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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黑三角 / 第十二章 见者有份 3

第十二章 见者有份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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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鸟哥也在跳脚大骂:“死胖子,你读过书?高老庄小学毕业的吧?”
  廖公子一下没反应过来,隔空反问:“粉子鬼,说明白点,么子意思?”
  黑子听张鸟哥骂得有趣,暗里忍俊不禁,却为免廖公子尴尬,抢在张鸟哥之前说话:“莫骂了,莫骂了,我来和你说正事!”
  张鸟哥撇嘴,收回了要骂的话,却兀自骂骂咧咧走到个没人的角落:“上帝哪会是公平的?不但给了他猪一样的体魄,还给他安了个猪脑子……”
  他这几句骂人的话声音比较小,只有黑子听到,忍不住咧嘴一笑:“要不你继续骂?骂完人了再说正事?”
  张鸟哥挥手:“算了,还是说正事吧。我从来都不骂人,不是人的我才骂。”
  黑子暗里笑完了,才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问:“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张鸟哥却不急不慢的答非所问:“看来这沙场是真没有获批!”
  “你们就想知道这个?”
  张鸟哥反问:“那死胖子能给我们什么?”
  黑子不说话,谈判这种事,哪有自己先亮底牌的道理!
  张鸟哥掂量片刻,伸出一只手掌:“我们要干股,五成……”
  黑子转身就走!
  张鸟哥鬼一样的闪到黑子跟前:“你怎么说走就走?要是开价太高,你可以砍价嘛。谈判不就是你来我往,我出高价,你砍一刀,我再压一点,你再砍一刀么?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这鸟人,就是个活宝!
  “你们没诚意,谈不拢!”
  “怎么没诚意?我们到现在都还没举报,这就是诚意。我承认我这个口子开大了点,但你可以砍价嘛,两成三成都随你砍……你砍了我再提价,你来我往,这才是做生意嘛……”
  这鸟人说的虚虚实实,是在扮猪吃老虎!
  但黑子不上当,知道这时候随便砍个价,他都极有可能会喊“成交”,由此可见,这帮人并非是真想要干股。
  那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黑子十分疑惑,决定试探一番:“这挖沙场的股东早就定了,你们想要半路杀进来,换你你会同意?谁他娘会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也不是说不怕你们举报,只是你们要真去举报,这挖沙场被封,你们能捞到什么好处?还彻底得罪老廖,搞得他下不来台,他会让你们好过?”
  又指着岸边零零散散的民居:“你们拖家带口的都住这里,就真要和老廖鱼死网破?”
  张鸟哥态度强硬:“大白天的不要说鬼话给人听,我也不是‘厦大’毕业的。沙场真封了我们是捞不到好处,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可干可不干,至于到底干不干,那就要看心情好不好。你要这么说,那我们心情肯定会不好。我们不好,那你们也别想好。大家都不好,才是真的好,实在要鸡飞蛋打那就鸡飞蛋打。这年头,又不是只有他廖胖子脑壳大!”
  黑子心里有了数,知道这人不是个二百五,三言两语唬不住,便换了言辞:“大家都不好,那有什么好?不如你好我好才是真的好。老廖不是说非要和你们搞到鸡飞狗跳,只是你们开出的条件,得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说白了,你们这要干股的条件有点儿匪夷所思,别说老廖不答应,换我也不答应。”
  张鸟哥不置可否,却思虑良久,问:“那什么条件,才不算过分?”
  黑子基本能确定,这帮人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干股,先前那么狮子大开口,多半是信口开河想要顺手牵羊,能顺走更好,顺不走也不会少根毛。
  黑子愈发好奇:“那看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总不会是要钱吧?要多了不现实,少了你们又不会答应。再说,明面上开口要钱,那和土匪打劫有什么区别?老廖说你们是土匪,你们总不会真是土匪吧?”
  后面这句话是在给他们脸上贴金,实际上在黑子看来,这帮人就是土匪——懂得伪装的土匪,隐形土匪!
  张鸟哥讪讪的笑了几声:“现在是和谐社会,讲究以和为贵,我们又都是老实人,哪会像你说的那样?”
  这人,着实是个不要脸的!
  张鸟哥正色:“我有个主意,你带给廖胖子,劳他考虑考虑……”
  黑子心想,你话是这样讲,多半也是料定廖胖子不会拒绝,不然,也不会拿干股当顺手牵羊之举。
  “这沙场营业了几个月,已经定了老板,想要在分好的蛋糕上切一块下来是比较难,我们心里也有数,也能体谅廖胖子的难处。这蛋糕不能分,那我们帮忙再重新做个,是不是就能分了?”
  黑子来了兴趣……
  张鸟哥指着河水下游:“往下不到十里路,是云宝村,那有一片河滩,和这里差不多,能下船,堆沙方便,也通公路,很适合挖沙……”
  “那地方人生地不熟,当地人不会有意见?”
  “我就是当地人!”
  黑子大惑不解。
  张鸟哥继续解释:“我老家在那边,这城南滩的屋是我在城里租来落脚的地方……”
  黑子不得不再次审视眼前精瘦的张鸟哥:这臭不要脸的,作为外来户,竟敢扯虎皮唱大戏,设路障收过路费,硬生生的敲了廖胖子一笔!
  心里暗骂,嘴上却问:“那边就你一个,你有把握摆平其他想闹事的人?”
  张鸟哥嘿嘿一笑,指着自己的脸:“在云宝村,就凭我这张脸,没人敢不服!”
  黑子懂了,张鸟哥定是当地“恶名昭著”一类的人物。不管是哪乡哪村,总有这么个把人,会让人“敬而远之”。
  “总之,云宝村当地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负责摆平,其他,就是廖胖子的事……”
  张鸟哥的所作所为,以及他脸皮的厚度,足以让黑子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黑子不表态,却问了个与此无关的问题:“云宝村就你一个当地人,如果要入股,算你一个就行,怎么还要把城南滩的人都拉进来?”
  “做人要厚道,有来要有往,他们今天帮了我,那我也不能过河拆桥……”
  黑子恍然,城南滩的居民也不是“义务劳动”,之所以今天响应张鸟哥“号召”,过来聚集阻工,多半是因为张鸟哥在事前有过这方面的许诺。但张鸟哥这人说到做到,重诺厚信,倒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
  实际上,他不兑现承诺也不行。他要真过河拆桥,城南滩的居民多半就会真找廖胖子要干股。反过来,廖胖子又会因此对张鸟哥产生质疑,会认为他“靠不住”,因为在已经答应(假设成立)和张鸟哥合作“重新做蛋糕”的前提下,城南滩的人为什么还要继续扯皮?
  廖胖子如果不信任张鸟哥,那么张鸟哥“重新做蛋糕”的伟大提议十有八九就得泡汤——去云宝村重开挖沙场的前提条件之一就是你张鸟哥能确保当地人不来扯皮,结果当前城南滩的人你都搞不定,那谁还敢和你牵手畅想未来?
  当然,这是张鸟哥的逻辑判断。处于他的位置,有这样的担心和顾虑也是正常。
  实际上,张鸟哥极有可能真没读过什么书,大概不知道有个成语叫“做贼心虚”,更不知道廖胖子因为挖沙场的违规作业心里没底,早就做好了让出部分股份的预案打算……
  黑子来见廖公子的时候,后者正挂了电话,不等黑子说话,廖公子劈头盖脸就怒气冲冲的问:
  “这帮鸟人,真去举报了!?”
  黑子莫名其妙:“怎么说?”
  “老李和我通电话,要我把这沙场关闭……”
  廖公子情急,直接说出了“老李”。
  黑子也有点诧异:“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他只说风头紧,压力太大,出了事他也顶不住,要我赶紧关了!”
  黑子蹙眉:“无缘无故,总得有个由头啊……”
  廖公子余怒难消:“还能是什么由头,肯定是这帮土匪捅上去了,还谈什么谈,耍老子么?”
  黑子不以为然:“他们没道理要这么干……”
  接着,又把张鸟哥的意思说了一遍。
  廖公子听完,认为他们也没必要这么干,却更为不解:“那老李到底是什么意思?”
  黑子要他回个电话再问问清楚。
  廖公子拨了电话,却被拒接,收了个短信说是在开会,不方便接听。
  廖公子稍显急躁,骂骂咧咧的颇为不满:“有什么会议比这沙场关门还重要?他反正入的干股,又没出本钱,说关门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可老子和大炮都投了两百多万,还没回本,哪能说关就关?”
  黑子不说话。
  廖公子自顾自的絮絮叨叨:“最多三个月,再搞三个月就能回本,三个月的时间都争取不到么?”
  黑子仍是不说话。
  廖公子却抬头看着他:“你有什么主意么?”
  黑子摇头:“我不了解情况,不好说。但我个人来看,老李要你关闭沙场,多半是有难处。”
  廖公子没好气的道:“你这说了等于没说,我也知道他肯定有难处,但问题在于这沙场不能说关就关,老子还没回本咧!多搞一天,老子就少一分损失,哪能稀里糊涂的就这样关门大吉!?”
  黑子知道廖公子眼下心情很坏,若是拿不出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其他说什么都是废话,索性闭嘴。
  廖公子像个巫婆念咒一样,自顾自的絮叨半响,之后又沉默片刻,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不关!管他什么由头,就是不关!要真被查封,那也能拖一天算一天,就这么着吧!”
  有了决断,就少了躁气,廖公子渐趋冷静。
  旋即,又想起今天的“正事”,问:“你琢磨着那鸟人说的靠不靠谱?”
  黑子又说了句废话:“那要看你怎么想,你要是有想法,那他就靠谱,你要没想法,那他就不靠谱。”
  谁知道这么句废话,却让廖公子品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哲学意味:“你说的也有道理……关键倒也不在他,而在于我自己到底想不想干……”
  思虑片刻,又道:“要重新搞个沙场,只要他能保证云宝村的人不会像这城南滩一样,其他的关系由我去打点,问题倒也不大……再说,我要是不搞,这帮土匪真去举报了咋弄?按老李这状况,沙场要是遭举报,他多半顶不住,那不得真要立马关门大吉?那可不成!再说,这帮鸟人要真这么缺德,我也不能拿他们怎样,这年头,可不兴动刀动枪……”
  又看了看眼前沙场,念及老李的“警告”,心想这地方要是哪天突然被查封,到时候极有可能还没回本,“重做蛋糕”的决心又坚定几分,却道:“那鸟人想不出本钱光入干股可不成,老李这回倒提醒我了,不出本钱,反正亏的也不是自己的血汗钱,肯定不会尽心办事。他要是出了钱,那他不靠谱也得靠谱。你去告诉那鸟人,他要想占一股,必须出本钱,至于出多少,那得看了那地方能搞多大规模才能定……”
  黑子应了一声,却不动身。
  廖公子不解:“你还站着干啥?”
  黑子道:“我急用钱,你得算我一份!”
  廖公子恍然大悟:“倒把你这茬给忘了……”
  又想起黑子终是三言两语将那没读过书的张鸟人给糊弄了过去,给他省了这城南滩沙场至少半成干股,索性便做个顺水人情:“你要参股,也得拿出本金,至于拿多少,也得看了那地方再说,这年头,谁都别想再入干股……”
  黑子把廖公子的意思带给张鸟哥。
  虽在意料之中,张鸟哥仍难免欣喜,却也蹙起眉头:“不出本钱,少占点股份行不行?”
  这果然是个想要空手套白狼的主!
  黑子道:“一分钱都不出,那还有什么诚意?就像老廖说的那样,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你拍拍屁股撂担子不干咋整?再说,老廖这也是就事论事,按道义规矩办事,你要是连这个本钱都不愿出,那就真没什么好谈了,你们该咋弄咋弄,该举报举报,该鸡飞蛋打就鸡飞蛋打……”
  张鸟哥一副十分作难的表情,却不作声。
  黑子又婉言道:“做事留一线,凡事都不能做绝。老廖退了一步,提出这个要求也不算过份,你们要是连本钱都不愿出,是不是过份了?”
  张鸟哥思虑片刻,终于颔首表态:“成!那就按那死胖子说的办!”
  一桩生意,就这样达成!
  黑子又将他二人撮合到一起,商量议定择日不如撞日,即刻便去现场考察。
  不出意外,这二位资深演员此时汇聚到一起,似乎忘了先前你骂我死胖子我骂你文盲,还差点撸袖子干架的事实,彼此笑容满面,和煦如风,共同追溯了“深远而又厚重”的历史友谊,更对金光万丈的未来表达了高度统一的展望和自信。总体而言,会面期间,双方求同存异,摒弃摩擦,本着“独立平等、合作共赢”的和谈宗旨,取得了丰硕成果。
  大约十几分钟的车程,三人到了云宝村,廖公子举目四望,见这地界果真和城南滩沙场不相上下,思虑片刻,当即有了决断:“这地方就按城南滩的标准设场,购买设备、租用场地、雇人出薪,总投资五百万,分成十股,每股五十万,你两个……要几股?”
  廖公子本想说“你两个持股不能过半”,但黑子的近况他心里有数,又考虑到张鸟哥不过是一地痞瘪三,想必也拿不出多少本钱,便改了口。
  张鸟哥讪讪的问:“能不能分成二十股,每股二十五万?”
  张鸟哥多半是连一股都“要不起”!
  廖公子不买账:“你当是买白菜?”
  黑子着急用钱,一口应了下来:“我要一股!”
  廖公子挑衅似的看着张鸟哥,后者心想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要想有横财,不博一把不行,却转眼又有了计较:“我也要一股,但我只出三十万!”
  廖公子问:“怎么说?”
  “三十万是钱,除此之外我还得保证本地人不闹事,这是出力,出钱出力,不能算一股?”
  廖公子哈哈大笑:“这倒有几分道理,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你看黑子同意不同意?”
  黑子无话可说,颔首默认。
  廖公子却道:“往后兴许也要你出力的地方,鬼知道这地方以后除了本地人,还会不会有上头的牛鬼神蛇来扯皮,不如你也只出三十万,也算你一股……”
  你看着张鸟哥:“你觉得怎样?”
  张鸟哥也无异议,开口赞同。
  若论出力,廖公子要上下打点,要联络买家,要主持大小事宜,当然属他出力最多,但他不论自身,却以此为由准许张鸟哥和黑子少资入股,多半是考虑到了他们的实际难处。至于之前不同意张鸟哥将十股分成二十股的提议,原因无他,就是看不惯张鸟哥的小家子气!
  廖公子又道:“至于其他八股,就由我和大炮占了,具体怎么分,到时我再和他商量……”
  那是他廖公子和马大炮之间的利益瓜分,黑子和张鸟哥都没什么兴趣,此刻他二人都在考虑怎样筹钱,自然更对廖公子的话无动于衷。
  廖公子又道:“丑话说在前头,我打算半个月后购买设备,雇人做事。半个月内,无论如何资金都要到位,一个月内这地方要开始挖沙。这半个月你们去筹钱,我去各方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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