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转机

　　第三十章
　　我举着香槟的手，愣在了半空中。
　　“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我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起来，还感觉右边脸上肿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被芹菜硌了一下的牙齿今天发炎了。
　　李克勉面色摇摇头，缓步扶着椅子坐下：“你自己看吧。”
　　电脑屏幕上，我清楚的看到虽然大脑的神经通路已经完全处于开放状态，然而从收集回来的生物电信号看来大脑并没有明显的活动表征。
　　“这这这.....”我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哦，我明白了，一定是这电脑卡了，我来重启一下！”
　　我近似癫狂地扣着电脑的启动键，全然忽视了旁边众人担忧的眼神。
　　“梓潇......”春子的手搭在我的肩上，“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好，不过这电脑好像死机了，你要不过来帮我重新接一下电源？”我微笑着说，然而即使是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梓潇....”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这个。”我兴奋地举着一根连接在小安头上的线说道，“一定是这根线没接触好，铭言你来重新弄一下吧。”
　　秦铭言和其他人对了个眼神，缓缓走上前来，将线拔下来，换了一根线重新接上。
　　“你换线干什么，又不是说这根线坏掉了。”我笑着说。
　　秦铭言的手停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我，许久，那双棕色眼睛里似乎流露出一丝悲戚的神情。“梓潇，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
　　“我为什么痛苦？”我打断了秦铭言，用平静的语气诘问道。“你看我不开心吗？小安回来了我会不开心吗？这不就是一个电脑上的显示错误吗？小安不是已经恢复心跳了吗？她现在不是正睡得好好的吗？”
　　“梓潇....咱别靠这么近.....”秦铭言双手顶在我的肩膀上，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一步步把他顶在了墙上，他整个人缩成一团，战战兢兢地看着我。后面几个人把我拉开，春子从身后抱着我往后拖，我转过头看她，她连忙松开手，往后像兔子般地跳了两步，缩在钱羽灵身后。
　　“你的表情好可怕。”春子小声说道。我摸了摸脸，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抱歉，我冲动了。”我转向秦铭言，整理整理表情：“铭言，可以了吗？”秦铭言叹了口气：“好了，你来看吧。”我走到电脑屏幕旁，看了一会：“这数据还是没变嘛。”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你们都不当混蛋，好，那我来！”李克勉朝着我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把我吓了一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一把揪起我的领子，把我重重地丢到一旁的沙发上，转身开始拔小安身上的插线和管子。我陷在沙发上:“你这是.....”
　　“让你认清事实。”李克勉头也不回的说。“事实？”我从沙发上弹起来，冲着李克勉吼道。“事实就是我们成功了，不是吗！”
　　李克勉转过头来，嘲弄的看着我。“看来你小子也开始逃避现实了，那你自便，我们走。”说罢，他他把其他人推进前面的机舱：“给你一点私人空间。”李克勉看我一眼，关上了门。
　　我站在小安身旁，看着她那已经恢复血色的唇：“小安，别睡了，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小安依旧安静的睡着。我轻轻用手拂过她的面颊，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用头靠着她的头。这种温暖的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看着她天使般的面庞，不由自主地吻了下去。
　　“还记得第一次吻你的时候，那是在去日本度假的雪夜，你靠在我肩头睡着了，我也是这样控制不住自己.....”我絮絮叨叨地说着，好似疯魔一般的自言自语。不知何时，我才发觉，早已泪就满面，泪水打湿了领口。“小安.....为什么.....”我擦擦泪水，不让它滴在小安的身上。
　　为什么.....小安.....
　　我的泪水喷涌而出。
　　——十分钟后——
　　“好点了吗？”在前舱，春子轻轻的揉着我的胸口，宽慰着我。我躺在床上，享受着春子的膝枕，然而脑子却依然充斥着痛苦和绝望。据春子讲，当时我在后舱哭了一会之后就没声音了。
　　“我们很担心你，就冲进了后舱，结果发现你当时已经瘫倒在地，不省人事了。”春子叹了口气说，“你和这个女孩子，小安，的关系真好。”
　　“她是值得我付出生命的人。”
　　春子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讲，这个结果.....嗯.....也不是坏事.....毕竟你想....我们.....也算是成功了对吧？”秦铭言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地说。
　　“成功了？你告诉我这叫成功了？”我“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冲着秦铭言怒喝到，“你告诉我现在小安这种‘植物人’的状态是成功了？我怎么去向我的家人交代？怎么向小安的家人交代？”秦铭言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可乐掉在地上。
　　“你先冷静一下。”春子再次把我按倒下来，摸着我的胸口：“这种事回去再说。”
　　“我.....”我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候李克勉和钱羽灵从前舱回来了。“情况怎么样？”我急切地问道。
　　“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钱羽灵摇摇头。“这太奇怪了，为了这个实验我整整计算了三天三夜，还核算了整整五遍，应该没有问题才对，整个链条也没有少任何环节，这不正常啊？”
　　“正不正常的先放一边。”我疲惫地说。我站起身，环视着每一个人，然后深鞠一躬：“这么多天，我一直在承蒙各位照顾，给各位添了很多麻烦，真的太抱歉了。”
　　“你这平平淡淡的抱歉算什么事情啊？”李克勉嘴里叼着棒棒糖，不屑的看着我，一副大佬的做派：“你得拿出来点实际行动才行，懂不？”
　　“你说的是........”我迟疑地说。
　　“回去请我们几个吃饭，申城最好的饭店！”
　　我笑了，笑的很开心：“好，回去请你们吃。”
　　“我去看看小安。”我走向后舱。“这次别再哭晕过去，我不想再把你小子拖过来了。”李克勉喊道。我回过头，比了个大拇指。
　　在后舱，我发现他们已经把棺材拿走了，小安一个人躺在一张沙发椅上。“我们觉得棺材这时候再用就不太合适了。”秦铭言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我们把它拿走了，你不介意吧？”
　　“谢谢。”我轻轻地说，关上了身后的门。我坐在小安身边，手轻轻地盖在她的手心上，十指相交。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醒来。“又睡着了，我简直像个老年人一样。”我暗自苦笑。我看着身边的小安——小安人呢？！
　　我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锅，站起身，只看到小安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我把她抱起来，只听得她似乎呼吸在逐渐急促，脉搏在逐渐加快。“这是怎么回事？”我暗自思忖着。正在这时，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梓潇？”小安睁开了眼，缓缓吐出两个字。
　　随后，那搭在我肩膀上的玉臂似乎又失去了重量，她又昏迷了过去。我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铭言！学姐！”
　　众人冲到后舱，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众人瞬间乱作一团。在混乱中小安被放在一张桌子上作为临时的观测台，通过电脑我们清晰地看到，小安的大脑正在逐渐恢复正常！
　　“这是.....医学奇迹啊。”半天，我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她大脑里的诺亚病毒被完全杀灭了，这可不是我意料之中的成果。”钱羽灵摸着自己的嘴唇思忖着。“难道是她自己产生了抗体？”
　　“不可能，几个小时产生抗体，要么是本体太强，要么是病毒太弱，明显都不是。”李克勉迅速否决了这一可能性。
　　“但是我们肯定也没有疫苗之类的东西啊。”
　　“等下，”春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看看我，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你身上有抗体。”我想了想，确实我倒是也给自己用口服的方式让自己感染了这种病毒，但是......
　　我突然明白了。
　　是那个吻。
　　但是这也太不科学了，唾液中即使含有抗体，人体的吸收速率，传播速度，排异性，治愈速率.......
　　总而言之，一个字，怪！
　　正当我想的头昏脑热的时候，秦铭言走到我身边：“你打算怎么解释啊？”
　　“什么怎么解释？”我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莫名其妙。他指指一旁忙活的春子：“春子小姐啊！等小安醒过来了你怎么办！总不能真就‘我全都要’吧！”
　　“我和春子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只是同病相怜的朋友而已。”我极力辩解着，“而且我觉得小安应该能理解的。”
　　“你觉得可以，春子怎么想？我问你，一个女孩子在这种时候为了你四处奔波，从亚洲到美洲横跨半个地球，跟着你进过黑帮和政府，无怨无悔。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兄弟啊，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可不一定啊。”秦铭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得我哑口无言。
　　“那我怎么办？”我感到一丝不寻常的焦躁，“既然你都真么说了，那小安肯定会有一样的感受，但是我又不想伤害小安，又不想伤害到春子，我.....”
　　“梓潇，跟我过来一下好吗？”春子的声音向我这边传来。
　　“说曹操，曹操到。”秦铭言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你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