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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太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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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行的电梯之中,心有余悸的夏思达靠在电梯内壁上大口喘息着。
  他的心脏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剧烈跳动着,快要蹦出他的喉咙。
  可危险还并没有脱离,夏思达心里清楚意外随时有可能发生。
  他死死盯着显示屏上变化的数字,四楼、三楼、二楼、一楼。
  出乎夏思达的意料,这一路竟然都安全通过,畅通无阻。
  随着在漆黑的走廊里响起了“叮”的一声提示音,电梯门自动打开。
  夏思达前脚刚走出电梯,身后的电梯门就关闭了。电梯内却发生了极其诡异的一幕,显示屏上数字1左边的一横像是受到了干扰,开始忽明忽暗,最终完全亮起。
  夏思达面前是漆黑一片的走廊,微弱的烛光根本不足以让他看清前方的道路。
  不经意间,他注意到旁边墙壁上张贴的楼牌号,那赫然是负一层。
  他的背后冒出了冷汗,打算着返回电梯。可当夏思达来到电梯旁,不管他如何去按键,那电梯门总是开了又关,就像是电梯内有个看不见的人按住了按钮,不想放他进来。
  夏思达明白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不能毫无节制的浪费在这里。
  他看了下手中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蜡烛,转身向黑暗之中摸索而去。
  漆黑的走廊之中,夏思达耳边不断回响起自己沉重的心跳声。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条走廊上走了多久,也不清楚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
  他就像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上,如同莫比乌斯环上的蚂蚁。
  看着手里越来越短的蜡烛,夏思达变得越来越焦急。
  为了不让自己被逼疯,他只能通过重复的机械动作来麻醉自己。
  可这些并没有能改善他当下的处境,反而让他越来越趋近于绝望。
  此刻,夏思达甚至期望前方突然出现一只恶鬼跑出来追杀自己。
  相比轰轰烈烈的死在求生的路上,也总好过这样消极的等待死亡降临。
  就在夏思达快要濒临放弃的时候,黑暗深处突然传来“砰,砰,砰......”的古怪调子。
  这道声音在夏思达听来犹如天籁,更为他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他循着声音快步跑去,发现声音是从一个特别的房间之中发出的。
  阴冷、压抑是那个房间给他的第一感觉,似乎那里就是地狱的入口。
  身后是来时那漆黑悠长的走廊,身前是诡异古怪的房间。
  理智告诉他进入眼前的房间,直觉告诉他赶紧远离那里。
  夏思达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做出何种选择。
  最终,他还是下定决心冒险去房门口那里去看一看。
  待他走近房间,才看清门上赫然写着“太平间”三个大字。
  砰砰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连绵不断的响起,就像是一只只鬼魂在迎接新到来的同伴。
  夏思达在这一刻如坠冰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冻结了,就连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
  他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不由自主的推开了身前的大门,正挪动着身体向房间中走去。
  房间内摆放着一口口冷藏柜,声音就是从柜中传出来的。
  夏思达直愣愣的打开其中的一口,里面空空如也。
  砰砰的声音更加剧烈了,仿佛是在欢迎,更像是在催促。
  下一刻,夏思达竟然直接爬上了冰柜,就要躺入其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传来了几声咳嗽,把他从那种诡异的状态之中唤醒了。
  夏思达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古怪行为,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不远处,一位满头白发、身躯佝偻的老人正步履蹒跚的向着夏思达走来。
  老人在烛光笼罩范围之外站住了脚步,询问道:”娃儿,大半夜咋跑到这个晦气的地方?”
  夏思达看着这个古怪的老人,谨记王医生的嘱托,没敢搭话。
  或许是能够理解夏思达此刻内心之中的惶恐,老人并没有催促。
  反而主动开口解释道:”我姓李,是这家医院里的守夜人,专门负责管理这里。”
  听着冰柜里又传出的阵阵声响,老人皱起了眉头,喊道:“肃静。”
  转眼之间,房间之内变得一片寂静。
  夏思达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佝偻着身躯的老人,仿佛老人身体周边多出了一道光环。
  老人用手指着几口柜门,向夏思达解释道:”是一些新来的病人不懂规矩,想要把你也留在这里当它们的邻居。“
  面对沉默不语的夏思达,老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夏思达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那浑浊的双眸之中展现出的犹豫神色,让夏思达莫名的感到有些害怕。
  最终,老人深深呼出一口气,感慨道:“人从生到死无非是一个过程,看开了也就是一口气的事。可这世上总有人不愿意咽气,甚至看不得别人呼吸。该走的时候不走,害人害己罢了。”
  夏思达默默的听着老人的话语,原本恐惧的心竟然平静了下来。
  老人又语重心长道:”生前不懂得珍惜,死后追悔莫及,有什么用啊?人生就是人死不能复生。所以活人应该惜福,死人就应该好走。”
  夏思达听不懂老人的感慨,但是待在老人身边他感到了久违的安全。
  不过,老人很快就说道“小娃儿,谢谢你听着老头子唠叨。不过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你该走了。”
  老人用颤颤巍巍的手指向大门,示意夏思达赶紧离开。
  说来奇怪,随着老人轻轻一指,四周的阴冷黑暗的气息竟然烟消云散了。
  夏思达先是对着老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他刚出门口就看到一道楼梯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仿佛它就应该在那里。
  楼梯原来就在距离太平间不远处,但是他先前一直都没有发现。
  夏思达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探究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道声谢,房间内的李姓老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夏思达不敢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再作停留,通过楼梯前往了医院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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