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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最是伤心离别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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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赵无神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桌子上放着早餐。起床洗了把脸,囫囵吞了两个窝窝头,喝了碗小米粥便又山上山下的忙去了,他这人就是个劳碌命,闲不住。
  往后的日子里,赵无神每天都和那一百多个精明后生泡在一起。和他们一起研学,讲些人伦道义的理论,传授些书写画图的技法,教诲众人以孔孟仁义为大德,每日颂读“孔曰成仁,孟曰成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等名家名句。
  这些孩子多是十八九、二十岁上下,在赵无神的教诲下,个个把荣誉、山寨、责任刻进自己的骨子里,个个把山寨的安全、山寨的未来,保障战斗的胜利视为自己毕生的责任。
  赵无神还穿插了反侦察、抗刑讯和野外生存等训练内容,同时在信息的传递和侦探上,还向后生们传授了一门靠符号记录和传递消息的方法,且每隔三日考试一次,人数从一百淘汰得还剩下不到五十。
  这些后生倒也学得有滋有味,整天这个为何、那个为何的问个不停,赵无神也不嫌烦,一个个耐心的释疑解惑。
  那些时日,赵无神几乎把山寨变成了学堂。为了便于学习还叫人在后山盖了一间大房子,起名叫“龙门书院”,在学堂里开设了讲武堂、明理堂,邀请裴元笑给山寨的各级头目讲些兵法,赵无神自己也抽时间给大家伙讲课,虽然讲课的时候讲着讲着粗话、脏话就出来了,但山寨的人就是爱听,说这叫“话糙理不糙”,有些军士的家眷闲暇时也到学堂后面坐着听一会儿。
  通过听赵无神讲课,他们普遍记住一个词“革命”,革谁的命?谁压迫我们就革谁的命,革赵太公的命,革慕容彦达的命,惹急了赵官家的命也给你革了。
  大家打心里佩服赵无神,觉得他虽然年纪轻轻,但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吴子、六韬等一应兵法张口就来,在山寨人们心中堪称“璧人”。裴元笑也乐于每日与赵无神研习道义、兵法,每次二人都是相谈甚欢。只是裴元笑自失去左手后不能再练习刀法,心中感到失落,时常独自一人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断手,赵无神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黄老汉的身体也日渐好起来,与张老汉带着人整修山寨房舍不在话下。赵无神偶尔也去看看,那房舍建得真是不比州城里的差,兵营、家眷院落、兵工作坊一应俱全,又修了水渠,将回龙潭的水引到兵营、家眷院和种植园,解决了每日挑水之苦,又在房舍间种些花草,真像个世外桃源一样。
  赵无神考虑冬季取火多用炭盆,既不卫生也不安全,便提议在每间房舍内建个“火墙”,以解冬日寒冻之苦,便画了一张图纸交给张老汉,又将如何打土坯、如何砌墙、如何排烟等技法都传授给了他们。张老汉确实是此中翘楚,一看就懂,对赵无神的这个创意直拍案称奇。
  这日赵无神去探望裴元笑,远远望见他又在看着自己那断手发呆,便走近问道:“大师可会习弓弩?”
  裴元笑淡淡一笑,回答道:“曾在军中习过,可如今只剩一只手,如何能再习弓弩。”话语间尽是悲凉。
  “大师可曾习过此种弓弩”赵无神说完将他那只三连弩递给裴元笑。这三连弩是赵无神选精铁片和檀木自制而成,仿造前世手枪的原理,所以制作得轻便小巧,有利于快速取出射击。
  “贫僧倒从未见过此种弓弩,不曾习得”,裴元笑如实回答道。
  “大师且看在下操练一回如何?”裴元笑倒也乐意一见。
  赵无神令人在十丈外摆上一条凳子,凳子上摆了三个青桔,将弓弩挂于右胯,对裴元笑拱了拱手道“献丑了”。只见他两腿微微分开成骑龙步的同时取下弓弩,轻抬左臂将弩架住,嗖嗖嗖三箭,再看那凳子上哪里还有半个青桔。所有动作都在一瞬间完成,若不是裴元笑乃习武之人,还真看不明白。
  裴元笑没法拍掌,只是大喊三声“妙妙妙”。他哪里知道在前世赵无神是出了名的神枪手,都是用手枪打鸡蛋的。
  赵无神双手将弩捧于裴元笑面前,道:“今日小弟便将此弩赠予大师,寥表心意,还请大师务必收下”
  裴元笑也是性情中人,哪里不知赵无神心意,颤抖着手接过弩,便要行跪拜之礼,赵无神一把把他扶住,又令人抬出一把丧门剑,只见这剑长四尺,通体乌黑,剑身为乌钢打造,剑脊上刻着一行梵文,护手、剑道均由纯铜所铸,上面刻着两条游龙浮雕,龙眼嵌着一颗青玉珠,剑柄由乌木所制,剑眼处一颗蓝宝石甚是耀眼。裴元笑拿在手里反复端详道,“好一把丧门剑”。说来这把剑也是与裴元笑有缘,正是那日从十字坡张青、孙二娘如地狱般的密室里取回来的。
  看过片刻,裴元笑对赵无神拱手道:“寨主恩情贫僧铭记于心,他日定为寨主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说完回房间取出自己原来那两柄戒刀。这两柄戒刀自赵无神归还他后,便只能每日观看而不能练习,今日取出定要为它寻个好的归宿。
  裴元笑对赵无神道:“这两把戒刀跟随我多年,今日便交给寨主,他日若得有缘人,便请寨主转交于他。”说完将戒刀递给赵无神,眼中尽是不舍与无奈。
  随后二人共同研习武艺,每日如此往复,不觉竟一月有余。裴元笑本来武艺高强,经每日练习把这三连弩使得全不在赵无神之下,一把丧门剑也是使得出神入化,众人看了无不拍手称赞。赵无神又给他左手装了一个铜钩,便于装填箭矢,裴元笑倒也欢喜。
  那四十余少年也按照赵无神的要求完成了所学内容,便由赵无神逐个谈话、逐个考核、逐个交待将来的有关事宜。这些后生却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他们似乎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了,却又好像不清楚将会走出一条怎样的路,只是心中只装山寨,只有这方净土。
  这日,赵无神令人在山前那条唯一出入的路上摆下四十多碗酒,而后让众人都退下了,他独自一人面对着那四十余张朝夕相处的年轻面孔,心里五味杂成。这些后生,如果只放在那一千多士卒中,也许他识得他们,但却不一定能一一记住他们的名字,但对面这些人,与他在这些日子里朝夕相处,天天“寨主,这个为何”“请寨主与我再作讲授”“因我愚笨学得慢了,请寨主责罚”,如今为了他、为了山寨,要踏上一条前途未卜的漫漫长路,他心里如何能坦然。
  突然赵无神扑通一声跪在众人跟前,那些少年皆错愕不已,前排的几个后生想去扶他起来,被赵无神喝住了,大声道:“诸位都站好了”,接着又道:“诸位兄弟今日为我山寨前程下山,前途未卜,免不了要吃苦受累,兴许还有性命之忧,在此请受赵某三拜”
  “第一拜,为我山寨两千余弟兄而拜,谢谢众兄弟就此负重远行!”言毕左手按右手扶地置于膝前,缓缓叩首到地。
  “第二拜,为二龙山而拜,望他日在此再迎众兄弟凯旋归家,他日功成必有诸位一席之地”言毕又拜。
  “第三拜,为我赵无神而拜,今生誓与众兄弟情谊永存”,接着又是一拜。
  再看那些后生早已泣不成声,不知是何人带头,都齐齐的跪下了,大声诵道:“孔曰成仁,孟曰成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诵读完毕对着赵无神齐齐三拜。
  跪拜完毕,众人喝酒摔碗各自离去。赵无神就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一个个背影直到消失在他的眼际。他知道这群后生背负着什么,也知道他们将要面临什么,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曾经的兄弟,在登上直升机奔向战场的那一刻,那一回头的笑容便成了永恒。不多时,泪水早已湿透了衣襟。
  往后多日,赵无神总是不自觉的去后山学堂,去回忆那些笑容与声音,他数度问自己这样做对还是错。
  这日,赵无神起床正准备召集众指挥使晨议,开门见裴元笑穿戴整齐,跨弩背剑,那一百单八颗头顶骨制成的数珠在晨光里散发出淡淡的红光,把这苦行僧衬得佛性十足。
  “一早便来叨扰,还请寨主勿怪”裴元笑道。
  “大师远行去向何方?”赵无神自知裴元笑要离开,只是问其去向。
  “东京炬夜门一事尚未查清,待贫僧查清时,便回山寨为寨主牵马执鞭”,说完后拱手一拜。
  赵无神赶紧扶住了裴元笑,道:“大师办事自有分寸,小弟不敢阻拦,只是你我情深似海,不忍大师就此离去”。
  “贫僧何曾不是如此,只是……”裴元笑说着竟有些哽咽。
  君子之交淡如水,此时无声胜有声。往后两人都不再多说话,赵无神只请裴元笑稍等片刻。待晨议结束后,带了诸位指挥使到山前送别。望着裴元笑渐行渐远的背影,好像又是同样的场景,又是离别时的伤感。
  次日,张老汉一行又来作别,赵无神令杨宇校给了工钱盘缠,又送了些米面酒肉,只是叮嘱这山寨人员、地形等一应事务不得对他人讲。张老汉一伙也是重情重义之人,与山寨众人一一道别,无不痛哭流涕,临末了为报答赵无神救命之恩,一心要将自己的独女许配与他,把这赵无神惊得手足无措,那汤文、杨宇校等还在一边极力撮合,一会儿问张老汉闺女芳龄几何,一会又问赵无神可是有意,还有要他开枝散叶的。
  赵无神似是一遇到这情愫之事便没了主见,他一度怀疑汤文、杨宇校等人虚情假意,心道莫不是自己平日里治军管理和山寨事务逼得紧了,他们想我娶个浑家管着我些,看来又得请这些人去明理堂给他们释疑解惑了。
  为了缓解尴尬,赵无神急急忙忙的将张老汉一行人送下了山。
  待人走得远了,赵无神只觉心里空空荡荡的,心道还真是一个离别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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