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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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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良彦站在寒风中,黄沙吹打在他的脸上,如同星辰大海般的眼睛看着李天喜,风沙也掩盖不住他的明亮。他与西夏勇士不同,内敛、儒雅,随风摆动的衣衫尽显得他那么的风度翩翩。
  这一眼竟看得李天喜有些痴了。有时候,就因为刹那一瞥,使两人互生情愫。只可惜韩良彦没有,他见李天喜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提醒道:“你不问问我是什么条件吗?”
  李天喜收回目光,快速地眨巴着眼睛,轻声说道:“什么条件?”不知怎的,她现在不敢再直视韩良彦的目光,她自己也很奇怪,明明眼前这人如此讨厌,可为何语气变得这般柔软。
  韩良彦道:“条件很简单容易,在并州城内,你们不得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外。”
  听到这样的条件,李天喜的俏脸刷的一下红了。拉姑反驳道:“这怎么行,难不成睡觉的时候还要在你眼皮下吗?”拉姑这句话说得李天喜的脸更红了。
  韩良彦道:“睡觉当然不用,但是你们得和肖月一个房间。”
  “可是我们要见庞籍,你能带我们去吗?”说到了正事,李天喜终于变回了那个爽直的姑娘,那娇羞的女孩状也如同昙花一现。
  韩良彦道:“当然可以,我会带你们去。”
  李天喜果断道:“好,只要你能带我们去见庞籍什么条件都可以。”
  韩良彦眯着眼问道:“什么条件都可以?”
  李天喜道:“什么条件都可以,我李天喜顶天立地,说话算话。”
  韩良彦故作色眯眯的模样道:“暖床也可以吗?”不待李天喜回答,韩良彦哎呦一声捂着后脑勺蹲了下来。
  李天喜紧张道:“你怎么了?”
  韩良彦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被蚊子咬两口。”
  李天喜半信不信,说道:“真的吗?”
  韩良彦道:“真的真的,走吧,我们先进城。”
  李天喜咬了咬嘴唇,紧紧抓着韩良彦的衣袖道:“只要你能让庞籍答应我们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韩良彦惊道:“啥?”这开哪门子玩笑,暖床都行,你得让庞老做什么事。
  李天喜故意加大了声音,说道:“只要你能让庞籍答应帮我,我就给你暖床。”
  韩良彦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怕热,不需要人暖床。”说完一溜烟地逃了,他怕再待下去肖月能用石头砸死他。
  韩良彦依旧坐在青山身旁的副驾驶位上,马车缓缓驶向城门。
  守门兵拦住他们,问道:“这是并州,请出示下路引。”青山将路引递了过去,士兵看检查一番没有问题,又问道:“原来是韩衙内,马车内可还有人?”
  韩良彦道:“正是之前被你们拦下的两名女子。”
  守门兵道:“她们没有路引不得进城。”
  有了麟州守门兵的对比,韩良彦赞叹果然是庞老,治理有道。韩良彦道:“她们是西夏人,我直接带她们去见庞知州。”
  守门兵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不对起,没有路引不得入内,这是我的职责,要不你先进去,若是有知州允许再来接他们。”
  韩良彦也不想为难这些尽职的士兵,说道:“你这样做非常对,不需要道歉。我这进去见过庞老再出来接他们,麻烦你先照看一二。”
  守门兵没想到韩良彦这么好说话,行礼道:“谢谢理解,请二位姑娘随我到岗亭休息。”
  李天喜将韩良彦与守门口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李天喜相信韩良彦见过庞籍一定会来接来,下了马车随士兵去了岗亭,那里没有风沙不用日晒,可比城外等待好太多。
  韩良彦问了府衙的位置,驾车行去。并州府衙大门敞开,门边有两名衙役把守。衙役禀告庞籍后,快速地将韩良彦迎到庞籍书房。
  书房内燃着一个碳盆,房间窗口开了一条小缝,庞籍一身粗布衣,披着棉衣坐在书桌前书写着,见韩良彦来了,放下毛笔道:“三郎快请坐,现在的冬季已经买不到什么的好茶,就委屈先喝完热汤暖暖身子。”说着从热碳盆边,端过一碗红豆汤递给韩良彦。庞盈在名义上是韩良彦的妾室,所有庞籍不好以孙胥相称。
  韩良彦接过汤,说道:“多谢庞老,城门口有两名来自西夏自称李天喜的女人想要见你,没有路引让士兵扣在外面。”
  庞籍一听,惊讶道:“什么,她说她叫李天喜。”
  韩良彦点头道:“是。”
  庞籍问道:“她有说见我有什么事吗?”
  韩良彦摇头道:“她没有说。似乎为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庞籍捋了捋胡子,叫来衙役吩咐道:“南城门那有两名没有路引的女人,你将她们去接来见我。”
  韩良彦喝了一口红豆汤,一点也不甜,不是他的口味,便放下碗,继续说道:“我来并州前听父亲说你遇到了麻烦,不知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到忙的?”
  庞籍知道韩良彦的聪慧果敢,但这些事对于从未经历过朝政的韩良彦来说太难,他并不认为韩良彦会有什么好的办法,随口说道:“西夏人在我屈野河西地公然种植,与我国巡逻的士兵发生冲突,朝廷却责怪我办事不力,差点挑起两国战争。可那是我大宋的领土,我怎么能让他在我手上丢失。”庞籍重重的叹息声中,充满着不甘,失望,痛恨。
  庞籍说得很简单,但韩良彦已经大致明白,从麟州城附近西夏兵的嚣张态度中韩良彦就明白了问题的原因。庞籍是个心系天下的好官,他不忍看到西夏兵在大宋的领土上胡作非为,韩良彦与庞籍的态度是一致的,大宋领土岂能让他国士兵践踏。
  韩良彦道:“庞老我有几个办法不知是否可行。”
  这问题他想了快一个月也没有想出好的办法,难道韩良彦这么快就有办法了。庞籍没有抱任何希望,但是愿意听听韩良彦的意见,他希望能给韩良彦在政治上一点帮助,从韩良彦的办法中了解他的政治理念从而教导他。庞籍说道:“三郎请将你的办法说来听听。”
  韩良彦道:“麟州城外,我遇见过西夏士兵随意杀害我国垂钓的百姓,不允许我大宋的百姓在自家领土上捕鱼。我去过麟州的府衙,可麟州官员却无动于衷,他们视百姓的生命为草芥,并不在乎百姓的死活,所有事只要不影响他们的政绩即可。太可恨了,这可是我大宋的领土、大宋的百姓。从麟州来并州的路上我就开始想,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只是害怕发起两国交战,没有一位国君希望在自己的手中丢掉领土,他们更希望在历史册中记载的是他们开疆扩土的丰功伟绩。战争确实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所以我得动用其他手段。”
  庞籍非常认同韩良彦的观点,他认识的官家并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昏君。他很好奇韩良彦的其他手段是什么,如果韩良彦是一个人品不正,使用下流手段的小人,他会用尽办法让庞盈离开他。庞籍问道:“是什么办法能不用一兵一卒收回屈野河西地?”
  韩良彦道:“贸易战。”
  庞籍好奇道:“贸易战如何打?”
  韩良彦耐心地解释道:“西夏资源匮乏科技落后,多数生活用品得从我们大宋这边买。我们若是停止两国间贸易,或者不让百姓私人贸易,他们只能从官府手中来购买,但是他们购买的价格是原来的十倍呢?”
  庞籍捋着胡子思索起来,韩良彦继续道:“我们可以不买他们的青盐,因为我们自己能生产。可他们必须要买我们的棉花、布匹、茶叶等。当停止贸易后西夏国内,呵呵,一定会上演一出好戏。肯定会有许多人给他们的皇帝施压,这时候我们就可以大胆地开出条件。”
  庞籍提醒道:“西夏皇帝只有十岁,他舅舅没藏讹庞掌权,李天喜没有说?”
  “什么?她只说了她杀了没藏讹庞的儿子,正被没藏讹庞追杀的事。”韩良彦惊道,转念又一想,说道:“那太好了,谁愿意让他人把持朝政,我们可以挑拨西夏皇帝与国舅的关系,给他们西夏国的心脏来一波狠的。”
  庞籍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得朝廷出面。等我再仔细斟酌一二,就去写份奏章加急送往京都。”
  韩良彦问道:“司马兄可在并州?”
  庞籍道:“想必现在已经知道你到了并州,正在赶来的路上。”
  说曹操曹操到,司马光进到庞籍的书房给韩良彦来热情的熊抱。庞籍不以为意,他怎么会不知道司马光与韩良彦的关系,庞籍可谓是司马光的师、父,看着他长大成熟,本来好好一个内敛儒雅的书生,跟韩良彦混久后整个人都在悄悄改变。
  司马光高兴地说道:“十几天的路程怎么现在才到?”
  韩良彦道:“我先去了趟麟州,对了这是郭恩让我转交给你的信。”
  司马光接过信,“郭恩的办事效率还真快。”也不避讳韩良彦,直接拆信看了起来,看完信又对庞籍道:“老师,麟州那边的事看样子已经办妥当了。”
  庞籍道:“你立刻以我的名义上书朝廷,撤掉麟州现有官员,并举荐郭恩为麟州知州。”
  本来还想着怎么说服庞籍大力整治麟州官员风气,没想到庞籍更狠,搜集完证据,整个一锅直接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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