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飞出宫门

　　看到令牌，马队长官想，他手里怎么会有宫门令牌？
　　看他这年纪，大不了京城一个小混混，手里竟然会有宫门令牌？
　　他手里的宫门令牌，是怎么得到的？可是从宫中人手里偷窃而来？
　　对，一定是偷来的。这会儿拿来蒙混过关，我岂能放你！
　　于是大声质问道：“宫门令牌，岂能流落民间？不是假的就是偷到，快把他抓起来。”
　　队长发话，出了事自然事队长顶着。众兵丁那个还怕？立时重新振起精神，围上来就要动手。
　　欧阳一陌一看御林军要动真格的，手举令牌，怒视御林军霍地站了起来。大声道：“宫门令牌在此，那个敢来！”
　　马队长官一看这架势，也愣了。难到这小子手里的宫门令牌是真的？
　　马队长官稍微迟疑了一下，不是威严地道：“拿上来验证。”
　　有兵丁上来欲拿令牌，欧阳一陌把眼一瞪：“內宫令牌，谁人敢动！”
　　欧阳一陌不让兵丁拿令牌，马队长官只好亲自上前验证。
　　马队长官在看到欧阳一陌手里宫门令牌的那一刻，心里马上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小看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时弄出糊涂事儿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想装大，但自知官小位卑，不敢犯上，弄不好丢了小命可不值得。
　　脸面放不下，总得挽回一点儿脸面。要想挽回脸面，至少得弄清此人来历。
　　看眼下的情势，要想弄清此人来历，恐怕也难。
　　也罢，根据多年御林军的经验，不管此人是神是鬼，自己都惹不起，还是恭恭敬敬打发走人才是上策。
　　想到此立即“扑通”跪下，也不知是对欧阳一陌，还是对令牌，倒地叩拜。
　　众人迷糊。
　　马队长官叩拜毕，身未起，大声道：“小人有眼无珠，冒犯大人，请大人治罪。”
　　欧阳一陌摆摆手说：“以后出行多长点眼。去吧。”
　　御林军马队得到欧阳一陌准许，绕开绿衣少女，灰溜溜赶紧离开……
　　再说那欧阳一陌，说他是宫内人，也算是宫内人；说他不是宫内人，就不是宫内人。这事儿，还得从欧阳一陌入宫说起。
　　欧阳一陌，本是一个孤儿，无名无姓，自小被江湖异人欧阳慧明收留，随其姓取名一陌。
　　欧阳一陌的师父欧阳慧明，不仅对江湖各派的行为规则，生存套路皆有研究，且有一定的造诣和威望，纵拿捭阖，无所不通，特别是皮门医术、内外功夫，更是炉火纯青，少有人比。
　　欧阳慧明传授欧阳一陌练功、训练技艺，要求极其严格，几近到了残酷的程度。
　　好的是，欧阳一陌自小是孤儿，吃惯了苦，与孤独的流浪生活相比，师父的严厉要求，他能够接受。待他长大后才知道，师父一生没结过婚，给他取名一陌，是师父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看待，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呀。在欧阳一陌八岁那年，欧阳慧明被招入宫，进入太医院，就把欧阳一陌也带进了太医院。
　　在太医院这一住，就是十二多年，欧阳一陌从一个懵懂小儿，成长为一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子。
　　欧阳一陌是以欧阳慧明义子的身份，被带入太医院的。
　　太医院的太医，都住宫外，唯独欧阳慧明住在宫内，欧阳一陌自然也得住宫内了。
　　欧阳一陌不是內宫在册人员，只能作为义务杂工，在太医院内干些切药、晒药的小零活。
　　在太医院当杂工，跟关禁闭没什么两样。一般情况下，连太医院的门都很难出，要出太医院，得有太医院的进出门令牌；要想走出皇宫禁地道外面透透气儿，那就更难了。一年能偶尔出去一两趟，那就是烧高香了。
　　既然很难走出皇宫禁地，那欧阳一陌怎么会在京城繁华的西市口大街闲逛呢？
　　因为这天，光绪皇帝的御弟爱新觉罗载沣出生了。
　　光绪八年(1882)十一月十七（公历1883年2月12日），光绪皇帝御弟爱新觉罗载沣出生。
　　皇宫内新添皇室男丁，都要举办大型喜庆仪式。
　　老佛爷慈禧太后虽然对这位新生皇孙不怎么喜欢，但出于皇家礼仪，喜庆仪式还是要办的。
　　慈禧太后为了表示她对这位新添孙子的爱，懿旨宫内闲散人，全体御假三日，准许随意出宫走动，彰显懿恩浩荡，以示庆贺。
　　欧阳一陌是不在宫内人员编制的闲散人员，但在宫内，即使没有宫内编制的闲散人员，照样得受內宫严格的管理约束，没有内务府发出的宫门令牌，就不能出入宫门。现在，好不容易迎来一次老佛爷的懿旨，准许出宫走动，而且还是三天，欧阳一陌那肯错过，当天就早早地从内务府领了宫门令牌，飞出宫门而去。
　　出了宫门的欧阳一陌，就如是放出笼的鸟儿，一头扎蔚蓝的天空恣意翱翔。
　　因很少出宫，猛然间出宫可以自由走动了，却不知道该去哪儿玩好了。于是，他就想到了宫外的一个朋友，午门外菜根香饭店的小师父刘小根。
　　虽然平时很少走出宫门，但只要有走出宫门的机会，欧阳一陌会与其他能够走出宫门的宫内人一样，必到午门外菜根香饭庄去，不为别的，就为吃一顿菜根香饭庄的饭。
　　菜根香饭庄原来不叫菜根香，而叫午门外饭店。
　　饭店里掌勺的厨子刘老根，厨艺超群闻名京华。
　　由刘老根烹制的饭菜，色、香、味具佳，就连慈禧太后老佛爷，也要隔三岔五地点午门外饭店的外膳。
　　又一次老佛爷吃外膳时，心里一高兴，就赐午门外饭庄叫菜根香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饭庄就宫门外，他怎么能轻易错过呢？这样一来二去，就与刘老根的徒弟刘小根混熟了，并且成了好朋友。
　　他每次出宫到菜根香饭庄吃饭，或是从菜根香门前经过，只要刘小根有时间，就要陪着他到京城内各处去转转，办完事回来，刘小根再看着他吃上一顿他们饭店里的饭，然后陪他回宫。
　　每次，刘小根都是把他一直送到宫门口儿，不能再往前走的时候，两人才分手依依相别。
　　今日，欧阳一陌来到菜根香找到刘小根时，刘小根歉意地告诉欧阳一陌说，今早上公公来过他们饭店，老佛爷点了中午的外膳，师父这些天回老家为儿子办婚事，现在还没有回来，今儿个我得为老佛爷准备外膳，没法儿陪你了。然后喊来了一个要好的伙伴，陪欧阳一陌去城内玩。
　　当时欧阳一陌高兴地说：“想不到这么快你就出师了。改日咱们庆贺庆贺。”
　　刘小根说：“出师哪能这么快？这不是师父没在家吗。”
　　一听朋友不是出师，欧阳一陌就想问，为老佛爷做外膳可不是小事儿，弄不好不仅要丢命，还要株连九族，没出师，你竟敢接老佛爷外膳的活儿？这不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