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孙四爷哭了

　　那个人，渐渐地走近，走近，没有人知道它是谁，也根本看不清它是谁。在这一片暗色的世界里，它就像一个影子，朝这五个人走来。
　　沈碧一下子扑到姐姐的怀里，不敢看向来人的那个方向。
　　而唐冰冰的惊恐，似乎并不如沈碧那么严重。她虽然也害怕和恐惧，但是毕竟她经历过太多太多，从小不平凡的经历已让她历尽千帆，对于每一个陌生的场景，都能有相对尔雅的举止，断不至于手足无措。所以她也只是有意无意地向自己的爷爷靠了靠。
　　龚子羽则是不停地告诉自己，我是一个男人，绝不可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懦弱，让三个妹子看不起。
　　孙四爷望着那个影子，等着它一点点地靠近。
　　天地间，一片幽暗。
　　那个影子要近了。
　　唐冰冰已紧紧贴住了爷爷，沈荷与沈碧不知何时也已躲在了孙四爷身后，而龚子羽也在不知不觉中后退。一步，两步…
　　这时，不知是谁手机发出的光，照到了孙四爷的脸上，他在哭，他流下了眼泪。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竟然在这个黑夜中，哭了。
　　他在轻轻地啜泣，惊若木鸡的众人听到这小小的哭声，也齐齐地望向孙四爷的方向，可是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孙四爷向前走了一步：“是你吗？”
　　那个黑色的影子也止住了脚步。
　　孙四爷又向前走了一步：“真的是你吗？”
　　那个黑色的影子没有回答，却隐约只是点了点头，黑夜中已有两个人，在轻声的哭泣。
　　就在龚子羽和唐冰冰惊讶不已的一刹那，孙四爷却早已和那个黑影抱成了一团，他们哭的声音大了，大了，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似乎这黑夜已不再安静，天地间充斥着两个人的痛哭，和四个人的一脸疑惑。
　　“我们到底是在经历什么？”唐冰冰自言自语道。
　　这恸哭来得太突然，昆仑山也似乎在悲哀，这得是压抑多少年的痛楚，才能哭出这般的滋味来。
　　沈荷问冰冰道：“冰冰，四爷她这是怎么了，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唐冰冰摇了摇头：“我从没见过爷爷这样哭过，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啊！”
　　沈碧依旧躲在姐姐的怀里，这时就像一个令人怜惜的小姑娘。
　　龚子羽心中亦难平，他像是被这样的情景感动了，不知不觉地回忆起欢子来。也不知道她是否抹掉了那段记忆，待神王棍一找到，便立即去见她。
　　孙四爷哭着道：“月儿，我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你，我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个黑影也哭着道：“我以为你们都…为什么，为什么？”黑影转而又愤恨不已。
　　龚子羽等人听到了黑影所说的话，那是一个甜美的声音，让人为之沉醉的声音。
　　孙四爷虽然在哭，可是他的内心仍有一丝欢喜：“方寸山一别，曾经的辉煌化为乌有，所有的师兄弟下场凄惨不堪，我知道的除了我、你和悟铭三个还活着，其余的都死了。就连我们的师父，也…也…”
　　孙四爷悲从中来，哭声更厉，他伤心不已，一提及师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师父他怎么了？他还活着吗？快告诉我！”黑影女子急切地问。
　　“死…死了！”孙四爷强忍悲痛道。
　　“死了？”黑影女子大惊失色，像是一下子丢了魂魄，站立不住要倒下去似的。
　　孙四爷又一下子把黑影女子拥在了怀里，安慰道：“你不要伤心，咱们师父是谁啊，与天地同寿，一定会活过来的，他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
　　黑影女子又痛哭道：“我们本来在方寸山生活得好好的，师父他为什么要去把那个孽种带回来啊，为什么啊？师父他参透天机，难道就不知道那是个祸害吗？呜呜呜…”
　　孙四爷安慰道：“也许师父有他的难言之隐呢，事已至此，我们也就放下吧，就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黑影女子又问道：“那只猴子死了吗？”
　　孙四爷低声道：“没有，他还活得好好的，只是已经老了！”
　　黑影女子听到那只猴子还活着，她的眼里还是透露出了一丝的欣喜。虽然她的嘴里依旧在骂他，可是却并不能掩饰她内心的慰藉。
　　她问：“那你知道那只臭猴子现在在哪里吗？”
　　孙四爷这时却顿了顿，好像心中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可是却又不得不回答，因为她正在无比地期待着这个回答。她想要知道那只猴子的下落，因为一直以来，她都只是假装讨厌那只猴子。
　　黑影女子急不可耐：“你快说呀！”
　　孙四爷回过神来，缓缓道：“龙—泉—山！”
　　龚子羽一直在听着他们的对话，此时听到“龙泉山”三个字，不由得两个耳朵也竖了起来，他甚至比那个黑影女子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黑影女子又问道：“龙泉山在什么地方？”
　　“成都西北”
　　“他为什么会在那里？”
　　“因为是地藏王菩萨让他呆在那里的！”
　　黑影女子更加惊讶：“莫非他逃到了冥界？”
　　孙四爷若有所思：“是啊，冥界！那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啊！”
　　黑影女子疑惑不已：“卧虎藏龙？”
　　孙四爷道：“那天，如来、玉帝、东华等神佛，誓要将方寸山上的所有人和神都杀光，师父菩提老祖力战而亡，整个方寸山血流成河，鬼哭狼嚎！只有我和悟铭逃出来了，可是如来誓要赶尽杀绝。于是我和他决定分开逃避追杀，我选择重新回到方寸山，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他却自此下落不明！”
　　“那你们后来又是怎样相见的？”黑影女子问。
　　孙四爷道：“地藏王的应化比丘来告诉我的，他说悟铭还没有死，在龙泉山上！我大喜过望，便日夜兼程地赶去龙泉山与他相见，于是自从那日分开逃亡以后的一切，我也都知道了！”
　　“那他是怎样到了龙泉山的？”
　　孙四爷道：“那日分别了后，他去龙宫避难，却因水性太差，差点直接被捉住。于是又去了花果山，发现那里早已凋零不堪。后来他又去五庄观找镇元大仙，可是那镇元大仙却假装不认识这只猴子。万般无奈之下，悟铭也只得去闯一闯地府，不想却阴差阳错地撞到了地藏王菩萨！”
　　黑影女子忙问：“然后呢？”
　　孙四爷突然领悟过来，他凝视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