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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去，回去得赶紧洗个澡，这怪物身上的粘液还真是，臭死了。”
女秘书开着车，老刘坐在副驾驶座上，事件结束，打道回府。
刘站长的小老婆，也就是他的宝贝车，虽然被秘书开进了臭臭泥的身体里，但在罗稚解决了这怪物后，露出的车体所幸没有什么大碍，即使有些损伤，老刘也都忍了。
老刘嘴里叼着一根烟，侧着脸看着窗外的月亮。
诸葛秘书则直视着前方，面无表情。
车内沉默了一段时间。
“那个叫罗稚的人，很可怕。”秘书依旧板着一张脸，她忍受着车里浓浓的烟味，摇开车窗。
“怎么，你想认识认识？”老刘吐了个烟圈，调笑道，“那小子长得也还算可以吧，不过哪有你家站长有男人味。”
没有理会老刘的烂话，秘书继续道：“序列仅为132，他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站长你就这么放任着他不管？”
“奉劝你一句，”老刘抖了抖烟灰，“打他的主意，没有问题，但不要逼得太紧了，对于他来说，这种放养的状态是最好的。引火烧身，这是蠢事。”
秘书皱皱眉，显然是不赞同老刘的说法，“那至少也要邀请他加入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纳入我们的管辖之内。”
“我非常能理解你的想法，毕竟是这么一个异常的因素，”老刘顿了顿，“其实呢，这小子的特殊之处，远不止如此。”
“你瞒了我多少东西？”
“冰啊，”老刘笑了笑，扯开了话题，“我相信你很疑惑，你自认为自己非常优秀，明明可以胜任更重要的职务，怎么会被调到这么一个小城市，给我这么一个老男人当秘书。”
“什么意思？这和罗稚又有什么关系？”秘书微微蹙眉。
“是我挑中了你，让上面把你调过来的。”
“因为他？”那个叫罗稚的年轻人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答对了，”老刘点点头，“对于罗稚这个人，我需要一个绝对信任且具有极高业务能力的下属来配合我调查，你，符合了条件。”
“是，是吗？”诸葛冰嘴角抽了抽，“我不认为我值得你的绝对信任。”
信任？不久前自己还想着要调离这里呢。
“当然，也是因为有你这样一位性感的高冷秘书，我这个当站长的备有面子。”
不愧是你，诸葛冰心里暗道，又开口继续问，“所以你被调派到这里是本部的意思，要你隐藏身份秘密调查是罗稚？换句话讲，这个罗稚，早就被本部盯上了？”
“我其实挺想回答你是的，然而还真不是。”老刘耸了耸肩。
“那？”
“其实一开始，我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养老的，你不是好奇我在那怪物面前为什么一直不使用病毒吗？”老刘笑着说，笑容里带着苦涩。
“为什么？”诸葛冰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老刘的表情变化告诉她，今天晚上，她可能要接触到一个自己本不能接触到的领域。
“我想你也听说过这么一个传说，回收站里，有一位非常高阶恶性宿主。那个恶性宿主具有非常强的战斗力，几乎没有其他恶性宿主能在他的手里活下来，”老刘紧盯着诸葛冰的眼睛，“那个人，就是我。”
震惊！
“怎么可能，”诸葛冰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整个车子打了个滑，“恶性宿主！”
“没什么不可能的，还有更加难以置信的。”老刘的表情很平静。
“是什么？”
“你也知道，病毒对恶性宿主精神的影响也是分等级的，有些恶性宿主精神受到的影响较小，一般就隐藏在人群里，实在忍不住了才出来狩猎，有些意志力强的人甚至可以抑制住病毒。但是很不巧，我是那种比较糟糕的程度，精神受到的影响，挺大的。”
“是借助了药物吗？”秘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的，药物，昂贵的药物，在药物的辅助下，我一直压制着自己的嗜杀性，借助强大的力量。年轻的时候，我帮回收站办了不少的事，那个时候，基本上人人都要惧我三分，”老刘抽着烟，嘴角微微勾起，回忆着从前，眼里泛着光，“真的不是我吹，那时候，即使是在总部，我也是呼风唤雨般的存在。”
“那时候我狂的很，他们都叫我疯子，站里除了我师傅，没有人治得住我。”老刘说得很大声，映照着月光，眼角开始微微湿润。
“师傅？”
“对啊，师傅，就是领着我入站的人，一个热心肠的老头子。有些时候又像个小孩一样，喜欢笑，总是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老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来啊，在一次执行任务地过程中，他死了。”
“目标很强大吗？”
“不是敌人，他是被我亲手杀死的，被他最爱的，最信任的徒弟，”老刘揉了揉眼睛，“该死的，有一种东西，叫抗药性。
当时他把我领进回收站的时候，他说我虽然是个恶性宿主，但有着一颗赤诚之心，他亲口向众人打包票，说我的意志力极为强劲，配合上药物的治疗，是完全可以抵抗住病毒的侵蚀的。可是…可是……”
“抱歉，提到你的伤心事了。”秘书轻声道。
“没事没事，这有啥，”老刘摆摆手，“后来我接受了惩罚，其实也说不上惩罚，因为站里承受不起像我这样强大战力的损失，他们需要我，所以我终究还是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影响。”
老刘说的很平静，只不过眼眶微微泛红，诸葛冰没有插嘴，仔细地听着。
“由于长期服用药物，病毒产生了抗药性，我本来已经有些察觉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怎么在意，直到……在巨大的杀欲的裹挟下，我亲手…亲手掏出了师傅的心脏。”
他笑了笑，晃晃脑袋。
“后来啊，我就收敛了好多，不太敢完成病毒化，即使病毒化了也很少用全力，执行任务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对了，由于我随时有失控的可能，所以我的心脏里被装了微型炸弹，一但出了意外，”
“彭——”
“我就可以去见师傅了。”
老刘咧嘴笑了笑。
“到了现在，我已经完全不敢病毒化了，我很清楚，一旦病毒化了，我将彻底沦为杀戮机器。我明白，压抑多年的杀欲在如果在瞬间爆发，我将彻底摧毁眼前的一切生物。”
“别说病毒化，就是在人类的状态，我也不敢使出全力战斗。
唉，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我主动申请了调离。组织也欣然同意了我的请求，毕竟谁也不愿意让我这么一个定时炸弹留在本部。他们也照顾我，给我分配了这么个小城市，算是我养老的地儿。真的，对于我这么一个废人，本部依然按时为我提供昂贵的抑制病毒的药剂，真的仁至义尽了。”
老刘掐灭了烟头，砸吧砸吧嘴，又点燃了一根烟，
“本来呢，我的结局要么是我预感到抑制不住病毒的侵蚀而自杀，要么就是我彻底被病毒吞噬，然后心脏里的炸弹被引爆，直到发生了那个意外。”
“意外，与罗稚有关？”
“对的，这事说来也尴尬，”老刘笑了笑，犹豫着该怎么措辞，挠了挠头，“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罗稚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的吗？”
“怎么讲?”小秘书好奇地问道，她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心跳，这个晚上，发生了太多事了。
“我被那小子揍了一顿，狠狠地揍了一顿。”老刘打了个哈哈，“具体的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因为在他揍我的时候，我是病毒化的状态。准确的说，是失去理智的我想要狩猎他，却反而被他狠狠揍了。”
“是吗？”诸葛冰嘴角勾了勾。
“那确实是一个意外，开始的意外，结束的也意外，”细细感受着从车窗里呼啸而来的风，老刘继续说着，“你知道真正让我感到震惊的是什么吗？”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肯定不是他那恐怖的战斗力了。”
“你说的对，”老刘微笑，“我不记得和罗稚的那一战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当我醒来时，我惊讶的发现，我体内的病毒，居然得以控制住了。这么说吧，本来我需要三天服用一次药物，那一战之后，频率已经低到一星期一次了。”
“这是由于罗稚？”
“可能性很大，我发现，每当我接触罗稚时，我体内的躁动都会平息一些，这小子有一股非常特殊的能力，可以平息恶性宿主的对于杀戮的欲望。”
“你确定吗？”听到这里，诸葛冰抑制不住地抬高了音量，平息恶性宿主的杀欲，这可是数百年无数人前赴后继拼命试图攻克的难题！
“我不是非常确定，但可能性不小。这种能力，是这个世界最需要的能力。”
“既然如此，这么重要的讯息，为什么不上报？”诸葛冰瞥了他一眼。
“原因有很多，”老刘摇了摇手指，“最主要的原因，是站里面。”
“你是想说组织内部出了问题？”
秘书沉默了一小会儿，说道。
她瞥向老刘，发现老刘也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