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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天汉桥燕丘龙卖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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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逊众举子走进汴梁城,但见街坊热闹,人物喧哗,各色店铺的旌旗幌子迎风飘展,各色吃食的叫卖吆喝声扑面而来。天汉桥,桥头建筑华丽,桥身石雕群,桥下河水滔滔,清澈见底,舟船帆樯盛装,满载宫用物品结队而过。张靐、马喑、元达、方逊、燕云目不暇接,驻足观赏玩味桥上的石栏和石栏上的石梁、石笋、石狮、石佛、石仙女及两岸玉石堤上雕刻的大型海马、水兽。王戬驻足痴望街上花红柳绿的少女少妇,眼珠早已落到她们的身上。封瓒冷眼旁观像个世外之人。汴京对陈信到不陌生,带着兄弟们穿街走巷寻找客栈。
  傍晚时分,方逊众举子分驻两家客栈。方逊、陈信、封瓒、张靐、马喑、元达住在信陵客栈,阴差阳错王戬、燕云住在暮云客栈。中间隔着一条信陵街道。晚饭已毕,王戬拽燕云游览汴梁夜市,大考在即的燕云不敢分心温习功课硬是不去。王戬气恼:“燕球虫!燕球虫!跟你住一起真是乏味,除了看书、打坐还会啥!这京都繁花似锦灯红酒绿,你却看不见!呆子!真个是木呆子,凭你这呆样如考中进士那这是老天瞎了眼”!说罢拂袖而去。燕云默不作声只顾看书。
  四更天,燕云仍在灯下苦读,王戬鼻青脸肿撞入进来扑倒床上。燕云丢下书询问道:“六哥!何故如此”!王戬夜里逛勾栏进赌坊快活个半宿,被三五个泼皮寻衅打了一顿。王戬找燕云撒气:“还好问!都是你,都是你!要是跟少爷我,少爷怎么会被十几个泼皮打成这样”。
  燕云也不分辨“伤的如何?我找二哥给你看看开个方子”,说着往外走。
  王戬猛地爬起来愤然道:“燕球虫!燕球虫!你奶奶的诚心给爷爷过不去是不是!嫌爷爷丢人不够是不是,是不是”!
  王戬出言不逊,燕云看他惨状也不理会倒床大睡。
  第二天,王戬哪能在房里呆得住,出门又怕碰到昨夜的泼皮,央着燕云一道出门逛逛。燕云昨日未应今日不好再回绝。二人出了暮云客栈,逛了半个时辰,燕云一心想着贡院考试没有心思要回客栈,被王戬拽住走了一会儿。前边一位身穿绯袍腰悬银鱼袋的人,王戬若无其事走近那人顺手摘下银鱼袋转身往后溜,被燕云抢回来,王戬怒气冲天:“你个挨千刀的猪头,竟他娘的吃里扒外”。惊扰了周围的人,王戬拔腿就跑。那穿绯袍的人转过身,见他身材魁梧,年过四旬,面色青黄,冷若冰霜,不怒自威,目光犀利。燕云走进那人将鱼袋递给他“这是您的”。
  穿绯袍的人接过鱼袋望着王戬逃跑的背影对一脸青涩的燕云道:“后生,你认识他”?
  燕云也不回避:“他是我的结义兄弟”。
  穿绯袍的人思索着一脸严肃道:“云儿!给他十两银子”。
  “云儿”对燕云何等的亲切,仿佛父亲燕伯正在唤他,“爹爹!孩儿就给----”险些脱口而出。
  燕云见穿绯袍的人后立着一个后生与自己年纪相仿,个头不高,红脸,头发卷曲扎了紫色包巾,青色战袍;拿出银两给燕云。燕云如梦方醒,原来不是叫自己,更不是父亲:“我不要”。
  穿绯袍的人严厉:“你们胃口还不小呀!真要老夫的银鱼袋”。
  燕云闻之惊愕,呆立片刻,知道被误解了,羞愧难当不回话转身就走。
  穿绯袍的人叫住:“后生!你是作何生计的”。
  燕云回道:“真州举子燕云,燕丘龙,进京赶考的”。
  穿绯袍的人沉思道:“哦!哦!”对红脸汉子说“云儿!把我的名刺送给燕公子”,对燕云道“燕公子!京城人生地不熟,有什么需要老夫的,照名刺上写的来找”。
  燕云被当成扒手感觉奇耻大辱真不想接下名刺,但一想穿绯袍的人年纪与父亲相仿,不好驳回,勉强收下转身就走。
  穿绯袍的人对红脸汉子说“云儿!你说他会找为父吗”?
  红脸汉子回道:“爹爹何许人!有这样的机会他能不抓住吗?但愿不是他们事先筹划好的”。
  穿绯袍的人斩钉截铁道:“不会,绝不会!为父敢和你打赌,他绝不会找我的”。说着那对父子逐渐融入到茫茫人群中。
  
  燕云回到客栈,王戬暴跳如雷把他一顿谩骂:“燕球虫!王八蛋!少爷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瞎了眼结交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玩意儿”。
  燕云道:“六哥!偷,不,是拿,拿别人的东西不是君子行径----”
  “呀呀呸!瞧你这穷酸样,也配给少爷我讲君子行径!少爷我是四世三公,四世三公!拿别人东西和你有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你他娘的竟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燕云急了:“虽然我们是结义兄弟,但不许骂我娘”!
  王戬看燕云真恼了发怵语气缓和下来“是,是不该。你也知道咱们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燕云不在分辨埋头看书。
  两天后,二更十分,狂风呼叫卷起地上的尘土,汴梁城霎时间变得黄尘蒙蒙、混沌一片。风扯着人的衣襟,摘着人的头巾,尘土射着人的眼睛,街上的人群骚动。路边的树枝摇曳着,似乎要挣脱树干随风而去的样子;天汉桥下水面上盖了一层尘土,涟漪的河水和蓖麻油一样混沌。燕云眯着眼睛提着灯笼、篮子,篮子里装着文房四宝、干粮,走在到贡院考试的路上。“风头如刀面如割”,燕云顶着狂风走了好一会儿,仍看不见贡院的影子。这之前他把暮云客栈通往贡院的路走了好几遍以免考试时走错了路。出门前,他异常紧张如临大敌如履薄冰,心想这回一定中个进士光宗耀祖报仇雪恨,一定,一定;整理自己的衣装,迈着像是沉稳的步伐平息紧张不安的心理。他走在路上还在想千万别走错路,可鬼使神差还是走错了,向路上行人问明,调转方向疾步向前。
  正行间,一个身影如鬼魅一般从黑暗里钻出叫着“燕云!燕云”!
  燕云认得是王戬“六哥!是你”。
  王戬心急火燎:“燕云!带来多少钱”?
  燕云从怀里掏出银两“就一两银子”。
  “给我,借给我,它日还你”取走燕云手中的银子撒腿就走。燕云快步向贡院赶。
  贡院前,各地的举子排着长长几队等着门房一个个检查而后陆续进入贡院。燕云排了好一阵子终于排到了,瘦脸门房也不搜身检查望着燕云不说话,燕云被看懵了。片刻,门房吼道“‘门包’,门包呢”?燕云木呆呆的不解,身后的一个举子小声道“银子,银子”。燕云问“多少”。举子道:“多则不限,至少一两”。燕云摸摸怀里大惊失色“啊!我没带”。门房阴沉着脸:“没带!没带考什么!走开,走开!下一个”,把燕云拽到一边,招呼下一个等待检查的举子。
  燕云快步如飞驰往暮云客栈。一道闪电撕破夜空,雷声滚滚,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燕云施展太和派轻功,如燕子冲入雨幕,等返回贡院,大门紧锁如铜墙铁壁,风魔似的锤击着大门。不时大门闪开一条缝走出瘦脸门房,呵斥“你他娘的不要命了!贡院重地胆敢撒野”!
  燕云绝望的眼里露出一丝希望哀求道:“老爷,老爷!求您,求您放我进去考吧”!
  门房道:“亏你也是读书人!这是什么地方,放你进去,我就得跟你一道下大狱!走吧,三年后再来,再别忘了带‘门包’”。
  
  天际滚滚而来的雷声,倾盆大雨无情泼洒,闪电不时将汴京照的忽明忽暗。燕云像一尊雕塑伫立天汉桥上任凭风打雨刷,篮子中的墨、纸、砚、镇纸、干粮滚落一地。风声、雨声、雷声浑然不觉,凌云壮志被一道道闪电撕得粉碎,脚下浊浪奔腾的河水洗不掉满怀愁绪。
  半个月后,封瓒中了文进士,方逊中了武进士。武科考的不仅是弓马骑射、武艺竞技,还要参加文章考试,考策问、《武经七书》。陈信、张靐、马喑、元达不谙此道名落孙山。王戬虽未考中,但有出身,父亲是县尉,仍可授官。燕云考场都没进得去,本来早可离开京城,心中极度郁闷,是对京城恋恋不舍、不知道走向何方,仍滞留在暮云客栈。
  暮云客栈客房。燕云目光呆滞坐在书案前,虽然想到要不是王戬借走银两,自己就有‘门包’钱交,就能进考场,可能就考中了,但王戬也是无意,也不记恨。王戬脸色煞白,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房顶,突然一骨碌爬起来怒气冲冲“封瓒、方逊一对穷酸!凭什么,凭什么就他娘的考中了!爷爷我四世三公就是中不了,天理!天理都他奶奶的跑哪儿去了”!嫉火攻心。
  燕云一惊认为王戬因没考中而得了病,劝道:“六哥!你是不是病的厉害。大哥、三哥中了,咱们兄弟替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气从和来?你虽然没中不照样可以为官吗”?
  王戬听得最后一句话很舒心,陈信考中还好想一些,可封瓒、方逊中了,真是想不通。中了又怎样,自己没中还是能做官。要不是拿走燕云的银子,没准儿又有一个穷酸考中。想到自己计谋得逞,一股成就感从心里升腾。破怒为笑:“燕云!言之有理。六哥没考中被气得头昏脑涨,胡言乱语,给六哥我留点面子,千万别给兄弟们说,否则叫六哥怎么见人”。
  心底善良的燕云哪想到那么多,连胜应诺“那是,那是”。
  方逊、封瓒赶往赴任,争取兄弟们意见谁愿意跟着,元达跟着方逊去了,陈信、张靐、马喑踏上了回乡之路,兄弟们星离雨散。王戬想给吏部使些银两谋求再高一点的官职没有动身赴任,燕云懵里懵懂身不由主的停留在暮云客栈。一日,燕云从外面回到客栈,店主邓肥催着交房钱。燕云回客房取,走进房中翻出包裹发现分文皆无,再看王戬的行李、包袱一应之物全无;心想,一定是王戬急着钱用,先拿去用了,不时就会回来;寸步不离客房,怕王戬回来寻不着自己,饭也不吃,一直等到天黑全然不见王戬的影子。邓肥进来又在催房钱:“客官!这房钱要拖到哪年哪月呀,小店可是小本生意”!
  燕云道:“店家,不急不急,我六哥回来,就交付给你”。
  “你说的是那个朝天鼻子的主儿吧”!
  “啊,是,是”。
  邓肥脸色大变:“得!别指望了,刚才听店小二说,那东西自从你前脚出门他就卷起财物跑了。你说这店钱怎么算”?
  燕云半信半疑:“不——不会的,那是我结拜兄弟”。
  邓肥看燕云愚钝之状,知道再说也白费口舌,看看燕云身上有无值钱之物,一把拽下燕云腰间带鞘的剑“啥也别说,先把剑压下。跑了一个,你可不能再跑了”。
  燕云急忙道:“那是我师父给的,别弄丢了,别弄丢了”!
  邓肥看看手中的剑思量着:“不行!你也别住这了”拿起燕云的包裹“住马棚去,这还不行,每天给我干活,喂马、打扫几十间客房、烧火、打水、劈柴、运面、倒马桶,啥时候交完房钱啥时候滚蛋”。小二进来背起燕云包裹引着望马棚走。打那以后,燕云在暮云客栈干起了苦力,一连十几天,仍没等到王戬,却等来了一场大病,一大早卧在马棚浑身战栗蜷缩一团。店小二连踢带呵“都什么时辰了!还在装死,起来,干活,干活”!燕云挣扎爬起来“今日,小的患病,干不了”。店小二向店主邓肥禀告,邓肥年近四旬,身高七尺,大脑袋瓜子,白脸肿泡眼,手背长了半寸长的黄色汗毛,绰号“金手掌柜”。逼燕云卖剑,叫小二跟着以防燕云跑了。
  邓肥将剑插了草标儿,燕云蜷缩着抱着剑走出客栈,转出信陵街,来到天汉桥,蹲在路边等人买剑,小二在一边立着。燕云心中甚是忐忑,希望有人早些买剑以好还了房钱,又怕有人买,那是恩师武天真送的,自己爱不释手影影不离,卖了怎么对得起恩师。晌午时分,一个穿黑衣的汉子像是大户人家的仆人,走来“燕公子,这剑我家老爷买了,走跟小的回府拿银两”。燕云真是舍不得“卖两千贯”。黑衣仆人道:“老爷说多少钱都买,请公子随我走”。小二跟着。黑衣仆人对小二道:“你跟着作什么”?
  小二道:“燕云还欠着我家老爷的房钱”。
  黑衣仆人道:“燕公子先将剑交给他,你随我那钱”。燕云把剑交给小二随黑衣仆人走,小二抱着剑回客栈。
  燕云心中极度苦闷低着头,不知走了多少路,来到一户人家的前厅。前厅宽敞,有椅子、桌子,燕云哪有心思看。黑衣仆人请燕云坐下,燕云半天没进食又重病在身坐了片刻一头晕倒在桌子上。
  “燕公子!醒醒!起来吃药”,燕云挣扎的睁开眼睛,黑衣仆人端着一碗药立在床头,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盖着一床锦被,像是在做梦,撑起身子接过碗“咕咚”喝完药倒头又睡。不知睡了多久,耳畔呼唤“燕公子!醒醒,吃饭了”。燕云内外功夫兼修之人,体质不弱,吃过药又睡了一阵感觉有些力气,坐起来,是黑衣仆人在叫他。黑衣仆人把一大盘熟牛肉、一壶酒、一盆馒头放在桌子上“晚饭简便,公子勿弃”!燕云正要问话,黑衣仆已经走出去了。燕云半个多月没吃上一顿像样饭又饿了一整天,饥肠辘辘顾不得许多,霎时把牛肉、酒、馒头吃个精光。四顾房间的陈设虽不奢丽但也够华贵,绝不是一般大户人家所具备的,墙上挂着一张弓,是做梦,咬咬自己的指头感觉疼痛,不是,不是,这是什么地方?燕云正在满腹狐疑,一位身穿绯袍腰悬银鱼袋的男人进来,身材魁梧,年过四旬,面色青黄。身后跟着红脸青袍的后生,燕云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穿绯袍的人不苟言笑:“燕公子还记得老夫吗”?燕云努力搜索记忆,还是无从想起。
  红脸后生不悦道:“燕公子好不识抬举,家父给你的名刺看都不看,你----”!穿绯袍的人瞪了红脸后生一眼,后生不敢再说,对燕云道:“不看也罢,也怪老夫当时把你当成鸡鸣狗盗之徒。那天如果把鱼袋丢了,叫老夫日后如何上朝。还是多亏你呀”!
  燕云终于想起来了,当时穿绯袍的人把自己当成窃贼,心中甚是冤枉一气之下把名刺丢掉河里,这时真不知道如何称呼眼前这位恩公,很是恐慌。
  穿绯袍的人当然看出了燕云的窘迫,道:“老夫姓郭名进字公引”指着红脸后生“这是犬子郭云”。
  郭进官拜西山都部署肃亭侯,镇守西山三关七十二砦,戎狄闻风丧胆,战功卓著,是宋太祖所倚重的西北长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德高而毁来事修而谤兴,郭进被朝中奸佞小人恶意中伤,宋太祖不得不暂时忍痛割爱罢免了郭进西山马步军都帅之职。郭进奉旨回京赋闲,每想起被贤臣构陷,壮志难酬,怒气填胸,夫人不时催促郭云、郭安(黑衣仆人)陪伴郭进出外散心,今日在街上正巧碰到穷困潦倒的燕云卖剑,遂命郭安以卖剑为由把燕云请到府中,见燕云重病在身随请来郎中为其开方取药。
  燕云倒身便拜:“谢君侯救命之恩”!
  郭进扶起燕云:“这些儒家礼节免了吧!那柄剑是你的”?
  “我师父送的”。
  “你是书生吧”!
  郭云:“书生佩剑,也就是聋子的耳朵,不过也风流倜傥”。
  燕云听出郭云语气轻蔑“也可以防身”。
  郭云轻视道:“一介书生说点之乎者也才相配”!
  燕云不答话。
  郭进道:“燕公子即使拜过师学过艺,想必有些手段”。
  燕云道:“君侯!燕云中过武举”。
  郭云不以为然:“我不是什么武举,只是粗通枪棒拳脚,能赐教一二吗”?
  郭进也不大相信:“不比了,燕公子早些休息吧”!
  郭云道:“武举!武举!我眼拙真的看不出来。若真是武举,是骡子是马不溜溜哪知道”!
  燕云怯生生道:“若伤了阁下,不——好”。
  郭云气恼:“口出狂言,来来!咱们溜溜”。
  郭进也怕燕云和郭云比武,谁有闪失都不好,觉得病歪歪的燕云既然如此说或许有些本事“云儿!把为父的宝雕弓取来”。
  郭云道:“爹!别取了。当初您的军营大小将官无数没一人拉得开”。
  郭进也想叫初世的燕云知道个深浅对郭云道:“休要多说”!
  郭云从墙上摘下宝雕弓递给燕云。燕云接过弓沉甸甸的,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孩,弓开如满月。郭云目瞪口呆失声叫“好”!心想燕云大病未痊愈仍有如此膂力不胜佩服。也出乎郭进的意料,脸上也流露出惊异之色;本来郭进对文人书生没有好感,今日解燕云燃眉之急只是出于对其朴拙笃厚的爱意及索回鱼袋的谢意,没想到无意中发现了朝廷的有用之才,心中不胜喜悦但脸上没有丝毫流露,仍是一张严肃的面孔。
  燕云道:“君侯!小的求您一件事,不知当讲否”?
  郭进:“公子请讲”,料想燕云定是求自己帮他在官府、军营某个差事。
  燕云道:“那柄青龙剑是师父所赠,它日有钱能否赎回”?
  郭进出乎意料“你瞧!你的包裹、行李、剑都在这,对于一个习武的之人,自己的兵刃犹如生命,老夫怎能夺人所爱”。原来郭进早已令郭安把燕云在暮云客栈欠的帐全部结清,又把燕云的包裹、行李、剑取回搁在燕云所住房间的椅子上。
  霎时一座山似乎压在燕云的头顶上,剑卖不出去如何还店钱,愁云笼罩眉宇,起身拿包裹、行李、剑要走。
  郭进:“公子要去何方”?
  燕云:“小的已经在暮云客栈欠下房钱,今日又欠下君侯的,如今身无分文宝剑不卖如何是好”!
  郭云道:“你当我爹真的买你的剑,看你落难只是诚心相助,你怎么能把我爹看成趁人之危之人”。
  燕云愣了一会儿理清了头绪:“这!这叫小的如何相谢”。
  郭进:“谢什么!老夫的银鱼袋还是公子帮忙索回的,鱼袋和你的宝剑有的一比吧”!
  燕云:“小的当时不知道君侯您,索回鱼袋,没想过回报”。
  郭云:“你有侠义心肠不求回报,我爹就没有侠义心肠”!
  侯府的仆人早已端来茶、点心,燕云见郭氏父子诚心相救拘谨之气减了几分,郭进、郭云、燕云边吃边聊,燕云就把自己从真州出发到京城至天汉桥卖剑大致说了一遍。
  郭进很是同情问道:“公子欲以何往”?
  燕云:“本想通过科举取功名报效朝廷,如今,如今”,回家,一事无成,无颜见江东父老,真不知道迈向何方。
  郭云:“以燕兄的本领何必非要以文章取功名,沙场建功照样可以报效朝廷光宗耀祖封妻荫子”。
  “沙场建功,沙场建功”燕云自言自语思忖着。
  郭进默默观察燕云细微的表情,道:“公子若有意,老夫倒可以推荐。晋州兵马钤辖田钦与老夫有些交情,老夫修书一封与你”。
  肃亭侯郭进思贤若渴爱才如命怎奈时下无职无权不能给燕云一个施展的天地,权且推荐到晋州兵马钤辖田钦帐下。燕云在肃亭侯住了几日病情痊愈向郭进父子辞别,郭云对其武艺甚是佩服又挽留三日切磋武艺。三日后,郭进为燕云设宴送行赠与盘缠五十两纹银,郭进、郭云将燕云送到东京郊外十里长亭。
  肃亭侯郭进看着燕云渐渐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老夫此举是对是错”?
  郭云:“爹爹为朝廷举荐贤才,何错之有”?
  “不为圣贤,便为禽兽”。郭进戎马半生阅人无数拿不准燕云此去将变成圣贤还是禽兽,想着不觉脱口而出“是圣贤,还是禽兽”。
  郭云:“爹爹多虑了,燕云如此善良笃厚,怎么会成为禽兽”?
  “这正是为父忧虑之处,善良儒弱,物极必反”。
  “爹爹为何不把燕云留在身边慢慢调教,以免误入歧途,这也是为朝廷培养人才呀”。
  “那么咱家就离满门抄斩不远了”!
  郭云迷惑:“爹爹何出此言”。
  “那样为父就会给那些奸佞之辈以养死士对抗朝廷的口实,再说鱼缸里是养不出驰骋天地的蛟龙”。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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