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东海逢妖

　　东海之滨，山岛耸峭，在海崖之畔，有一座渔村，便是刘三遇的家乡。
　　浮云决和顺逆虎飞临渔村上空，正准备落到地面，却发现村头聚集了一大群人。人群中有一个青衣法师正在做法，旁边站着两个小徒弟。法师旁边的椅子上，则绑了一个妙龄女子。女子左右挣扎，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而她嘴里塞了破布，更是喊不出来。浮云决和顺逆虎见此情景，也不着急现身，远远的停在空中，要看看这个法师到底在做什么。
　　法师一手拿着木剑，一手拿着铃铛，口中念念有词。少顷，将手中的铃铛一晃，铃铛消失不见，手中却多了许多符纸。这一招，让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呼。浮云决和顺逆虎却对视一笑，没奈何地摇摇头，这不过是个普通的把戏而已。原来这不是有真本事的法师，只是一个拿小把戏唬人的江湖骗子。
　　这个法师显然对自己的把戏颇有信心，表演得更起劲了。他拿着符纸围着椅子上的女子转上几圈，将符纸拿到女子头顶，抛向空中。符纸纷纷落下，飘洒在女子身上，几乎将女子盖住。法师又捏起剑诀，口中大喝一声，木剑指向女子，只见符纸如秋叶般翻飞，女子竟然化身阵阵水泡，飘散在空中。须臾，水泡消失不见，而女子也不见了踪影，椅子上只留下片片叠叠的符纸。
　　围观的人爆发出一阵欢呼，法师听着这些欢呼声，甚是得意。他仰着头，挑着眉毛，虚眼道：“各位乡亲，祭品已经给海神献上。不出三日，海浪就会平息，诸位乡亲便能驾船出海了。”
　　围观人群高兴地手舞足蹈。立刻有人端着一盘银钱走到法师跟前，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道：“多谢法师，多谢法师。这点薄礼，请法师不要嫌弃，一定收下。”
　　法师也不客气，收了木剑，拿出一个口袋，接过这盘银钱，哗啦啦全部倒进口袋里，拱手道：“各位乡亲，法事已毕，就此别过，来日若有缘分，再与各位相见。”拔步要走，却被先前那人一把拉住衣袖。
　　法师道：“阻我去路又是怎的？难道是不相信我？”
　　那人陪笑道：“您的法力，我们都见识到了，不敢有一丁点的怀疑。我们担心的是，虽然海浪马上就要平息，可您这么这一走，要是将来海浪又翻起来，我们去哪再找好法师去？”
　　法师脸上现出不悦：“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这些渔民，只能靠海吃饭。海浪翻了好几个月，我们实在是怕了。我们只是想让您再多住个把月，等把这海浪彻底治住，再走也不迟。”
　　法师“哼”一声，道：“你们都知道要吃饭，我难道是喝西北风的？我做法事也是要钱的，我要是住下来，你们供养得起么？”
　　那人一脸尴尬，硬着头皮道：“只要您能留下来，我们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
　　法师不悦道：“你们这些刁民，简直是贪心不足。我费这么大的劲平了海患，你们还不相信我，你们的良心都到哪去了？再说了，你们有多少财物，我这几天早看清楚了。光做这一场法事，就掏光了你们的家底，你们还拿什么伺候我？我也是走江湖，凭本事吃饭的，不能就饿死在这里吧？”
　　那人还要说话，法师一甩手，挣脱衣袖，道：“要是再拦我，我可就不客气了。”那人立刻缩了手，不敢再说话，围观的人也都畏畏缩缩，一声不吭。法师镇住了村民，招呼两个小徒弟，抬手拨开人群，迈步就要走。
　　浮云决在空中看了，对着顺逆虎道：“这个江湖骗子想溜，看我下去揭穿他。”俯身就冲了下去。顺逆虎也随之而下。
　　那法师趾高气扬地正要离开，眼前忽然刮起一阵风，风停之时，两个人从天而降，拦住去路。这法师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仔细打量这两人。其中一个背着大大的剑匣，另一个腰间挂着一个奇奇怪怪的兵器。看样子，来头不小。
　　不过，这法师既然在江湖上闯荡，自然也有一身歪胆。他故作镇定，向着浮云决道：“二位是何方神圣，为何拦我去路？”
　　浮云决道：“你不要管我是谁。你这厮，招摇撞骗完了，就想脚底抹油开溜，哪有那么容易！快把钱财还给村民，我就饶你一次，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围在边上的村民眼睁睁地看着浮云决挟风而降，自然对他另眼相看，可对法师也深信不疑。耳听浮云决说这法师骗人，这些村民一个个都傻了眼，不知道是真是假，只好退开一步，伸长了脑袋，要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法师把眼前这人上下打量，揣摩一阵，却始终猜不透他的本事，也不敢撕破脸，只好说：“阁下初来乍到，切勿血口喷人。本法师走南闯北，做的是替人消灾去厄的好事，收些银钱，也是为了保住吃饭的家伙，何来招摇撞骗一说？”
　　浮云决双手抱胸，道：“我念你肉体凡躯，活命不易，好心给你留条路，你可不要执迷不悟。”
　　法师虽然心虚，但是嘴上却还硬着，一把抽出木剑，左手捏个剑诀，道：“休要唬人。告诉你！本法师乃是嗣教保和守道真人座下护法大弟子，特来此地做法消除海患。阁下若是心存善念，便可速速离开，咱们有缘再会。若是污蔑本法师，又拿大话吓人，休怪本法师无情。”说着，挥舞手中木剑，口中念念有词，摆一个做法的样子。他身后的两个小徒弟也聚过来，各拿拂尘，虚张声势。周围的村民被这个阵势吓住，纷纷后退，远远地避在一旁。
　　浮云决冷笑一声，右手一拂，一股乱风刮过，将法师和两个小徒弟刮到半空，随即又重重摔到地上。三人半天也爬不起来，躺在地上一片哀嚎。围观的村民都惊呆了，没想到此人这么厉害，举手之间就将法师制服。
　　打翻了这几个骗子，浮云决又大步走到刚才女子消失的地方，俯下身去，将手伸进泥土里，轻轻一提，竟然从土里拎出一个木箱子。浮云决顺手一掰，将木箱子掰开，先前消失的女子便一下子从木箱里滚落出来。村民们见此情景，都禁不住惊呼起来。浮云决为女子解开绳索，拿掉口中的布条。那女子便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浮云决指着躺在地上的法师，向着村民道：“这家伙根本就没有真本事，他做的法术其实就是江湖把戏，你们都被他骗了。他事先在此地掘出大坑，埋上木箱，做好了机关。等到今日，将这女子放置在机关之上，趁着撒符纸之时，触动机关，一面用水泡障眼，一面将女子推入机关，瞒天过海。等来日，他就会再来此地，掘出机关，将女子带走。”又转身向那法师道，“小小把戏，骗得了别人，岂能骗得了我。”
　　这个骗子在江湖上跑了这么久，早练就了一身溜皮打滑的本事，遇到笨的摆架子，遇到强的装孙子，这一套耍的比谁都熟。刚才被浮云决轻松戏耍了一番，又被轻而易举地拆穿了把戏，这骗子立刻知道眼前的这位惹不起，便一翻身，也不顾一身泥，一咕噜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仙饶命！大仙饶命！我只是个走江湖卖艺的，凭三脚猫的功夫吃碗辛苦饭而已，从没做过丧尽天良的事。这一次是贪图他们的几个银钱，才做下这事。大仙救苦救难，有气量，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这就收拾回家，再也不做这骗人的勾当了。”
　　村民们这才知道眼前的法师不过是个骗钱的家伙，顿时心生怨气。又看到他前倨后恭，反差如此之大，让人好不厌恶。他们恭恭敬敬伺候了好几日的大法师，竟然只是个滑稽的骗子，一大村子人白白给这个小人献了好几天的殷勤。村民们立刻生出一丈高的怒火，一起扑上来，要打这个骗子。
　　这骗子见村民们涌上来，立刻就想跑。可是拼命爬起来之后，浑身疼得厉害，走路都不利索。还没迈出去两步，就被愤怒的村民揪住，摁在地上死命地打。骗子被打得疼，不住地叫唤：“饶命啊，饶命！”又隔空向着顺逆虎求情，“大仙救我性命，大仙救我性命。”
　　浮云决到底是修道的高人，虽然看不起骗子的小把戏，但也不想村民因此误伤人命，铸成大错。便轻轻一跃，跳到村民跟前，伸出双手，分开众人，一把扯出骗子，轻轻一扔，扔出几丈远。转身拦着村民道：“一个无赖骗子而已，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给个教训就行，也不必打得这么狠，要是真打出个三长两短，倒成了你们的不是。”
　　村民们纷纷嚷嚷：“那怎么行？他们骗了我们的银钱，海患也没平息，想这么走，可不行。”七嘴八舌，群情激昂，还要挤过去揍骗子。
　　浮云决轻轻一挥手，又是一股轻风，将众村民推了回去，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和骗子一般计较。骗你们的钱财，让他还回去。至于海患，我们是兄弟二人来此，正是要为你们解除此难，你们不必烦恼。”
　　浮云决前后几次出手，举重若轻，威力惊人，这些村民早就被折服。如今听说是来解除海患，又惊又喜，纷纷跪下大呼感谢。浮云决劝他们起来，村民们却只管跪谢，不顾其它。
　　这些普通人，但凡有些心愿，只要见到能帮助他们的人，往往都是一片跪谢，这都是浮云决见多了的。今天这场面，他是再熟悉不过了。虽然解灾除厄是修道之人的职责所在，本不需要他们跪谢，可是你若是要劝他们起身，他们又是万万不会答应的，劝得急了，他们还反以为不会诚心帮他们的忙。既然如此，索性随他们去跪。
　　等过一小会，感谢声小了。浮云决才招呼村民们起身，又向远处滚落在地的骗子道，“还不把村民的银钱还回来！”骗子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解下身上装钱的袋子，放到浮云决脚下，又退回几步，道：“银钱在此，请大仙过目。”
　　浮云决捡起袋子，扔给村民，向他们道：“海患的事情，我们师兄弟自会帮你们解决，你们不必操心。你们先各自回家，不要轻易出门。”村民们面面相觑，少顷，一人上前，接过袋子，千恩万谢道：“劳大仙费神了。”村民们纷纷附和，于是收拾东西，带上前边那位女子，慢慢地向海崖后边的渔村散去。
　　送走了村民，浮云决向着骗子道：“你也走吧！做人以诚为本，方得始终。你以后还是做些正经的事情，不要再骗人了。”
　　骗子本以为今天要栽在这里，听了这话，如蒙大赦，立刻爬起来，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溜走，他的两个小徒儿也紧紧跟在他身后而去。一转眼的功夫，三人便没了踪影。村民们走了，骗子也溜了，刚才还人声鼎沸的海崖上，只剩下浮云决和顺逆虎二人。
　　忽然，海上云雨翻卷，一股挟带着咸腥的海风从海天尽头漫灌而来，撞上山崖之后，把碎石败草一起卷走。汹涌的海水在海风裹挟下掀起巨浪，一刻不停地冲击海崖，震耳的声音越来越响，似乎要冲垮这阻挡海水的最后一道屏障。少倾，海风越来越猛，海浪也越来越高。山峦一般的海浪来回倾轧，把宁静的大海变成狂怒的漩涡。这样凶险的浪潮，封住了每一个凡人的出海之路。
　　浮云决顶着狂风往前走几步，极目远眺良久，道：“海浪翻覆，不比平常，必有妖孽作乱。”
　　顺逆虎道：“能掀起这样大的风浪，这妖孽的力量也不弱。”
　　“再强的妖孽，也难逃灰飞烟灭的下场。”浮云决轻捏剑诀，背后的剑匣发出嗡鸣声，两柄宝剑随即腾空而出，悬在浮云决身侧，蓄势待发。
　　浮云决的剑匣中共藏有五柄宝剑，分别在五个地方修炼而成，又以修炼之地为宝剑命名，称之为燕溪、齐岱、晋卫、周宋、韩魏。五柄宝剑都锐不可当，能斩奸邪，除鬼魅，是世间难见的神兵利器。此刻出匣的便是燕溪剑和齐岱剑。浮云决手臂一指，两柄宝剑便破空而起，向海面刺去。宝剑既出，浮云决向顺逆虎道：“师弟，随我入海，一探究竟。”便纵身紧跟燕溪剑而去。顺逆虎明白师兄的意思，立刻乘风起身，紧跟在齐岱剑之后，向海中飞去。
　　两柄宝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将至海面之时，剑锋所指，汹涌的海浪立刻被刺开一条裂隙。宝剑从这裂隙中穿进去，海水就像裂开的布帛，纷纷向四周散开。两柄宝剑破浪前进，宝剑之后，则被生生劈出一片无水之地。浮云决和顺逆虎紧跟宝剑，藏匿在这片无水之地中，向深海飞去。
　　到了深海之下，四下里一片漆黑。浮云决轻念口诀，双剑便如银月一般泛出青光，照亮方圆数十丈。宝剑引路，师兄弟二人便在深海中，四处寻找海浪翻覆的源头。
　　师兄弟二人在海中巡弋，不知道入海多深，忽然，浮云决指着前边道：“师弟，你看。”
　　顺逆虎顺着师兄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漆黑的深海中，一个庞然大物横卧在巨大的海峡边。仔细分辨，竟然是一只巨鼋，其身形巨大，在幽暗的海水里难窥全貌，仅露出的一只爪子，便有十数丈之阔。不过，这只爪子上有一个巨大的创口，像是受过重伤。可就是这受过伤的爪子，只稍稍一动，便在海水中搅出巨大的暗流，将周围的碎石卷得四下翻滚。
　　“就是这巨鼋在作怪。”浮云决道，“师弟，先试一试这妖孽的本事再说。”言罢，右手一指，其余几柄宝剑从剑匣中飞出，向这巨鼋直直刺过去。顺逆虎也扔出飞天罗刹，劈向这妖孽。
　　眼见几样兵器就要伤到巨鼋，这畜生却轻轻动一下脚爪，海水中立刻卷起一股涡流，将几件兵器冲得七零八落。浮云决和顺逆虎立刻收拢兵器，找另外的位置继续攻击。可是连试几次，兵器都被巨鼋脚爪掀起的海流卷走，两人的攻击就这么被巨鼋一一化解。
　　浮云决招呼顺逆虎收拢兵器，道：“这妖孽确实有一番实力，仅凭咱们二人恐怕难以取胜。咱们立刻出海，向其他师兄弟发讯号，等他们来了，再一起收服这妖孽。”
　　话说出去，却见顺逆虎停在原地，迟迟疑疑不准备离开，便问：“师弟，为何犹疑不定？”
　　顺逆虎道：“师兄，这大鼋的行为有些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我们攻击它这么多次，它却并不回击，只是呆在原地，用脚爪拨开咱们的兵器。岂不是十分奇怪？”
　　“你这么一说，倒是确有些奇怪。”浮云决想一想，道，“也许是因为它跛了一只脚，不便攻击呢？”
　　“我倒不这么觉得。”顺逆虎摇头道，“受伤的野兽，一旦受到攻击，只会更加猛烈地反击，绝不会一动不动，任人摆布。”
　　“那它这么做，又是为何？”
　　顺逆虎摇头道：“我也想不明白，所以一时恍惚。”
　　师兄弟还在说着话，忽然觉得一股暗潮涌动，巨鼋开始摆动四肢，莫名躁动起来。师兄弟不敢有所松懈，立刻运起道法，准备迎战。
　　不想，那巨鼋并未向师兄弟二人冲来，而是脚爪使劲一蹬，向远处窜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窜过海峡，将师兄弟二人远远抛开。
　　看样子，这巨鼋是要逃走！师兄弟二人大惑不解，明明伤不到它，它为何要逃？两人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冷不防背后冲过来一阵汹涌的暗潮，几乎将二人卷走。两人赶紧运起真气护体，才勉强立于潮水中。回身一看，眼前的景象让二人大吃一惊。
　　只见一条小山一般大的黑鱼，张着巨口，从身后冲来，越过两人，直直地冲向巨鼋。巨鼋奋力奔逃，而大鱼在身后紧追不舍，两只庞然大物游动的速度极快，不出片刻，就要消失在浮云决和顺逆虎的视线之外了。
　　浮云决见到眼前这一幕，忽然灵机一动，向顺逆虎道：“没想到，海中竟然会有两只妖孽互相争斗。两强相争，渔翁得利。咱们跟上去，等他们斗到两败俱伤，咱们再出手，将它们一网打尽。”顺逆虎点头同意。两人便紧紧跟了上去。
　　两只妖怪身体庞大，跑得也快。师兄弟两人拼了命的追，也是越落越远。等转过一片石崖，早已不见两只妖怪的踪迹。两人往前再走一阵，不知不觉进入一片幽深混沌的海水中。上下左右，除了雾茫茫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海水，什么也看不到。周遭静的可怕，不见一个活物。这片无边无际的海水，像是一片死寂之地，令人毛骨悚然。
　　浮云决上下左右扫视一番，也禁不住心生不安，便向顺逆虎道：“这个海渊十分凶险，怕是有妖物出没，不可轻进。还是先撤回，等会合了师兄弟们，再做打算。”
　　顺逆虎点头同意。两人正要返身，忽然觉得身下潮水汹涌。低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影从无底的深渊中窜来，浮云决情知不妙，大叫一声：“师弟，快走。”话音刚落，一张布满尖牙的巨口已经网了上来，要将二人一口吞下。正是那条巨大的黑鱼！燕溪剑和齐岱剑赶紧破开海水，引着二人急急上升。黑鱼在身后紧追不舍，巨口渐渐接近师兄弟二人，眼看就要将二人吞入腹中。幸亏双剑上升速度极快，顷刻之间，就将师兄弟二人从深海引到海面。双剑再一发力，刺破海面，直冲天际，师兄弟二人也随着双剑飞上半空。不料，那黑鱼竟然也冲破海面，凭空而起，紧追二人不舍。
　　没想到海中的妖孽竟然也能突破自身极限，跃到空中。大惊之下，浮云决驱动双剑，引着二人拼命向空中逃去。
　　黑鱼毕竟是水中之物，纵然有些本事，到了空中，行动也就缓慢下来，不及在水里那样迅速。等师兄弟继续飞升，到数百丈的高空中时，黑鱼终于力气不济，从半空中坠落，重重地砸进海里。小山一样的身躯撞到海面，振荡起滔天的巨浪。
　　师兄弟两人逃离巨鱼之口，松了一口气。浮云决将燕溪剑和齐岱剑收入剑匣中，道：“单单是一条鱼妖，就已经如此凶悍，更不要说还有一只巨鼋。此次东海降妖，看来不比西北雪峰简单。我这就向师兄弟们发讯号，等他们来了，再一起动手。”说罢，默念口诀，张开袖口，从袖子里面里飞出一团彩云，向着西北方飘散而去，转眼就没了踪影。既然已经报了信，师兄弟就乘风而落，回到海崖边，一面注意着海上的情况，一面等着与师兄弟们会合。
　　不出一日，便看见西北方流云如瀑，天边有数道彩虹向东海延绵而来。浮云决和顺逆虎大喜：师兄弟们来了。等到云落风静，天隐门人徐徐从天而降。浮云决迎上去，向师兄弟们说起他们下海查看的结果。
　　天垂翼闻知东海之下有巨鼋、大鱼两只怪物，有些吃惊：“怪不得东海波涛汹涌，竟然是有两只怪物作祟。”
　　人道患在一旁道：“在西北雪峰上，一只怪物就让咱们吃尽了苦头，如今这里一下子出现两只怪物，确实难缠，咱们要小心才是。”
　　浮云决道：“我和九师弟在海下追踪妖孽的时候，也顺便探查了这一片海域的地理状况。近海之处，多是怪石沟壑，再往远处，是一片低洼之地。游过低洼之地，是一片幽深莫测的深海，凶险万分，我俩就是在那遭遇黑鱼。这些地方海面上波涛汹涌，海面之下暗流涌动，又兼海底地形复杂，都不是好去处。唯有东北方，有一片开阔的海底沙地，偶有沙丘海草，一旦妖怪进去，便无处藏身，倒是可以作为降妖之地。”
　　天垂翼点点头：“既然如此，咱们就和两个妖孽在那片海底沙地打上一番，看看这两只妖孽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在此地兴风作浪。”
　　地孝安接话道：“按照五师弟所说，这两只怪物之间也有争斗，这倒是一件好事，起码不会一起与咱们交战。咱们可以将它们先后引到海底沙地，分别消灭它们。”天垂翼点头同意，由此便定下除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