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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逆水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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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嶽渎全长三万三千里,可算得上是大济渎级水流量的区域仅仅达到一万七千里,所以平日里只有下半段被称为祖嶽渎,上半段源流名为鸦江,与其余几条汇流江河一般同归属于察源官大人下辖治理。
  上神庙和龙门神庙一样建立在南岸,皆不青睐北岸那边。
  叠古洲中部有座乌山,主峰踆乌峰巍峨耸入天穹足足三千六百余丈,稳稳占据着整座天下第五高峰的名头。祖嶽渎的其中一支汇流江河穆弱江就发源于乌山脚下,穆弱江汇流进祖嶽渎的江河汇口东边就建立着祖嶽渎上神庙。
  大济渎水面上常有渡船上下往来,北岸逆流而上,南岸顺流而下,泾渭分明。
  陆矩歇息几日后退了客栈房屋,以那副武人面貌绛紫色孑深衣的模样搭上一条渡船沿着大济渎往上而去。
  两座神庙之间隔着一万多里水路,加上渡船逆流的关系,船速每个时辰不过行进百余里地。每日光阴中大致上有八九个时辰在航行,还要耽搁三四个时辰让渡船停泊在沿岸大小渡口装卸大小货物与船客上下。
  立冬这天,渡船才走了大半水路,停在一条汇流小江旁的渡口处。
  在叠古洲风俗中,立冬这天是一年二十四节气里念叨最多次的时节之一。水始冰,地始冻,百姓贺冬,争相去各地神祇庙宇祭祀。
  立冬在叠古洲也叫补冬,仙家食补的那个补。南方沿海家家户户喜欢以草药根子熬汤,汤成后捞去根子,再加鸡鸭猪肉熬制,一锅肉熟之后香味四溢,肉质嫩滑汤水滋补,人们普遍是连肉带汤吃的干干净净。北方地理不同,原野多的关系,牧民数目远胜农户,以养牛羊为主。而大多数北方王朝有禁杀禁食牛肉的政令,羊肉自然就成了补冬时百姓人家的首选。
  陆矩所乘渡船并非归属于某个仙家势力,而是一座北方大王朝所有。因此立冬这天渡船主事人宣告停岸一日,要过补冬节日。陆矩没有介意此事,本就不急于去上神庙,再者渡口这边的客栈酒家做出来的羊肉汤香味让他食指大动。
  陆矩在傍晚下了渡船,在一家人满为患的酒楼二楼占到一张小桌,花了两颗碎银要了份大碗羊肉汤加一叠花生米,一小壶客栈自酿的烧酒。
  碗中汤汁乳白,碗面上撒着散开的绿郁葱花,切得细碎的红嫩辣椒,还有那其实不太讨陆矩喜欢的芫荽,总觉得它味道奇怪,不过有些人也将它当成佐料中的心头好。陆矩吃东西时喜欢心无旁骛地吃得快些,不过倒不至于囫囵吞枣狼吞虎咽的,否则滋味都尝不出来。肉质鲜嫩可口,客栈厨子是个有本事的,膻味去的丝毫不留,让有些日子没有沾染人间烟火的陆矩感到大饱口福,几片羊肉一口汤汁,偶尔喝一小口烧酒。等到一碗羊肉尽数下肚,陆矩便用筷子夹起一颗颗花生米细嚼慢咽。
  酒楼不大不小,一楼中六张大桌,八张小桌,二楼两间厢房,两张大桌还有十张小桌。此刻人满,没什么平头百姓,小渡口的酒楼主客大多数是那些山下的江湖儿女。江湖与山上是两回事,前者在后者眼中大概就是比山下百姓个头大那么点的蝼蚁,真有一些个人间路走到极致的宗师境江湖武人,山上的后辈们打不过的,那就搬出师门长辈来,再比,又是蝼蚁。也因此江湖人与山上人相逢时,江湖人常常都是需要低着头让道的。
  譬如说当下酒楼一楼,一队年轻修士,三男一女,具是白衣出尘打扮,带着个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小姑娘。小桌至多坐两人,大桌没了空位,这队修士就到一张还没开吃的大桌前,亮出自己的仙家通牒,接着将一枚二两重的银块丢到桌上,眼神示意这桌刚占到桌没一会儿的江湖人拿钱滚蛋。
  那伙江湖人尽管心中憋屈,可还是识趣地拿了银子让出桌位,老老实实再去等空位。
  陆矩一手手肘撑在桌上捧着一边脸颊,一手提着小壶倒酒入杯。几缕神识悄无声息探到那桌修士身边,两个龙泉境,两个金甲境,年纪都上了不惑之年,不过是靠着常年修道使得皮囊勉强维持着而立之年前的模样。
  他们身边带着的那个小姑娘反而有些让陆矩在意,小姑娘身上应当是有着一件类比镜花水月同属的法宝,真容不知是什么样,陆矩能够发觉不对还是因为法宝流转灵气时不小心让障眼法起了一丝涟漪。
  盘中花生米所剩无几,陆矩重新叫来酒楼小二,再要了一壶土烧酒,一盘花生米和半只白切鸡。酒楼客满,陆矩不好意思以看着寒酸的酒菜占桌不走,而且就自己当下这副武人样貌还是当得如此饭量的。
  楼下大桌,四名修士中仅有两人点了些饭食,自然是陆矩探识出的那两个金甲境。至于一男一女的龙泉境修士已经处于辟谷中,不吃要好些,能防着体魄中积淤过多。那个小姑娘面前摆着碗小碗羊肉汤和一张烧饼,一小口一小口吃的极慢。
  陆矩散出去的神识抛开别人,尽数附着于那层障眼法上,等待着涟漪漾起法宝破绽的那一刻。此外,陆矩注意到小姑娘双手部分的障眼法灵气流溢偏多,好似在抚平着什么。
  酉正时分。
  冬日季节夜长于昼,墨色已染满人间。立冬时祖嶽渎两岸百姓会祭祀济渎王,求一个来岁丰年,这时的上神庙与龙门神庙都会拥挤不堪不说,两座神庙的长远距离哪怕修士也感觉够呛,更别说肉体凡胎的百姓了,哪能去得了神庙祭祀参拜。所以每年几个较为隆重的祭祀节日前,神庙那边会发出写着济渎王曹庚真名的神龛分给沿岸渡口,百姓可以到渡口去跪拜神龛敬香祭祀。
  陆矩在的这座小渡口自然也有临时搭建的祭祀台,夜色还未笼罩下时灯火早已通明。先前楼下大桌的那队修士刚离去不久,陆矩留了一道神识在小姑娘身上,只要没隔开五里地就好说。
  陆矩向小二问了问酒楼有无副业,譬如售卖些山上仙家实时邸报,结果被告知他们家酒楼掌柜只是个世俗富商,从不搀和山上的神仙事。
  陆矩只好再问一句那周边坊市有无卖仙家实时邸报的书坊,得知书坊大概方位后陆矩径直出门而去。
  陆矩在书坊购下三份全洲实时邸报,按着一旬一刊来说的话,近三十日叠古洲的大动静都在其中了。书坊这边有让人歇息看书的书桌,陆矩干脆就坐在坊内查阅。
  先翻最新一刊,主版面报道叠古洲西南长蹊仙门新添的仙阶悬舰,副版面是某个上宗仙家宗主女儿嫁去了东巨神洲,夫君是稷下学宫一位大先生......正反十二页,一炷香之内大小事陆矩全数读过,皆无头绪。
  月初那刊一炷香后被陆矩一起丢到一边去,同样无甚发现。
  神识破开那小姑娘身上障眼法时,陆矩看到的真容是穿着一身青色棉服,小脸上满是不安的孩子。而她那张面相,陆矩记忆犹新。
  修士,即修道之灵长,真要细说起来,灵长不同,修的道也不同。天下修士派系繁多,正统道修,百家文修,武夫修士,妖修,英灵鬼修,精魅...而鲜为人知的还有双修,邪修...邪修不用多说,过街老鼠一般的存在,不管哪类修士都厌恶至极。而双修修士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最多就是不被人人喊打,可一样是被唾弃的修行小道。
  陆矩早年翻过一本《天鼎经》,没翻之前只觉得书名极正,翻书之后只想知道著书人是哪位,将来碰上好拿刀宰了。
  剥掉那些书中杂质,其实《天鼎经》对面相一说学问极高,其中列举的仙侍九相是陆矩翻书前从未知晓的修行见闻。
  仙侍九相书中只说拿去作双修鼎炉如何了得,可实际是落了下乘。身负九相之一的男子女子,一来具有某种天生神通,二来天道眷顾,会有种奇异气运随身,与陆矩这般亲近大道的九运之人有着异曲同工的修道资质。
  青色棉服小姑娘的面相为琉璃澄镜相,陆矩没记错的话,琉璃澄镜相的天生神通全在那双琉璃眼中。除了那些山巅大修士和仙人境巨擘外,哪怕一位观真境修士,若是没有仔细遮掩心境,那个小姑娘都可随意窥视。
  最后一刊实时邸报,是霜降节气后两天印出,记叙从二十日到十日前的大小事。陆矩在副版翻到一则丑闻,叠古洲北地胡翁山谒金宗宗主两百八十高龄将纳年幼妾室一房,被与其早年不和的儒家瘦梅书院监长送了句一枝梨花压海棠,即便那位无路境大修士平日面貌维持在不惑之年,可还是沦为小半洲近些日子最大的笑话。
  陆矩不关心那位大修士的梨花海棠,但那位大修士的境界与寿元值得一想,二百八十年的寿元在无路境其实已经快要穷途末路,再不破开瓶颈的话,就算靠着耗费财力物力寻找购置那些能为修士续命的长生药,撑死不过再多出来三十年光景。
  修士修道,五十年光阴实在不值一提,破境一事更从来不是日子熬得久了就能水到渠成的事。登山路途上,道缘来了,几年连破两境也不是前无古人的事,可道缘未至自然惨淡,在观真境与无路境驻足多年的登山修士数不胜数,更为凄惨的是境界停留过久,大有可能不仅没能厚积薄发,反会因体魄滞怠而跌境不止。
  《天鼎经》经文中记载有一门双修秘法,细致无比提过如何将琉璃澄镜相之人的一身天眷气运与少许神通巧取夺来,一旦功成,不是简单的裨益境界,而是会如那九运之人一般在破境一事上相比他人有更多万一使得本身可以顺利跻身下一境界。
  陆矩感知到附在那孩子身上的一缕神识落定,应当是那一行人住宿在了渡口这边的某家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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