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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阳光透过树林,打在地面。吕无为,燕长青,石头三人一路向南。
没过多久,渐闻水声传来,越过山林,三人来到黄河北岸。眼前黄河汹涌,在燕长青印象中,上一次来到黄河岸口,水位似乎比现在要高出不少。
燕长青问道:“臭道士,我们上次是怎么渡过黄河的?”
“是啊是啊,我们也没有船,怎么过去的?”石头也跟着起哄。
“走过去的。”吕无为面色凝重,看向燕长青怀中。
希望他没有发觉。
“走过去?”燕长青石头四目相对,满是问号。
黄河底,河伯殿。
“河伯大人,吕无为带着两个小孩正在黄河北岸。”人身鱼尾的老者道。
“知道了。”屏风后传来冯夷懒洋洋的声音。
吕无为,估计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吧。燕朱死了,嬴狰还能留的下你?好一手卸磨杀驴,上去会会他。
冯夷推开身旁潮红女子,穿好琉璃长袍,一瞬便来到黄河之上。
“吕仙贼,我们又见面了。”冯夷脚踏河水,看向吕无为。
果然还是被察觉到了么……
“你不在河伯殿里好生呆着休养生息,出来作甚?”吕无为笑问道。
冯夷脸色轻变,很快又恢复微笑,说道:“我还不是担心你,才出来看看。诶,怎么多了个生面孔?燕朱儿子呢?”
“这些与你何干?”吕无为反问道,只见一只灵笔被吕无为握在手中。
“哎呦呦,吕仙贼,何必动怒,我真就是上来看看你,顺便送你过河。”冯夷笑道,脚踏河水走到岸上,来到吕无为身前。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冯夷俯下身,笑眯眯地看着燕长青。
燕长青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躲在吕无为身后。
“你到底要做什么?”吕无为收回灵笔,伸手挡住燕长青和石头两人。
“你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冯夷直起身,目光狡黠。
“我的处境?”听到此言,吕无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这么近的距离都感受不到,看来那样东西真的在长青身上。
“燕朱死后,秦王可是下令通缉你的人头,夺去你长生殿副殿主的职位,估计现在很多人都在找你。”冯夷又蹲下身,边说边逗两个孩子。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就是真的?”吕无为眉宇皱在一起。
“你这样问,就说明你就已经相信了。”冯夷心不在焉道。
“你为什么不抓我?”吕无为问道。
“算你欠我一个人情。这孩子灵根底子不错,是你新收的弟子?”冯夷站起身,看向吕无为。
“嗯。欠你一个人情。”吕无为道。
“行了,过去吧。”冯夷说着,转过身轻轻抬手,只见河面中出现一个裂口,将黄河生生截断,露出河底的泥沙。
燕长青和石头见到眼前这一幕目瞪口呆,黄河竟然就在这人抬手间被生生阻断。
“范清,石头,我们走。”吕无为道。
两个孩子没有说话,紧紧跟在吕无为身后,跃下河床,不可思议的打量着身侧停止的河水。
“你可知河图在哪?”冯夷突施冷箭。
“河图不是你的东西吗?我怎么知道。”吕无为头也不回,带着两个孩子朝河对岸走去。
燕朱死了,估计他儿子也活不成,可他拿走的东西都在哪?莫非在嬴狰手上?
冯夷看向三人背影,的的确确未曾感受到水运和河图的气息。见三人上岸后,冯夷便恢复黄河原状,消失于河面。
“臭道士,刚刚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他一抬手黄河都被他截断了?”燕长青问道。
三人渡过黄河,重新踏入山林之中。
“刚刚那个可不是人,是黄河河神河伯。”吕无为道。
“河神河伯?就是黄河神庙里祭祀的河神?”燕长青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亲眼看见了传说中的河神。
吕无为带着燕长青和石头,坐在一颗树下,简单吃过干粮后,便准备再度启程。
只见吕无为起身,狠狠朝地面跺了几脚,一个矮小老头从地下钻出,求饶道:“大人,别跺了,别跺了。”
这矮小老头正是之前的土地。
“怎么?燕巨子不在,你就不出来?等你这么久都不出来,偏要我动手?”吕无为看向土地。
“不敢不敢,老奴哪敢,实在是有事脱不开身,还望大人体谅。”土地拍了拍身上泥土,连忙说道。
“行了,叫山龟出来,送我回汉中郡。”吕无为道。
“这……老奴实在是不好办。”土地低下头,本就矮小的身子此时就像缩成一团。
这些水神山神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看来我要抓紧时间了。
“不好办?你告诉我哪里不好办?”吕无为从袖中取出灵笔,眨眼功夫就画成一个“乾”字。
“乾”字化作一道光束,朝土地径直飞去。
土地刚想遁入地下,“乾”字符便落入他体内,只见土地半截入土的身子生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出地面,倒立悬空,短小的四肢不断摆动,却始终无法挣脱束缚。
“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送您会汉中郡,您饶了我吧。”土地倒立漂浮在空中,连连求饶。
“你还想逃?我看你能逃到哪去?”吕无为不为所动,眼看又要提笔画符。
土地见状连忙吹响哨音,随着声声巨响,还是来时那一只山龟,穿过山林,走到四人面前。
吕无为带着两个孩子坐上山龟,灵力凝聚于掌心,重重向山龟北部拍去。只听山龟一声低吼,便迈开步伐朝南走去。
“大人,我错了,你就放过老奴吧!”此时土地还被悬挂于空中,拼命呼喊。
可山龟的身影此时渐行渐远,消失于土地的视线之内,并无任何回应。
“臭道士,这样真的好吗?”燕长青小声问道。
“这些山神土地,一个个见风使舵的玩意,你觉得这样不好吗?”吕无为振振有词。
燕长青想了想,觉得吕无为说的也并无道理,要是,要是父亲还在的话……
燕长青默默低下头,石头见状做到燕长青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陪着他。
这一幕被吕无为看在眼里,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过了一会儿,吕无为问道:“范清,石头,可能我不能跟着你们了。”
“嗯?”燕长青抬起头,好像臭道士还没有这样叫过自己。
吕无为用手指了指他们脚下的山龟,燕长青才会过意,开口道:“师父,你不能送我们回汉中郡了么?”
吕无为摇头道:“怕是不行,山龟会送你们回去,我就不跟你们一路了。”
“好吧。”燕长青又低下头。
“你们有想过回汉中郡做些什么吗?”吕无为问道。
石头见燕长青迟迟不肯开口,才说道:“我就还是跟在爹爹身边,跟原来一样。”
“你呢,范清?”吕无为问道。
“我不想回汉中郡。”燕长青始终低着头,小声道:“我不知道我回去后该怎么面对以前的人,怎么面对聂叔,面对小红,面对司马炎,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该住哪。”
石头轻轻摸过燕长青的背。
“那你想去什么地方?”吕无为问道。
“我想去墨家机关城。”燕长青抬起头,目光坚定。
阳光照射在燕长青脸上,一扫阴霾。
“好,那你知道墨家机关城在什么地方吗?”吕无为摸了摸燕长青的头,问道。
燕长青摇了摇头。
“墨家机关城,就在汉中郡西南方的神农大山之内,既然你不愿回汉中郡,不如直接去神农大山。”吕无为道。
燕长青点头,汉中郡西南方向,神农大山,默默记下墨家机关城所在。
“我走了。”吕无为说完,跳下山龟,不知所踪。
还没等燕长青回过神,吕无为就消失于山林之中。
就这样走了么。燕长青望向吕无为消失的方向,心里总感觉空空的。
汉中郡,丑时。
自燕朱陨落后,汉中郡百姓都为这位郡守大人感到可怜。在秦朝严苛的法制之下,难得有这样一位体恤民情的郡守。
随燕朱陨落,司马徒由郡尉转而郡守之职务,司马炎也跟着父亲搬入郡守府。好在司马徒并未大刀阔斧变动府中人员,聂锋仍然担任府中护卫统领一职。
立秋之日,聂锋脑海中同样听闻燕朱遗言,从那天起,原本开朗的他,变得沉默寡言。
“什么人?”聂锋从睡梦中惊醒,起身环顾屋内四周。
“小锋,是我。”吕无为从聂锋身后浮现,捂住他的嘴,不让其发出声音。
“不要说话。”吕无为贴在聂锋耳边。
听到熟悉的声音,聂锋才放下警惕,并未发出一丝声响。
“统领,屋内有什么动静吗?”门外传来巡逻护卫的声音。
“没什么,是一只老鼠。”聂锋道。
此时,吕无为已松开聂锋,面对聂锋而坐,嘴唇轻动:“长青不会回来了,石头就交给你,把你一身所学倾囊相受,无论何时他都是长青的书童。”
说完,吕无为身影逐渐消失,隐于阴影之中,仿佛从未来过。
主人你走了,少主也不会回来了吗?
聂锋朝咸阳城的方向望去,一抹泪痕在他脸上划过。
第二日清晨,汉中郡城外。
山龟驮着燕长青和石头,终于来到城外那条熟悉的小河。两人跳下山龟,待山龟重回山林后,燕长青说道:“石头,你赶紧回去吧。”
“主人,你真的要一个人走吗?”石头问道。
“你放心,我现在可是修行之人,不用担心我的。”燕长青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那你还会回来吗?”石头依依不舍问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到时候我们两个人一起走遍天下!”
“拉钩。”
“好,拉钩!”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个少年沐浴于晨曦之中,许下他们这一生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