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才是疯子

　　河乐，青阳氏莫狄养子。一次狩猎，莫狄归途中听到一阵啼哭，拨开草丛，一个浑身血渍的婴孩印入眼帘，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带上了婴孩。沿途寻找水源，准备清洗一番，却在河畔遇见了浣洗衣衫的白芷，一见倾心，而白芷对莫狄怀中冲她咯咯直笑的婴孩也分外喜爱，两人就此结缘，共谐连理。这个婴孩，莫狄取名河乐，因为，他让自己在河畔遇见了快乐。
　　一如往常，十三岁的河乐扛着今天的猎物，一头野鹿，迎着橘黄色的晚霞，哼着无名的小调，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哟，收获不错嘛？”
　　路丛里跳出了三个与河乐年龄相仿的少年，河乐快速抖落猎物，下意思握紧了手里的标枪，不过当看清了眼前人，一颗心又落回了巢里。
　　“伯鲁，哟，眼睛还肿着呢，不疼了吧。白牙，嘿，昨天之前我还不知道，原来你有吃屎的癖好呀，早说啊，我给你留热乎的；哟，庆泽！好久不打，啊不，好久不见。怎么，你们三儿今儿是一身皮又痒了吗？”
　　河乐将手里的标枪狠狠往地面上一插，“铮~”枪杆急速的颤动传来了一阵破空声。
　　“来来来，让小爷给你们止止痒！”
　　三人下意识退了一步，不过相互对过一眼后，似乎又找到了底气，一起又踏了回去。伯鲁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上。”
　　三人提起拳头，向着河乐招呼过去。
　　“哼！不自量力！”河乐也握紧拳头，如同猛虎一般扑了上去。
　　三两下拳脚，那三人就倒下了。
　　“呸，”河乐向他三人吐了一口唾沫，潇洒的转过身去取标枪和猎物，“还想学人家堵路呢，我都没使劲，你们就倒下了。下次见到小爷，远远滚开些！”
　　白牙见着河乐嚣张跋扈的样子，恶狠狠的朝着他吼道：“小野种，有娘生，没娘养！”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河乐转过身，冷冷的盯着白牙，像极了一头觅食中的野狼。
　　白牙被他盯得直发毛，但昨日的屈辱，让他暂时忘掉了害怕，再次大声的冲着河乐吼道：“小野种，有娘生，没娘养！”
　　“你找死！”河乐再度扑到了白牙身前，一把抓住他胸前衣衫，提起沙包大的拳头，向着白牙嘴上招呼，一下，两下，三下，白牙昏过去了。在第四下就将落下时，庆泽连忙拉住河乐的手臂，“别~别打了，他昏过去了，你再这么下去，会出事的。”
　　河乐通红的双眼盯向庆泽，冷声道：“撒开！”
　　庆泽一个迟疑，河乐松开抓住白牙的手，握拳，“啪”的一声落在了庆泽脸上，庆泽瞬时滚到了一边，而就在河乐想要再次暴打白牙时，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砸在了他的头顶，一股鲜红的热血伴着白浆咕咕的流出，河乐艰难的转过头，模糊中显现出了伯鲁慌张的神色。
　　百因必有果，有着悲惨过往的人，在前路等候他的，大多是一个令人惋惜的结局。
　　两具尸体，一具是河乐的，另一具，是野鹿的。生命的脆弱，并不区分种族，甚至，不区分种类。但生而为人，河乐只能对野鹿或者大多数生灵说，我很抱歉！一人一鹿，横呈在大道上，皎洁的月光倾洒，将孤零的标枪影子拉的老长老长。
　　弥留之际，河乐似乎看到了一个灰色的人影飘浮过来，慢慢的躺进了自己的身体。
　　寄灵，虽然都是重生，但和夺舍不同，它只是借尸还魂，而这个尸还必须是鲜尸，刚落气的，才能很大程度上保留身体机能的活性，复活才有可能，对于那些已经丧失了身体机能活性的尸体，寄灵重生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对活人进行夺舍，夺舍也就是抽离或者吞噬他人的魂魄，然后入住自己的神魂，手段相对寄灵而言要激烈得多。
　　如何再次激活身体的活性，焕发新生，这是寄灵中最重要的一个步骤。而这个过程，需要的是神魂之力对身躯的滋养，所以大多数寄灵和夺舍的人，至少都有着元婴期以上的修为，因为只有至少元婴期修为的神魂，才具有让身躯重新焕发生机的强大神魂之力。第五人敌是个意外，他的魂魄通过塑魂，原本只有相当于元婴初期的力量，然而，无数残魂和夜的一缕神魂的汇入，他现在所拥有的神魂力量，堪比大乘中期元修！
　　一只只火把在这昏暗的夜色中闪耀着橘色的光芒，领头的壮汉一脚踹在了伯鲁的屁股上，厉声呵斥道：“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伯鲁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诺诺的指着前方：“就，就在这儿了。”
　　莫狄快速从人群中冲出，前路大约五十米的地上，静静地躺着一道身影，他更是飞一般的冲过去，一把抱住血泊中的人儿，“河乐，河乐。”伸出手在河乐脖颈处一探，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去，没死就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抱起河乐急忙的往回赶，与领头人擦肩时，
　　“狄哥，河乐他……”
　　“没死。”莫狄片刻驻足，干脆的吐出两个字后，脚步又匆忙的朝着村落赶去。
　　“啪，啪”领头人又狠狠的甩了伯鲁两个大嘴巴子，呵斥道：“不知轻重的东西，回去再收拾你，快滚。”
　　伯鲁受了两巴掌，一张脸瞬间浮肿，又听到父亲的呵斥，一股酸味瞬时充斥鼻腔，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滚落。
　　“我也是情急之下，为救白牙才下的手啊。他当时就像个疯子，疯子，一拳一拳的打在白牙脸上，三下，就三下，白牙就昏死过去了，他还要打，庆泽拉住他，他连庆泽也打，白牙当时满脸的血沫，我若不出手，白牙铁定就被他打死了，怎么到头来受挂落的只有我呢？他河乐才是个疯子！他才是疯子！”伯鲁通红的双眸掬满了泪花，带着满腔的委屈对着自己的父亲吼道！
　　看着近乎歇斯底里的儿子，领头人心头一软，叹了口气“唉，行啦行啦，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