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凌云入世

　　长白山下，数九寒天，冰封雪地。长年不化的冰雪，给大地穿上了银装，这座小村给冰雪世界带来了一丝生机。
　　山上进村的的小道上，并排走着两人，一男一女，两人同样的青色大衣。
　　女子身材娇小，不过十七八岁，依偎在男子身边一脸幸福，这些小女儿姿态也掩饰不住那份骨子里的高贵。
　　那男子丰神俊朗，剑眉星目，每一步跨出都像是尺量过的一半，就连双脚交替的速度也是一样。
　　这二人正是寒冰门这次出世的代表人物，尉凌云和沈无忧。
　　寒冰门在长白山深处，太过寒冷，马匹根本无法通行。二人这一路走来，倒是好好领略了一翻这雪国风光。
　　沈无忧一路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像只百灵鸟，倒也让尉凌云少了很多寂寞。
　　“大师兄，你快点，马上要进村了。”看着尉凌云那不紧不慢的步伐，不知道这是沈无忧第几次催促了。
　　尉凌云笑笑道：“师父说过，要自律，你这整天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嘴上在责备，可是眼中的温柔宠溺，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那师父还说，修行在于心。你这整天一板一眼的，太过注重于形式啦，哎呀你快点。”说完沈无忧也不管尉凌云作何感想，拉着他的手就跑。
　　说是冰剑村，其实这里规模真不小。自古长白产人参，冰片等名贵药材，各路药商，采药人纷纷而来。
　　冰剑村靠近寒晶池，那里独有的一种天材地宝寒晶冰莲，莲叶可以治愈内伤，莲子能增长功力。
　　当年无涯老人在寒冰门资质平平，后入寒晶池得一株寒晶冰莲，功力大增，随后接任寒冰门掌门之位。
　　这冰莲引得无数江湖人士纷纷而来，冰剑村是寒晶池方圆百里唯一的村庄，自然就成了这些人的聚集之地。
　　冰剑村最出名的不是这里的药材，而是打铁。寒晶池水温奇低，却从不结冰，用这里的水来淬火，打造的兵器更为坚硬。
　　最开始的铁匠，只是用这里的水来打造一些农具。后来一位前来寻找冰莲的江湖人与当地村民发生口角，本来打算用手里的宝剑吓唬一下对方，却被村民的柴刀削断宝剑。
　　这人大为惊奇，连翻追问之下找到当地铁匠，高价请其为自己重铸了一把剑，后凭此剑斩杀了他的仇敌。
　　从此冰剑村打造的武器名声大涨，各路武人纷纷而来，冰剑村打造的武器也随之水涨船高，现在一把精品已经卖到二百两纹银了。
　　要知道一两白银可换千文，而一个普通人家一天的生活开支不过五文，二百两绝对可以算天价了。
　　随着药材和兵器的名声越来越响，冰剑村来往之人也逐渐增多，各大药商都在这里设立了分铺，专门收购药材。客栈酒楼也随之而建，冰剑村俨然成了一座小城。
　　沈无忧拉着尉凌云一路小跑，进村之后直奔这里最大的云来酒楼，从寒冰门出来十来天。这一路走来虽然风景秀丽，可是连续吃十多天的干粮，早腻了。
　　此刻时间尚早，酒楼内没有什么人，只得三桌，都是江湖人装扮。众人都埋头吃饭，在这鱼龙混杂之地，大家都默契的保持了低调。
　　出来行走江湖，言多必失的道理大家都明白，有时候说错一句话，就可能引发争斗，随即演变成流血事件。
　　大家都懂，不代表沈无忧也懂。一进得酒楼，还没来得及坐下，沈无忧就扯开嗓子大喊道：“小二，把你们这里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动作要快。”
　　沈无忧说完，掏出一个五两银元宝塞在一脸不知所错的小二手中。
　　“姑，姑娘，我们店里好酒好菜可是不少，就您二位吃得了那么多嘛”
　　“让你上你就上，钱不够吗？你放心，我大师兄有的是钱。”沈无忧拍了拍一旁尉凌云的肩膀，豪气十足。
　　殊不知她那一句有的是钱，已经引起了门口那桌三人的注意。尉凌云似乎感应到那三道贪婪的目光，皱了皱眉道：“好了师妹，先吃饭吧，随后我想回家去看看。”
　　一听说尉凌云想回家看看，沈无忧也变得安静下来，规规矩矩的坐着。
　　尉凌云是冰剑村人，他父亲尉子若本是村里一名出色的铁匠。六岁那年，尉子若去寒晶池取水未归，母亲前去寻找也是不见踪影。
　　后村长组织村民寻找，只发现他母亲残缺不全的尸体，从伤口来看应该就是寒晶池一带的雪狼所为，可尉子若却始终不见踪影。
　　就这样，尉凌云成了孤儿，靠邻居救济勉强度日。直到三年后，尉子若拿着一把父亲打造的匕首面对雪狼群，眼看就要葬身狼吻，去寒晶池寻找冰莲的陆长老顺手救下了他。
　　得知尉凌云的遭遇之后，陆长老吧尉凌云待会寒冰门。本来只是想给沈无忧找个玩伴，谁知道尉凌云展现出了过人一等的天赋。
　　就靠着平日里沈无忧的讲解，尉凌云12岁练成寒冰门暗器秘籍《星飞影落》，从而拜入无涯老人门下。
　　如今又过了八年，尉凌云已经成长为寒冰门年轻弟子中的第一人，寒冰门下任门主继承人，这次《炎黄录》可以说是无涯老人对他最后的考核，只要成功，就会马上传位于他。
　　菜已上齐，尉凌云看了看乖乖坐着的沈无忧，严重闪过一丝歉意：“快吃吧，我没事。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回来，我只想回去看看。”
　　沈无忧这才露出了那招牌式的微笑：“嗯嗯，待会吃完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你小时候住的地方。”说完抓起一只大鸡腿就往嘴里塞。
　　尉凌云吃得很慢，一大桌食物有一半进了沈无忧的肚子，真搞不懂那娇小的身材怎么装得下那么多东西。
　　出门之前，尉凌云又感受到那三道贪婪的目光，他倒也不担心。冰剑村可不比刀锋镇，这里是长白山贸易中心，官府派了大量兵力维护治安，这光天化日之下，量他们也不敢在城内动手。
　　尉凌云家的老房子，在这么多年中已经拆掉了。现在这里是一家兵器铺，后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是那样亲切，熟悉。
　　脑子里闪过阿爸挥锤，阿妈拉风的画面，尉凌云眼角有些湿润。沈无忧乖乖的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握住了尉凌云的手。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尉凌云的心也跟着温暖起来，转头对沈无忧道：“无忧，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陪在我身边。”
　　沈无忧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搞得手忙脚乱，俏脸微红，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嘴上却说：“你是我的侍童，怎么变成我陪着你了，少臭美。”
　　尉凌云也不搭话，只是微微一笑。沈无忧继续道：“不进去看看吗？”
　　“不进去了，祭拜完我阿妈，我们就往洛阳出发吧。”
　　十多年过去了，尉凌云清楚的记得母亲安葬在村外的小山头。那是遥望着寒晶池的方向，他知道阿妈在盼着阿爸回来，所以选择了在这里下葬。
　　来到母亲墓前，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修整整齐的坟头，墓碑也翻新过了。上面的字没有变，落款还是尉凌云。
　　尉子若当年是名铁匠，家境不错。所以尉凌云从小就上私塾，虽然只有六岁，自己的名字还是会写的。
　　尉凌云跪在地上，扣了三个响头，一旁的沈无忧也恭敬的鞠躬。
　　“阿妈，孩儿回来看您了，您放心，等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后，寒晶池的雪狼，我会全部杀光，为您报仇。”
　　“哈哈哈，小子，你要报仇啊。不如这样，你把身上的银子交出来，哥三个为你去杀那些雪狼，怎么样。”
　　尉凌云话音刚落，旁边大树后面走出三人，正是云来酒楼门口那桌的三人，其中一人说完，上下打量着沈无忧，那色眯眯的目光，恨不得用眼神把她剥光。
　　尉凌云起身冷冷的道：“你们三个跟了一路，倒是辛苦了，说吧，想要多少。”
　　三人有些惊讶的看了尉凌云一眼，其中一人喝道：“小子，少装模作样，虚张声势。你不过二十出头的毛小伙子，岂能发现我们长白三雄的跟踪。”
　　沈无忧接着道：“原来你们就是长白三雄，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哈哈哈，不错。小姑娘，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也算有点见识。在下余文雄，这是我二弟李鸣雄，三弟马杰雄。”
　　余文雄努力表现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殊不知那色眯眯的眼神早已经把自己出卖。
　　只听沈无忧接着道：“是久仰大名，三头又蠢又笨的大狗熊，怪不得轻功这么差，从你们出门就被我和大师兄发现了，还自以为是。”
　　“你找死。”三人暴跳如雷，余文雄直接拔出腰间佩剑道：“牙尖嘴利的丫头，待会把你擒了，看看你在床上，嘴是不是也这么硬。”
　　这话惹得其余二人嘿嘿淫笑，沈无忧气的满脸通红，瑟瑟发抖，刚要出手教训。
　　一道残影闪过，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们只感觉冷，尤其是脖子，好像有什么热热的东西要流出来，可是又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等反应过来那是血的时候，三人已经无法呼吸，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好快的身法，人怎么能快到如此地步，随后身体轰然倒地，再也没了声响。
　　沈无忧看了看脖子上伤口结冰的三人，撇撇嘴：“活该”。
　　看似温文尔雅的尉凌云，出手杀人，毫不手软。一剑封喉，伤口瞬间结冰，这是内力充盈，附着于武器之上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