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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三国两世陌上花 / 第四帖:祸起萧墙 暗藏着危险的轮廓 1

第四帖:祸起萧墙 暗藏着危险的轮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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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卫仲道一觉来,看到身边的妻子还在睡梦之中。一只粉白素净的小手搭在他的肩头,可爱的小脑袋就安放在他的颈窝里,如小雀儿一般依偎着他。他不忍起身扰醒她的美梦,轻轻吻了一下她乌黑的长发。嗅着她发间幽幽的香气,他稍稍抱紧她。
  他怕失去她。怕这眼前宁静而珍贵的幸福,突然间会被什么人扼断了颈子。他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隐忧,是他一直在逃避,却又不断跳进脑子里的念头。他从十几岁开始,就一直有气喘咳嗽的症状。几经诊治,病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就像没事儿人一样,糟糕的时候就连从床上坐起来都感觉吃力。却一直找不到病根儿,恨不能吃了几车药也总不见好转痊愈。
  求亲前他也将自己的身体情况对岳丈蔡邕坦陈过,只恐误了昭姬的终身。蔡邕几经考虑,问了女儿昭姬的意见,她不假思索地否决了他的担忧。她态度坚决地说,就算他病入膏肓,她也愿意嫁给他。这就是为什么大婚那晚,两个人在那样美满喜悦的氛围中,心底都有担忧的原因,只是都无法说出口,生怕破坏了眼前的幸福,也生怕一语成谶。只是幸福太过飞快地掠过两人的新婚燕尔,成亲后这半年多以来,他的呼吸似乎越见沉重了,咳嗽也愈发激烈起来,甚至有几次,他还咳了血。
  咳血的事情他一直瞒着昭姬。一来是不想让她每天为自己担忧,二来连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得了什么不治之绝症。每次咳喘发作的时候,昭姬都会一脸关切和忧心,这让他看了更难过。他只能经常借故走出家门,说是去看望朋友。其实他只是带着家仆,在郊外的亭子里呆坐一天,等咳嗽什么时候过了最要命的劲头,才敢拖着疲病的身子回府。还要叮嘱老家仆不要对少夫人乱说,让她心疼难过。面对她的时候,他更是假装自己已经逐渐在康复之中,逼着自己吃点东西,听她细语对他说着今天她又写了什么,画了什么,弹奏了什么。如果这种生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他也甘愿忍受越来越频发的咳喘,只要能陪着她就好。
  因此他一边满怀希望殷勤服药,不断加强自我安慰:毕竟自己正值青壮年,哪里就会真地病到无药可救。况且家里也算殷实大户,对于珍稀药材从不吝啬。为他寻来的,都是最名贵的药草。请来的,也都是当今医术最高明的名医。但另一方面,对着每况愈下的身体,他近乎绝望地掩饰着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地脱离昭姬的生命。留给他们的时间,恐怕是越来越少了。
  对着她沉睡的脸庞强笑了笑,他再次轻抚她的柔软的发丝。想起还有一桩事,说来也是奇怪。新婚这半年多来,他与昭姬每日里朝夕相对,恩爱无比,除了后来身体沉重要时不时躲出去之外,二人也是甜甜腻腻,却始终不见昭姬有喜。前几日父母还跟他耳提面命,让他尽快为卫家延续香火。
  毕竟他是嫡子嫡孙,母亲又是正室夫人。虽然庶出的大哥卫伯远比他还要大两岁,但卫家这份家业,早晚还是要由他来继承的。这一切都让他倍感沉重。他宁愿不要这偌大的家业,那些生意上尔虞我诈的争斗,他一点儿都不懂,更不感兴趣,不想参与。
  更怕她会因为迟迟没能怀孕的事,而受到父母的冷眼和挤兑。或者,真的是他的身体不好,倒是他误了昭姬也未可知。只可惜,这个家族的其他人,不会像他这样为昭姬着想。若是有个孩子,对她而言自然是好的。纵然自己真的会病死,为了这个孩子,她也会坚强地活下去的。看在这孩子的面上,家族对昭姬,也不会太过为难。可如果一直没有子嗣,他真不敢想,如果自己先一步而去,昭姬能否在这冷酷的末世独活。想到这里,他缓缓地长叹了一口气,却不知怀里的昭姬已然悠悠醒来。
  她大睁着一双美眸,不错神地看着他。脸上有几行浅浅的泪痕,被她飞快地悄悄拭去。“你在想什么呢?今天身子可有不适?”昭姬的指尖轻抚着卫仲道日渐消瘦的脸颊,腮颊上那条凹下去的线条越来越明显,他似是更瘦了一些。她心里又开始有点刺刺地作痛。
  “你醒了?我竟不知道。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没事的,你放心,已比前几日强多了。别为我担心,我不想看你总是这样皱着眉头。“卫仲道爱宠地亲了亲她的脸蛋,指腹轻轻揉着她眉间的愁。只是揉开了那块皮肤,却难以揉开她内心的结。
  “不困了。我就是要这样看着你,抱着你,我才觉得心安......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醒来......很害怕。直到看到你仍在我身边,我才知道,那只是梦而已。”
  “哦?什么梦,可否说与我听听。人们不是都说,将噩梦说破了,不也就没事了吗?”卫仲道抱紧了昭姬安慰着她。
  “我梦见------梦见你丢下我,一个人出远门了。你说你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我不住地挽留你,却根本留不住。你就像个陌路人一般,面对我毫无表情。无论我怎么叫你的名字,你都冷冷的,没有丝毫回应。我真地很害怕......仲道,你要答应我,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这样对我。你要记住,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夫君,你我之间,可是立过誓约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是极其重诺的。”
  卫仲道听她讲了这样一个不详的梦境,也猛然有一种从头凉到脚的恐惧。他用力地抱紧昭姬,似乎要将她种进自己的胸膛,再与自己揉为一体,这样他们才能永远无法分开。“放心,放心吧。昭儿,只是个梦而已,梦都是反的。况且梦境飘渺无依,根本不足为惧。这个梦源自于你对我的担忧,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是这样而已。我答应你,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不会那样对你。此情此意,苍天可鉴。就算忘了自己姓甚名谁,我也不会忘了你是我的昭儿。”
  昭姬也用手环紧了爱人,尽力压抑着噩梦带来的强烈不安。这梦就像是一个恶毒的谶言,像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怨咒。尽管卫仲道在她发梢耳畔印下了无数轻吻,尽管他在她耳边说下无数安慰的话语,她也不能完全抛开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已经很少亲吻自己的嘴唇,她明白,他是害怕自己的肺病会传给她。尽管各路名医都说过,他这个症候是不会传给别人的,他却依然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嘴唇。想来他对医生的话,已经失去了信任。
  而她现在只想将那恐惧的感觉,转为对爱人热烈的拥抱,用以温暖她心头的冰寒。她捧着他清俊的脸,不让他躲避她,她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而卫仲道则希望能给她一个孩子,给她留下一份活下去的念力。他们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抚慰对方不安的灵魂,两人都感受到一种难言的戳心之苦,竟似诀别的离骚。纵使悱恻缠绵,却又无尽凄凉。他们忘我地沉溺其中,却不知此时廊间正站着一个人,正侧耳偷听着他们绚丽而绝望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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