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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震气的脸都变白了，他压低声音吼道，“站住！要想做生意，你自己下楼去吧，我们没时间！”
女人被他吓了一跳，嘟囔着说道，“凶啥凶，不做就不做，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约你们。诺，你们的朋友给你们的，他说他有事儿，先不来了。”她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交给了书记。
庞震脸色一变，他急忙抢了过来，打开来慢慢的看着，渐渐的，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强压着怒火对女人说道，“好了，你走吧。”
“别啊，你们就真的不想……”她又媚笑着靠了上来。
“滚！”庞震的一声大吼将她彻底吓住了。
“操，什么玩意儿。”她小声骂着，扭头走了。
几个人围了上来，面色也同样凝重，“他怎么说？”
庞震的脸色仍然很难看，“你们自己看吧。”他把纸条递给了最近的一个人，那人接过来打开来看了看，脸色也变得和书记一样了，他们轮着传递纸条，在最后一个人看完以后，他们的脸上已经完全罩上了一层冰霜。
庞震阴冷的骂道，“妈的！小杂种，想和老子玩儿，你他妈还嫩点……”
门开了，女人无声地走了进来，真奇怪，她穿着高筒靴，却没有发出声音，还是梁洛在沉思，根本没有注意到呢？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个床头柜，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衣架，屋顶的灯昏暗极了，梁洛坐在床上，眉头紧锁，同样也没有发出声音，女人妩媚的靠了过来，坐在了梁洛的身旁，“在想什么呢？”
梁洛抿着嘴，只不过默默地摇了摇头，女人靠过来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别想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快活一下……”她妖娆的说着，自作多情，梁洛转过头看着她的脸，呼吸急促起来……
但此刻，女人在他的面前，似乎变成了母亲的身影……
多少个日日夜夜了，他仍然记得，她流着眼泪穿好衣服，蹲在地上痛苦的表情，他害怕极了，却又不敢说什么。
母亲总是哆嗦着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脸上，呜咽着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他犹豫着想要抱一抱母亲，却又不敢。
每当下雨的时候，母亲总是吸着烟，靠在窗前，一脸漠然的看着外面，雨中飞驰的汽车、打着雨伞匆匆行走的人们，与房间里简陋的陈设构成了他童年的所有画面，仿佛从小到大，他就没再见过任何别的事物了。
如果有，也是那一个个喷着厌恶的狰狞嘴脸和母亲痛苦的表情，每当这时，那些丑陋的男人总希望他看着这一切，而母亲总是拼命哀求着不让他在现场。
可是一个男人却让粉碎了她的心，他粗暴的抓住他的头发，将她按在梁洛的身旁，并对他说，“看吧！这他妈就是你的婊子妈！你他妈就是个野种！野种！”
他流着泪，咬着牙齿一言不发，每当这时，他总想，自己有一天会长的强壮，强壮到能够杀死这些可恶的魔鬼！让他们从自己的梦境中消失！
当狰狞的面孔摔门而去，母亲才再次流着眼泪穿好衣服，抱住他痛哭，他渐渐的失去了泪水，也失去了同情，母亲流着眼泪的低语在他听来，是那么的无力……
终于有一次，他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当时他正吃着早饭。
母亲吓了一跳，她正在灶台前忙碌着，听到这句话时，她愣住了，她转过身，漠然地看着他。
他也毫不畏惧地回望着她。
许久，母亲慢慢的走了过来，她轻轻的用手推开了他面前的碗，“如果我不这么做，咱们就没有东西吃，你愿意吗？”
他默默地回答，“我宁愿去挨饿。”
母亲只是笑着，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饿一两顿容易，饿上几顿呢？等你真正经历了，你就不会这样回答了。”他还想说什么，可是母亲已经转过身去忙了，他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
在这之后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接客，但对他越来越好，可他总是躲避着母亲，不想让她碰自己，他觉得她脏。
母亲察觉出了儿子对自己的冷漠，她默然，只是依旧对他和睦而慈祥，只不过，目光中多了些无奈。
终于有一件事让这些有了改变，那是一个下午，太阳懒洋洋的挂在偏西的天空上，他坐在操场上，用手当枕头，仰望着蓝天出神，这时候，一个足球突然飞了过来，正好砸在他的脸上。
他有些暴怒的站起了身，看到旁边的几个比自己略大的男孩跑了过来，毫不客气地从他怀里夺过了足球，“呸，真晦气！”他们懊恼地说，“居然被你这野种碰到了！”
仿佛，就像一根火柴一样，一下子将他憋了整整十年的怒火点燃了，他一把揪住了为首的男孩的衣领，“你骂谁是野种？”
“骂你怎么着！”那个男孩也不甘示弱的推开了他，“你妈是婊子！和每个男人都有一腿，你连爸都没有！”
这句话，让他彻底的爆发了，他大吼一声，扑了上去，就在这一天，他将那个男孩的耳朵咬了下来。
男孩歇斯底里地哭着，叫来了父母，母亲也赶来了，她有些迷茫，甚至不知所措，他则低着头不看母亲一眼，但在心里却很得意。
他总是想做点恶，让母亲失望，看着母亲难过的样子，他竟然觉得，是那么的开心！
校长失望的叹息声，对方母亲咄咄逼人的骂声，他听上去，却觉得非常有意思，母亲怔怔的看着他，又看了看男孩的母亲，突然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她重重的磕着头，“对不起……我没把他教育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对不起有什么用！”对方的母亲破口大骂着，冲上来揪着母亲用手抽打着她，“你这种人也配有孩子？他就应该跟着你去卖，怎么配上学！”
男孩的父亲也对校长说，“我早说过，就不应该让她这种人的孩子来学校，她儿子根本不配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