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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回:悲伤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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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慕苏掏出手枪举手就要扣动扳机,但是他发现扳机根本就无法扣动。他的一系列举动被独孤墨看了个满眼,独孤墨一把夺过儿子手中的武器,看了一眼枪的侧面,打开手枪的保险,然后将自己的儿子护到身后喊道:“孩子,想接受审判还是来生再见。”
  独孤慕苏闻言迟疑片刻后,突然恍然的说:“爸,我宁愿死。”
  独孤墨说了声好之后,一把将独孤慕苏向后推去,大声说道:“那你就跑,一直跑,谁喊你都别回头。”
  “爸,枪给我,我跟他们拼了!”独孤慕苏坚决的说。
  “连保险都不会开,还用枪?”独孤墨带着强挤出的笑,哽咽的说道,“虽然咱们都会死,但是我还是想让你比我活的久一点!懂了吗!”
  独孤慕苏闻言后眼泪夺眶而出,在转身的一刻,他大声的对父亲说:“爸,我……”但是话说半截却语塞了。
  独孤墨举起手中的枪,双目含泪的自言自语道:“儿子,爸爱你!暮雨啊,对不起,最终我还是没能做好一个父亲。”随着眼泪的滑落,清脆的枪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长官,对方有武器,并且已经向我们射击了!”奔向独孤墨父子的士兵,在看到对方开枪的时候,马上报告给了桑托斯。
  “反击,尽量射击四肢,必要时才可以击毙!”桑托斯面色平静地说道。
  “是!”突击士兵接到桑托斯的命令后,立即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开始瞄准射击。
  就在突击士兵即将接近独孤墨的时候,对峙两方的侧面方向传来了一声沉闷的轰响。伴随着轰响所带来景象就是,四名突击士兵其中的一名应声倒地,地面上飞溅的血浆染红了大片的雪地,如红色的彼岸花盛开一般。
  无人机将这一刻的影像传到了桑托斯的通讯器上,面对这种景象,桑托斯立即对着通讯器喊道:“四点钟方向!狙击手寻找目标,机枪手速度推进火力掩护,突击员打开光学迷彩,注意掩蔽!MD,还有别人,应该是反抗组织的人,格杀勿论,重复,格杀勿论!”
  就在桑托斯下达命令的同时,又一个突击士兵在光学迷彩启动完毕之前被一枪轰到腰上,大口径的穿甲弹将士兵的身体拦腰轰成了两段。这血腥的一幕让旁边两个已经匍匐倒地的士兵不禁的双目圆睁,浑身颤栗不已。这些长久没有过战斗经历的士兵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惨烈的死亡景象,这景象对于他们的心理无疑是一种毁灭性摧残。这种摧残所导致的结果就是,剩下的两名士兵中的一人已经不知道该要瞄准那里,只能胡乱的四处射击。
  与此同时,独孤墨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端着手枪不知所措的左右瞄准着。正当他满脑空白的时候,身后响起了自己儿子的声音:“爸,快躲起来,有人来救咱们了!”
  这一声把独孤墨从茫然中拉了出来,他先是一怔,然后立即转身准备向载具残骸方跑去。可就在这时候,一颗子弹旋转着穿过了他的大腿,独孤墨大叫了一声便倒在了原地。他挣扎着看向自己被击中的腿,那里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大股大股的血从深可见骨的伤口中涌出。
  击中独孤墨的士兵在前者倒地的一瞬间,马上再次瞄准独孤墨的头,准备一枪将他击毙。正在他要扣动扳机的时刻,一颗子弹精准的穿过了他的额头,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后脑整个炸开,在光学迷彩的作用下,肉眼可见的只是凭空爆出的大片喷射状血液。
  一只大手抓住了倒地的独孤墨的左手手臂,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被精神紧张的独孤墨下意识的大力甩开。甩开的同时,独孤墨也将目光转向了施力的人。
  与独孤墨四目相对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由于男子戴着面甲,所以他没办法看清这个男子的样貌。这个男子在独孤墨看向他时说道:“不要惊慌,我的朋友,我们是来接你们离开的。”
  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无论是谁都没有时间进行思考分析和怀疑,独孤墨也是如此,尤其是在他看到自己的儿子被这个男子护在身后之时,他第一时间便接受了这是命运之神眷顾他们的父子的事实。
  “孟启,带着你的人火力掩护!史丹利,马上启动载具来这里接应!马尔斯,看你怎么表演了!”这个男子一边拖着独孤墨走到载具残骸后隐蔽,一边对着自己的通讯器指示着。
  等到男子将独孤墨拖到掩体后方并确定暂时安全后,他立即将自己身后战术背包上的全景无人侦察机发射到了自己的正上方。侦察机扫描了几秒后,这个男子再次开始对着通讯器说道:“孟启,你们只管压制岩石滩位置的家伙就可以,交叉火力射击,四人更替式重火力攻击,别吝啬弹药!马尔斯,在史丹利目视方向3点钟与七点钟方向,两架军用载具正在全力接近中,每架载具周围都有六名突击员,交给你搞定!史丹利,老伙计,拜托你快一点!”话一说完,这个男子便立即将手中的长枪抬起,屏气凝神的向一个方向瞄准起来。
  与此同时,南极军队这边的桑托斯看着眼前被放倒的突击员,愤怒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他仔细的看着自己头盔面罩上无人机传来的影像,脑中飞快的思索着。不一会儿,他便对着通讯器说道:“桑托斯小队所有队员注意,快速向前推进,重机手不间断对射,最大火力压制对方!狙击手迂回,快速定位对方狙击手,定位后干扰压制,最好宰了他!另外两个小队,全力阻挡对方载具靠近,最好是炸毁它!”
  此时的两方交火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尖锐刺耳的枪声不绝于耳。南极驻军的士兵与自称是来解救独孤父子的武装者不断地进行着战术移动,一时间两者的战斗都陷入了僵持的胶着状态。
  “巴尼尔!我是史丹利,载具被他们压制住在了距离你五百米位置,我冲不过去了,如果我冲进去,咱们就被包围了!你们必须想办法到我这里来!”就在这个当口,那名被称作巴尼尔的男子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巴尼尔闻言后,暴躁的骂了一句,然后思考了片刻,看着独孤墨的腿问道:“怎么样,还可以跑吗?”
  独孤墨咬着牙动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腿,然后按动了自己外骨骼的辅助动力键,让自己的外骨骼自行活动了一下,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之后,说道:“我能。”
  “好的!”巴尼尔点了点头,“不过一会儿跑起来,我们就没办法顾及彼此了,谁掉队就只能留在这里了,我也不例外,懂了吗?”
  独孤墨点头表示同意,但是独孤慕苏却一个劲地摇头,说道:“我爸要是走不了,我就陪着他!”
  独孤慕苏的话刚说出口,独孤墨的手便用力的抓在独孤慕苏的手上,愤怒的喊道:“混账话!儿子,都到这一步了,我死也要你活下去,懂吗!就算今天咱们都会死,你也要死在我后面,我死也要看着你活着!懂了吗!”
  独孤墨的话让独孤慕苏浑身一颤,他也抓住了父亲的手,面对着父亲点了点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巴尼尔确定了情况后,马上开始连线队员:“孟启,给我牵制他们两分钟!”
  “……”通讯器的对面没有任何回应。
  面对这死一般的安静,巴尼尔紧张了,他再次急切的确认道:“孟启,回话!”
  通讯器再次响起,可传来的是一个噩耗:“我是狙击手马尔斯,我刚看到,孟启小队全员牺牲,他们人员太多,我也快撑不住了。”
  “MD!”巴尼尔绝望的喊道。
  绝望来袭,此时的通讯器中传来了史丹利的声音:“兄弟们,我们失败了,至高人权,同生共死!”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等死的时候,独孤墨的耳边传来了雅典娜的声音:“下面的话只有你能听见,独孤墨你现在是一个累赘,是可以牺牲掉的人。他们的战斗服上有高爆炸弹,你打开外骨骼的预设动作功能,预设奔跑至敌人火力点处引爆炸弹,这样就可以重创对方,并争取时间逃离。”
  听到这个建议的独孤墨,双眼突然亮了起来,在绝望的状态下,就算是一丝的希望也值得一试。显然独孤墨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他想都没想的便接受了建议,并通过自己的嘴转述了出来。当然,是在隐瞒了这是雅典娜的建议的情况下。
  “不!”独孤慕苏嘶吼着。
  独孤墨用力握紧了儿子的手臂,双眼竭力的绽放着光芒,竭力的咬牙说道:“孩子!真正的强者不是依仗强悍力挽狂澜,而是知道什么时候牺牲自己最值得!现在,让我做一次你心目中的英雄!以后你活多久,我就在你心里活了多久!懂吗!”
  此时的独孤慕苏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只能一边松开抓紧父亲的手一边猛烈的摇着头。
  看着眼前的诀别场景,巴尼尔站起身来向独孤墨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对着通讯器语气悲怆的说:“史丹利,试着将敌人的载具集中!马尔斯,最大限度击杀对方重机手与狙击手!给你们两分钟时间!”在收到通讯器对方肯定的回应后,他蹲下身对着气喘吁吁的独孤墨轻声说道:“请告诉我您的姓名,英雄!”
  “独孤墨。”
  巴尼尔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垂下双手跪在地上的独孤慕苏说道:“你的父亲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唯一可担父亲之名的男人!现在我请你为了这么伟大的人,活下去!”
  几近颓然的独孤慕苏在听到巴尼尔的话之后,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抱紧了自己的父亲,颤抖的最后的拥抱。
  漫长的两分钟过后,通讯器再次响起:“载具任务完成,四点钟方向。”
  “马尔斯报告,火力压制已被控制。”
  听到回应的独孤墨在慕苏的搀扶下挣扎着起身,抬起手腕输入了指令,然后找巴尼尔又要了两颗高爆手雷,扭头用手拍着慕苏的肩膀说道:“儿子!带着我和你母亲的记忆,活下去!自由的活着!别忘了我们!”说完便毅然转身向南极士兵的火力点走去。
  独孤墨转身时,独孤慕苏的手还抓着自己父亲的手,但是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能随着父亲的离开而松开、垂下。他表情悲伤,眼泪不自觉得涌出,胸口的郁结将内心爆裂的悲伤嘶喊压制的犹如闷雷,父亲悲壮的背影渐渐模糊,扭曲,高大,光芒万丈。
  独孤墨在外骨骼的带动下开始疾速奔跑,腿上的伤口被撕裂,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的大声叫起来。慢慢的疼痛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大叫也慢慢变成了闷哼。南极士兵的子弹打在了他的身上,可此时再次传来的疼痛早已影响不到他了,他渐渐逼近了敌人,感觉也渐渐麻木。
  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浑身浴血的独孤墨几近昏厥,此时还在跑动的他,如果不是外骨骼自行运行的话,早已倒地濒死了。
  “墨,你凛然的时候最男人!”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意识模糊的独孤墨脑海中,那是他亡妻孙暮雨的声音。
  “雨,我把儿子带出荒原街了!”独孤墨双眼空洞的笑着。
  “还差一点。”亡妻的声音继续着。
  “对!还差一点!等我炸死这些走狗,慕苏就彻底安全了!”独孤墨的双眼突然再次聚焦了起来。
  “墨,我在这边等你,咱俩一起看着慕苏活下去。”
  “好!”
  独孤墨冲入了南极士兵两架载具的中央,在士兵们的密集火力攻击下,松开了双手,手中的两枚早已拔掉栓子的手雷随之落地。
  两个巨大的火球伴随着轰然的巨响爆发开来,两架载具已经载具身边的士兵都被强大的冲击力震飞震碎。
  “爸啊!我爱你啊!”独孤慕苏看着眼前的景象,胸口郁结像是也被炸开一般,嘶吼的喊出了这句作为初长成的男人一直羞于对自己父亲说的话。
  巴尼尔见到此景,根本没时间表达任何的感情,也没时间再说什么劝慰的话,在尝试拉动独孤慕苏无果后,干脆将自己的外骨骼限制器打开,开启最大功率,一把扛起独孤慕苏,全力的向载具奔去。
  逃离的幸运,悲伤的别离,这平凡的一天,一个父亲用生命为儿子换来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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