什么,其他人自然也就泻气了。
  尽管这一次勤王军与朝廷方面的矛盾没有演变成不可收拾的大事件,但也仅不过是将爆发点向后托延罢了,当所有的不满因为另一件事而最终爆发时,整个局面都几乎被逼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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