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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天命九州志 / 第一百五十五章 苍生刍狗

第一百五十五章 苍生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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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这番话,只见许扶生一顿一颔首,双目之中隐现明悟之色:“再听师父如此以喻言一说,我似乎想通师父之前说的那段话了。
  我本身就是天道的一部分,我最初的一切都源于天道。天道若是强盛,我自然能依靠顺从天道得以长生久视。天道若是衰亡,我也只能随之衰亡。
  同样,若是原本从道而生的我,因为一夕背离天道以致殒败自身,对天道来说也绝非善事。是以,天道自然是希望使我顺从天道得以强盛。”
  随后,又听师父说道:“世间生灵论理,难免引喻而述。那喻物,与本物共合一理,且为易见实物,因此这引喻本身也算是实行道理了。不过切记,引喻须先明其不以物易之理,而后以喻晓之。本物与喻物,二者皆合其理,如此方才能使人通达其理。”
  “师父此言,扶生实在深有感触。世人论理,总爱引喻而述。然而述理得先明理,可他们却并未先自本物之中提取出不以物易的真理。或者说,他们自己也未曾明悟其理,却试图借喻述理,此举如何能不见笑于先达者?”
  闻言,师父颔首说道:“有些时候,旁观反倒能比实际行事更能清楚明悟其中真理。因为世人行事皆以己理。当局者未识新理前,行事只能依照旧理。而旁观者未行事,自可不必固执己之旧理,是以能更易接受新理。观他人之过而内自思,也算修行之善法了。”
  “徒儿受教了。扶生前言不过本能所感,却未曾如此深思其理。人道渺小,何能及天道之深远。固执己理而不知因势变易者,终将难见大道,如同井底之蛙坐而上观,唯见天之一隅。扶生日后必将时时观他人而自省,虽坐井底亦终不敢以自见代天。”
  ......
  这段辩论,其实还是师父予许扶生的教诲,对他的思想影响极大,尤其是他对天道的认知。
  世间生灵总爱口称上天,或是天道,或是老天爷,或是贼老天。
  对于无形的上天,他们要么是不识则不论,要么是崇敬备至,要么就是怨愤憎恨。
  可是,无论如何,他们都需要通过世间的外物去寻求能被自己掌控的力量,让自己强大起来,乃至长生不朽。
  所以,他们需要这世间存在永恒不变的真理,是可以被他们所认知的,可以被他们用来掌控这世间一切的力量。
  这便是所谓的天道。
  然而,若是天道象征着孕育这世间一切力量的根源,自然也能轻易掌控他们这些生灵的力量,尤其是他们的生命。
  于是,由此看来,这世间的生灵,从初生于世就未曾受到天道公平的对待。
  如陈月盈和余音这般,生而元神天成的天之骄子,自然大都是亲近崇敬天道的。
  反之,如阳少君这般生来就遭遇劫祸,以致家破亲丧、元神残缺,更是极易夭折的生灵,若非后天得到过足够的弥补,又如何能不去怨愤上天?
  然而,道经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传闻早在远古生灵仍大都蒙昧之时,犬族便大都成为了人族豢养的附属,并且极为忠诚。
  而人族素来崇敬上天,因而惯以祭祀之法而求上达于天道。
  其中,刍狗便是人族先辈以草结形为犬类的祭祀之物,以表人族恭顺上天之意。
  之所以用草而非土,也是由于人族先辈认为草木乃是大地得上天造化而孕育的,能通于上天。
  每当祭祀完成之后,失去了用处,那些刍狗便会被随意遗弃。
  人族看待刍狗,有用就用到适处,无用就随处遗弃。
  而天地看待人族,与人族看待刍狗是相同的,从天道则兴盛,离天道则衰亡。
  不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差别,这才是所谓以万物为刍狗的真意。
  生灵与刍狗皆是天地之间的万物,依从天道而生。
  天道之下,刍狗与生灵是独立平等的,二者各自遵循天道而存在。
  天地眼中只看得见,刍狗和生灵们所遵循的天道,而不会在意他们自身。
  以喻说,生灵之于天地,便如同生灵的肢体之于人族自身,皆是部分之于整体。
  生灵会在意肢体自身吗?
  不会,生灵只会在意自己是否能好好地存活于世间,这是生灵的自然之道,便是他所遵循的天道。
  如果肢体的消亡,不会影响他的生命,他根本不会在意。
  如果肢体的消亡,有益于他的生命,他会毫不犹豫地放弃肢体。
  再以喻说,世间生灵背弃天道,便如肢体之病乱祸害生灵的生命,皆是自取灭亡之道。
  不过,生灵难免疾病缠身,天地之间亦难免有恭顺天理者不得其所。
  由此看来,天道也并非无所不能,亦绝非生灵理想之中世间永恒不变的真理。
  至于那所谓永恒不变的真理是否存在,或许永远也没有生灵能知道......
  却说陈月盈右手与阳少君十指紧扣,左手抚上他的面庞。
  而此刻,她脚下那泪滴生玉的神异造化,却丝毫未曾牵动她与阳少君的心神。
  二人四目相对,落在阳少君眼中,他只觉得陈月盈满面容颜尽是哀怨之色,哀得是他,怨得却是她自己。
  “铃儿,如今的我终究还是太弱小了,没有能力拯救你,更没有能力保护你。如果不是老天爷对我的万般眷顾,我连自己也保护不了。事实上我也会畏惧那些道境大能,毕竟在他们那里,我与凡尘里的走物不过是一般的弱小!”
  陈月盈哀怨之语还未停息,竟又有两颗泪珠骤然挣脱她的眼眶回归大地而去。
  随后,地面之上,又见有同样的异象重现。
  对于无法时时刻刻确保阳少君的安全,她归责于自己的无能。
  而在阳少君心中,又何尝不会如此思想以致自责自怨?
  又见陈月盈落泪,阳少君的心宫也随之再度寒浸一缩,理智再也无法令他保持正常了,心神之中一时大起自我咎责之念。
  然而,他再是自责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心念始终难以通达,如此极易诱生心劫之种。
  于是,命神本能为求自保,就只能不断驱散他心神之中的杂念,以使他逃避面对这个无法正面解决的难题。
  “月盈......”
  此刻,在命神本能不断驱散之下,心神之中一片茫然,仿若迷失于深海又或是荒野的他,全然不知话该从何说起,只是颤声唤着陈月盈的名字。
  与此同时,只见他下意识抬起了右手,随即握紧了陈月盈贴于自己面上的左手手背。
  又听陈月盈继续说道:“我应该认清现实的,在他们强大的道法神通下,我实在没有资格去谨慎防备什么。不过,以后不管是幽冥火域还是神霄雷海,如果一定要去的话,我就必须要陪在你身边,绝不允许你独自去闯。铃儿,你答应我!”
  “好!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月盈能陪在我身边,哪怕万世百纪,绝不要和月盈分离。”
  说话间,阳少君旋即松开抓住陈月盈左手背的右手,随后又贴着她的左手背收回至下颔处,接着反转右手。
  只见他将右手背紧贴着自己的左面之颊,然后令右手自陈月盈左手腕处间隙穿入,与陈月盈右手掌心相对上移,直至与其掌心相齐而合。
  随后,不知为何,忽见他二人一时间竟相视共展笑颜。
  只是,在阳少君眼中,陈月盈的笑容灿烂如夏日。
  于是随即有炽烈日晖覆盖阳少君全部心神,给他无穷的力量与生机。
  而在陈月盈眼中,阳少君的微笑则仿若春日般温暖和煦,令她心神平和舒迟,自然也别无忧虑于怀。
  这时,陈月盈突然收回了左手,随即将之翻至掌心向上。
  而后,那四颗洁白如皎月的泪玉,竟自行飞入她掌中。
  接着,便听她一脸欣喜地说道:“铃儿,你看,这可是老天爷送给我的礼物。不过,就是太少了些,不然我就可以做件小礼物送你了。”
  阳少君其实一开始就见到了陈月盈泪珠生玉的异象,只是那时他心神之中只念着陈月盈,所以并未将之收入心神。
  “这是月盈的眼泪化成的吗?”
  想到这一点,他不禁心宫一紧,有一缕寒意由内而生。
  陈月盈立时便感知到了他的变化,旋即抓着阳少君的左手轻摇了几下。
  同时又听她说道:“没事啦!眼泪也就是水而已,对我来说天下间就不缺的就是水了。要是老天爷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取来一江之水,将它们都变成这承天白玉。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宝贝,我都可以让兵器部那些炼器师给你做。”
  “那还是算了吧。一次要变出这么多承天白玉,我想就是老天爷也很难做到的。”阳少君摇头回道,随即又抬头望向头顶那一片青天,“我怕,老天爷要是因此恼了你,那可就不好了。”
  “铃儿,你尽管安心吧。我可是老天爷最疼爱的陈家帝子陈月盈,他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承天白玉就生我的气呢?”
  只见陈月盈注视着阳少君的头部,满脸开心的笑容,似如春来百花盛放,动人心神。
  这时,她面上的神情忽然顿住了一瞬,唯有目轻睁眉微挑,似是心神有所思觉。
  随即又见她舒展容颜,脸上笑容愈加灿烂:“而且,这点承天白玉实在不够用,要是能下场雨,多生出些承天白玉也好呀!正好,我现在也想到了要给你做什么宝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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