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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次日清晨赵无神便早早起了床,早饭后带了縻胜直奔那草舍去了。今日这天气有些变化,空中乌云压顶,那林中更是光线暗淡,一路跑到那草舍前,却不见半个人影。
赵无神也不急,对着草舍先行了个礼,说道:“在下二龙山赵无神,今日冒昧再来打扰先生实非本意,只是心中有些事关江山社稷、百姓疾苦的问题请教先一二。”说完后仔细倾听,那草舍内却无半点声响,似是人去楼空一般。
赵无神接着又说道:“先生若是不愿见赵某,如此隔着房门与我对话也好,定不耽搁先生太久。”如此说完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就连叹息的声音縻胜也没听到一丝。
如此两人只得在院外等待,等了一个时辰还是不见有半点动静,赵无神心道怕是先生不堪自己叨扰,到其他地方远足去了。还是縻胜的听力好,悄悄拉了拉赵无神的衣袖,又朝草舍呶呶嘴,意思是草舍内有人。
又等了两个时辰,已过了晌午,两人早已饥肠辘辘,此时天色大变,山林里刮起大风来,似是要将那周围的树连根拔起一样,过一会儿就哗啦啦下起大雨来,赵无神和縻胜只得往那房檐下凑了凑,勉强能遮住个上半身,大腿以下都露在雨中,淋得湿湿的。
又等了两个时辰,天色将晚,縻胜早就等得没了耐性,对赵无神道:“这个先生莫不是故意消遣我俩,在我的家乡如果遇到这样的天气,纵使是素不相识的路人,乡亲们见了也会请到家里避避雨,渴碗热汤,这先生还是修学之人,讲得是‘礼义廉耻’,难道连这点礼数都不懂吗,还不如我们那些山野村夫。”
“縻大哥休要恬躁,先生不见自有不见的道理,纵使今生不见,今日体现的也是我等诚意,先生不见只能说是我等的诚意还不够呢。”赵无神看似是在安慰縻胜,实际上也是在安慰自己,若连续三日均不出面相见,只能认定与这位先生无缘。但是如果就此离去,怕又要留下一生的遗憾。赵无神静静的坐在那里,似是每一秒都在告诫自己再坚持会儿、再坚持会儿。
縻胜听完赵无神说话也不再多说了,两人就此保持沉默。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雨下得小了一些,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了,草舍中点起了油灯,窗户上透出一丝昏暗的灯光。还是縻胜眼尖,小声对赵无神道:“我说有人吧,点灯了。”
赵无神顺着縻胜手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是亮起了灯光。只是山风吹起,感到凉嗖嗖的,又裹了裹身上的衣裳。
突然,草舍门吱呀一声推开了,那孩童手提一个灯笼,笑吟吟的对两人道:“公子,先生有请。”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无神心中大喜,猛的站起却是一个踉跄,一是一日滴水未见,二是在地上蹲得久了,突然站起来有些眩晕。縻胜倒是没事,扶住赵无神站起来,两人整了整衣服往里走去。
穿过一间草舍来到后舍,只见一位书生打扮的先生坐在草席上,桌上摆了两块糕点,三杯清茶。
赵无神、縻胜行了礼,那先生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二位一日未进食,自家做的菊花糕可先吃些。”
縻胜也不客气,抓起一个就吃,赵无神倒是不急,心中却掠过一丝快意,心道这位先生貌似也已经等候自己多时了,牵了衣摆在先生对席坐下。对那先生拱手道:“在下二龙山赵无神,见过先生。”
“百姓为何苦?”先生也不答他,直接问道。
“奸邪当道,贪腐成风,陷害忠良,盘剥百姓,苍生自然苦。”赵无神答道。
“奸邪为何当道?”那先生也不看他,一边问一边续上茶水。
“君主不理社稷,朝纲不依理正。上梁不正下梁歪,奸邪有机可乘,便成了正不压邪之势。”赵无神回答道。
“君,意欲何为?”先生问道。
“改朝换代。”赵无神思索片刻道。
那先生仍在倒着茶水,听闻此处手上动作稍作停顿又问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自古朝代更替,江山易主,皆跳不出这个铁律?君,有法可破?”这先生不但把这世道看得透了,似是把这几千年的历史也研究得透了,如何不“人未死而心亡”。
“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天下非是君王的天下,而君王却是天下的君王,国之根本为民也,应还权于民,以权养民普惠天下,首先还地于民,以地养民滋养天下,再兴理学、通商渠,强军事、开疆拓土,颐养我华夏百姓。”赵无神顿了顿又道:“推行国家立法,臣不理政、君王废之,君王不理政、百姓废之,兴农以固我根本,兴商贸而强我国基,炎黄子孙便可永立神州大地”。
听到此处,那先生突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问道:“如何还地于民?”
“天下土地所有权皆收归国有,土地使用权皆平分于天下百姓,鼓励百姓开荒,前五年收成皆归个人所有,任何人不得买卖土地。”赵无神答道。
“又如何还权于民?”那先生又问道。
“立法确权,以权立法,一切法度皆由百姓来定,无论君臣百姓,皆依法办事,君臣不理政百姓可联名弹之,一切皆遵循法制。”赵无神答完接着又道:“以上只是粗辟理论,还请先生指点。”
“话虽有理,只是与实际尚有差距。”那位先生说道。
“所以想请先生指点迷津”。赵无神说道。
“宋辽夏三国如昔日魏蜀吴三足鼎立,若一足有失天下将覆,如今宋辽夏三国皆内耗严重,北方金国异军突起,此乃大势。”那先生说完满面愁容,思索片刻后接着说道:“取宋代之如饮鸠止渴、自断其足,此为下策,依势而动巧取天下,此为上策,你敢为之?”
“如何不敢。”赵无神道。
“军队从何而来?”先生又问道。
“军本是民,民亦可成军,民可养战,亦可以战养民,打一场百姓愿意打、想打的战争,让百姓在战争中看到生的希望,而不是死的恐惧,军队便会源源不断。”,赵无神道。
“小生拜见主公?”那位先生突然起身拜倒在赵无神身前,縻胜见了也觉得有几分不适,急忙起身闪到一边。
“先生快快请起,我乃一介武夫,如何受得起先生大礼。”赵无神急忙起身扶起那位先生,又道:“未敢问先生高姓大名?先生为何要拜赵某?”
“在下姓许名贯忠。”许贯忠自报了姓名,接着又道:“今日与主公相谈让在下茅塞顿开,主公若要为民取这天下,在下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赵无神听到此处当然不兴奋不已,脑子里方才想起眼前在位便是前世就知道的许贯忠。这可是位高人,岂是吴用之流可比及的,若得这位高人相助,不愁明日大事不成。
那一夜赵许二人促膝而谈,直至雨住天明,赵无神又问起关于江云震那句“是龙便盘,是虎便卧”是为何意,许贯忠只回答了他四个字“韬光养晦”。
对赵无神提的每一个问题,许贯忠都一一解答,两人更是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这一夜后,赵无神心中那副蓝图似是更加清晰更加详实了。
赵无神与许贯忠在那草舍内又相谈了一日,直至第三日,縻胜才带了军士,与许贯忠收拾了家什准备下山去。
临行前,许贯忠对赵无神道:“还请主公为我拆了这几间草舍。”
赵无神听了心里一震,先生这是破釜沉舟啊,顿时自己也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暗暗发誓,此次回去定要全力以赴,纵横天下。
一切都收拾完毕,赵无神与许贯忠起一路聊一路,似有说不完的话。
到了大名府许贯忠要去拜别挚友,赵无神让縻胜带那五十精兵在城外等候,只自己一人陪着许贯忠去了。
进城后两人在一个酒馆落座,叫店小二与那挚友带了话,过了片刻便见一英俊男子进入酒馆,许贯忠招呼那人落座,分别向他和赵无神介绍了对方。原来这人便是人称浪子的燕青。赵无神才猛然想起,这燕青本就是许贯忠的故人,后燕青隐居世外也是受这许贯忠指点。
许、燕二人谈了一会儿,那燕青得知许贯忠要出山协助赵无神感到甚是惊诧,顿时又对赵无神高看几眼,心道此人有何神力,居然能打动许先生,将他请出山来。
三人又吃了会儿酒食,临走时赵无神对燕青道:“小乙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燕青倒是意外,这赵无神与自己初次见面,如何有话要与自己讲,出于礼数道:“寨主但说无妨。”
倒是许贯忠先说了话,问道:“主公莫不是想赚卢员外上山?”
“如此下作之事,我赵某做不出来。”赵无神答道。然后又转头对燕青道:“请小乙哥转告卢员外,他日若有难处时便传信于我,赵某定尽力相助。”
燕青心道此人何出此言,我家员外在这大名府上下通畅,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就是那梁中书也得给几分薄面,何时会有难要他来帮。燕青心里想着嘴上却不说,出于礼节对赵无神道:“小乙便代员外谢过寨主了。”说完又看了看许贯忠,其意不言自明。
许贯忠与燕青拜别后,二人在城中转了两圈,也未遇见曹正等人,便出了大名府与縻胜等人会合,径直向二龙山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