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何之水

　　第4章何之水
　　南平国国都南宣，人称宣都，一座守卫森严的大院里。
　　一位华发苍颜的耄耋老人，正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轻轻摇动，晒着太阳，闭目养神。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打扰了老人的清静。听着几十年如一日的熟悉脚步声，老人没有睁开眼睛，依旧闭目养神，轻轻摇晃，慢悠悠的的开口，“阿诚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走路还是这么急躁。多少年了，你这老毛病就是不改。”
　　“老爷啊，几十年了，改不了了，也不想改了。嘿嘿.....”年近花甲的阿诚，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挠了挠头。阿诚心里有些酸楚，从十几岁开始跟着老爷，那时候叫老爷长官，自己做老爷的保卫员，一跟就几十年。年轻那会儿，老爷打仗是出了名的彪悍，可老爷最出名的还是他的暴脾气，只要点着了，甭管是谁，暴跳如雷。如今，老爷的气力越来越弱了，要是放在年轻那会儿，老爷会一蹦三跳，直接骂他阿诚，你个兔崽子，就不能慢点么，吵到老子睡觉了，有屁快放，放完赶紧滚蛋。
　　“嗯，你啊你，还是老样子。老了老了，我这把老骨头都快使唤不动了。这么急，什么事啊？”老人有些怀念，有些叹息。
　　“老爷，今晨，倾小姐受伤了。”阿诚小心的说道。
　　“恩？说说。”老人骤然睁开双眼，射出一缕精光。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把脚歪了，现在已经好了。”阿诚赶紧的说给老爷子。
　　“恩......”老人说完又闭上了眼，轻轻地晃动着摇椅。
　　当下，阿诚事无巨细的给老爷子汇报了一行四人爬山的情况，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进行了详细的介绍，包括后来出现的牛为乐。
　　“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么？”听完阿城的汇报，老人不紧不慢的问了句。
　　“目前尚未发现，不过那个邱丹，还不能确定她的动机。表面看，是为了宴家乐少爷，争风吃醋，故意陷害，手段低级，不像专业人，但背后有没有什么黑手，还得详查后，才能确定。”阿城斟酌的告诉老爷子。
　　“恩。这个牛为乐，也有点意思。”老人意味深长的说。
　　“恩，牛为乐的档案，我查过了，是挺有意思。这小子是个孤儿，从小被齐州一个姓牛的道士正常收养，随道士姓牛，取名牛为乐，一直在当地的寄宿制学校上学，很聪明，学习很优秀，但高中毕业后，没有考大学，直接参了军，在西云军三爷手下的部队待了8年，表现平淡，没有亮点，因厌倦部队生活，提前归乡，昨天上午才刚刚回到齐州，住的是牛道士留给他的房子，履历正常，并无疑点。这个牛道士，早年曾在当地一座神庙修行，时间不长，后经常云游四海，居无定所，尚未找到此人踪迹，其他一无所知，待后详查。”阿诚详细的为老人说了牛为乐的生平经历，当然那些未知的，他会继续关注。
　　听完阿诚的叙述，老人轻轻点了点头。
　　“这些年苦了小倾了，也没个人儿疼，好在小凤跟她处的不错。恩，宴家小子，人还不错，希望小倾，能过上好日子。哎……人老了，容易伤感。”老爷子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沉。
　　“老爷，要不让小凤带着倾小姐，回来一趟？这一转眼，都好多年没来看您了。您是没见啊，倾小姐长得那叫一个俊，见了面您肯定高兴。”阿诚试探的问道。他知道，老爷想念倾小姐。倾小姐母亲走的早，那时她才7岁，父亲又常年征战在外镇守西陲，虽然在老爷的疼爱偏袒和极力维护下，她没受什么委屈，但大家族里的家长里短，谁不清楚呢？少女内心的孤独，老爷心里明镜似的。
　　“算了，再等等吧。让影子安排小燕子，也去君倾身边吧。顺便给何家那个老呆子传个话，让那老呆子也看好了他们家的小妮子。起风了，老了老了，老灰也藏不住了。“说着说着，老人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阿城赶紧给老人盖了盖厚厚的毛毯，慢慢的转身，轻轻的落脚，走出院子的一刹，眼放精光，浑身杀气，骤然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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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州大学，研三女生宿舍。
　　魏君倾斜躺在床上，左脚垫的高高的，有些出神。脑子里都是牛为乐的音容笑貌。
　　想起自己道谢时的牛为乐，愣愣的看了她半天，一句“嘿嘿……我叫牛为乐。“帅帅的脸庞，憨憨的摸样，”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把正在床侧玩着手机看似心不在焉的何之水，吓了一跳。
　　“君倾，你笑什么？“何之水一紧张脸就红了，赶紧收起手机，蒙蒙的问道。
　　“没什么，想起来一件好玩的事。”魏君倾急忙掩饰到。
　　“什么好玩的事，给我分享分享，让我也开心开心。”何之水好奇的说。
　　“额，这是秘密，不能说。”没心没肺的何之水，让魏君倾败的体无完肤。
　　“额，对了，你脚感觉怎么样了？”魏君倾不说她的秘密，何之水也不追问，转而关心起了魏君倾的脚。
　　“嗯，没事了，也不疼，也不肿。老黄牛的手段和祖传药，效果还真好。我听说上次咱们系篮球队的队长钱少言，打比赛时崴脚受伤，那么大一男的，疼的嗷嗷直叫，脚肿的胖胖的，鞋子都穿不上，躺了至少半个月。我这当时就没事了，一路下山都没感觉是受过伤。“魏君倾一谈到牛为乐，就莫名的亲切。老黄牛这个名字她还是会很认可的，挺适合今早的牛为乐，老黄牛嘛，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还不计报酬。想着想着，想到了牛为乐捧着自己的脚，20多年的守身如玉，就这样被牛为乐占了便宜，想到这个，就又感觉到脚痒痒的，浑身像有电流经过，感觉怪怪的。
　　一旁的何之水，没有注意到魏君倾渐渐飞上红霞的脸，听到牛为乐的事，她的脸就烫烫的，只是“额“了一声，算是回应，赶紧低下头，看手机，顺便把刚才被魏君倾打断的信息，编辑完整快速发了出去。
　　魏君倾也不在意，何之水就是有这个毛病，一见到帅哥就脸红，自己和邱丹在寝室还经常以谈论帅哥的方式，逗着何之水玩，屡试不爽。
　　“哎，之水，你说这牛为乐，长的也挺帅，看着也不傻，小小年纪就有超然世外的仙风道骨般模样。可是，怎么就那么笨呢，见到三个大美女，也不聊天，也没要电话，也没留电话，难道咱们三姐妹的魅力下降了？不应该啊！”想起没有留牛为乐的联系电话，魏君倾就有些失落，那个摸了自己脚的笨蛋，太不负责任了。哎，讨厌的老黄牛。
　　有些遇见，是缘，有些遇见，只是偶然。但魏君倾心有不甘，从山上下来，她就一直在梳理自己的记忆，可有生以来，从未有关于牛为乐的记忆，她确信，自己之前不认识牛为乐。但那熟悉的亲切感，好像是来自心底深处传出的呼唤，虽然一瞬即逝，却让她有种刻骨铭心的痛，是那么的真实。
　　管他呢，也许就是偶然，再不相见，想再多又能如何？
　　如果是缘，还会再见。魏君倾对于未来与牛为乐的再次相遇，有了一种迫切的期待，希望下次见面，不是狼狈，而是美丽的邂逅。
　　“君倾，你又呆了，是不是脑子摔坏了，要不要看医生？”半天才抬起头的何之水，正要说话，惊讶的发现，魏君倾又呆了，顺手要拨打医院电话。
　　“之水啊，之水，你是不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哎……我好心累。咱们都睡会儿吧，下午咱们和丹丹一起去上课。”何之水一如既往的把天给聊死了，魏君倾好无奈，只能借口睡觉了。
　　何之水除了见帅哥就脸红的毛病，不爱说话更是出了名的，少的时候，一天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刚上大一那会儿，好多人都误以为她是哑巴，不会说话，让一帮貌不如她的女生好一阵幸灾乐祸，沾沾自喜，感恩老天的公平。更让一帮男生好是伤心了一段时间，伤感这么一大美女居然不会说话，觉得老天爷好狠心，简直让人生无可恋。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何之水不是哑巴只是很少说话的女生们，生无可恋，而男生们心思又活了。可是羞答答又不爱说话的何之水，始终拒人千里，更可气的是，她还有个见到帅哥就脸红的毛病，让那些追求者们，即追不到又感觉有希望，欲罢不能。于是，一大批水粉，在爱与恨中，被虐来虐去，一遍一遍的死去活来。
　　同一个专业，同一个宿舍，都是14岁上大学，轰动全国。
　　三朵金花。魏君倾，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何之水，闭月羞花，秀色可餐。邱丹，明眸皓齿，天生丽质。
　　三个天才。魏君倾大气沉稳、聪明睿智，邱丹足智多谋、口直心快，何之水大智若愚、少言寡语。
　　不论是校园人群中还是在学业上，三人不分伯仲，形影不离，始终是齐大最亮丽的风景，令无数天之骄子都生不出追求的心思，勇气全无。
　　本来四个人的宿舍，始终未有第四人。
　　魏君倾曾言，自己是仙子，终有一天，她的大英雄，会踏着七彩祥云来迎娶她。
　　邱丹说，自己是灰姑娘，而她的白马王子正在来的路上，要为她穿上最美的婚纱。
　　轮到何之水，她只是脸红的像红苹果，娇艳欲滴。
　　“大灰狼，在吗？今天小考拉又犯病了。早上遇见一个超级帅哥，脸好红，心跳也好快，小考拉好紧张。”躺在床上的何之水，迫不及待的又拿起手机给一个昵称叫大灰狼的人发了个信息，然后抱着手机闭目等待回信。
　　大灰狼说，她脸红的毛病是富贵病，得治。
　　人前少言寡语，不代表没有交流，只是途径不同。她认识大灰狼很偶然也很必然，就是在一个黑客论坛聊天，聊着聊着就和别人把天都聊死了，只有大灰狼活下来了，活的很好。于是，从大一开始到现在，她把自己现有的一辈子的槽都吐给了大灰狼。
　　大灰狼，是她的唯一。
　　无需见面，没有语音，仅有文字，就那么简单。
　　她有一个漂亮强势的妈妈，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奥，是很过分谨慎的那种无微不至，对她的一言一行都要求很严格，告诫她男女有别授受不亲，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非礼勿言。
　　大灰狼说，随着身体的发育成长，丑小鸭总要变成美丽的小天鹅，便会情窦初开，便会妄念丛生，就会产生对异性的向往，但是她缺乏正确的两性教育，特别是妈妈日复一日的严苛告诫，又让她近乎病态的胆怯，害怕有关性的妄想，从而极度压抑、全力抵制自己成熟的性本能，理性与本能之间的矛盾、向往与禁忌之间的冲突，在她内心形成强烈的心理漩涡，反复撕扯她的心神，形成了对异性的恐惧症，害怕与男性接近，害怕与男性凝视，害怕与男性说话，所以就有了脸红的毛病。
　　哎......大灰狼还会不会聊天啊，把天都聊死了，矜持点能死啊，真是羞死个人。
　　大灰狼让她别害怕，因为他是个很高明的医生。她就问，有多高。他就说，有天那么高。
　　大灰狼给她开了个方子，到现在除了还是不爱说话，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犯病了。
　　这次是牛为乐太帅了，特别特别特别的帅，连君倾都花痴了，所以脸就红了，她对大灰狼的良方有些怀疑了。
　　“还信不信大灰狼？”
　　“信!!！”
　　“信，那就照方抓药。”
　　“恩。”
　　收到信息后的何之水，安心的睡着了。
　　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小考拉，身边有宇宙无敌超级帅的大灰狼，在保护她。
　　大英雄，白马王子，哼......
　　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