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笑里藏刀

　　第二十三章笑里藏刀
　　周五晚，在城南的蜀香会馆。
　　李克勉穿了一身白色正装，下巴上蓄了一撮卷卷的小胡子，看着颇像是个上世纪归国华侨的形象。他在会馆里左看看右看看，摸摸这个碰碰那个。我端坐在太师椅里十指交叉放在胸前，目光跟随着他的脚步。最终，那脚步停留在我对面的一张藤条摇椅上。
　　自从我和春子分别后，我来到北方发展，而春子则回到美洲大陆一路攻陷了好几处各国政府的秘密研究所，并且在其中一所中找到的被杰森文克带走的秦铭言和李克勉等人。
　　“看你这状态，估计其他人应该也都不错吧。”
　　“刘执对那种细胞的排异性很严重，现在依然处于不稳定状态。”李克勉苦笑一下，我很少见到他有这样神情，不禁坐直了身子：“他怎么了？”李克勉扭过脸去，看着屏风上的山水，缓缓吐出几个字：“他。。。。。僵死了。”
　　沉默，痛苦的沉默。
　　我慢慢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又给李克勉续上一杯：“喝茶。”
　　窗外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在炫耀着它们活跃的生命力。在阳光的照耀下，街边的槐树似乎也长得更茂盛了些。
　　“cnm!”我用力把手中的茶碗丢向那群该死的鸟，茶碗摔在地上，裂成一片片心脏，似乎是在滴血。
　　李克勉抬头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又喝了口茶。
　　我感觉头脑发涨，似乎脑子里钻进去了几只苍蝇，在啃食着我的大脑，还咱上面耀武扬威的产卵！
　　“铭言怎么样？”我喘匀了气，看向李克勉。李克勉不说话，掏出手机把屏幕对着我。我清晰地看到秦铭言除了脸以外的其他部位都变大了好几倍，上面附着着一层深棕色的、盾牌一样的甲壳。“角质化。”李克勉淡淡地说，尽可能掩饰着内心的平静，但是我依旧能听出他声音在微微颤抖。“我觉得是拟虫化现象，你看他的手上，已经长出了一些细小的毛，其实那是用来感知空气中其他生物的荷尔蒙的感知。”
　　“梓潇，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李克勉用一双湛蓝的眼睛看着我：“如果任由杰森文克和那群人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全世界都是他们的玩物！”
　　我叫来服务员：“拿点点心，清口的。”
　　“梓潇！”李克勉一锤桌子。我看了他一会，他的脸色由涨红变到青紫：“被你看出来了。”
　　“在我面前你们没有细节可隐藏。多久了？”李克勉揉揉太阳穴，表情似乎很痛苦：“一个月了，每天晚上，我都只能把自己绑在床上，锁上所有的门和窗，这样我才不能伤害到别人。但是.....”
　　“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问题。”我带着李克勉走进一个小房间：“来，让我看看。”话音刚落，之间李克勉拱起身子，整个人都高大了一米，身上逐渐显现出深蓝色的汗毛，手脚上的指甲越来越长。
　　“我控制不了多久。”李克勉穿着粗气。我看到他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看着他伸着舌头吐着粗气，鼻子一嗅一嗅的滑稽样子，不禁笑道：“你这tm是变哈士奇了？”
　　“这是拟态，我觉得是拟狼化。”李克勉没好气的说，“我真受不了这个，你闻闻，我身上一股狼骚味！”我彻底笑疯了，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啊哈哈哈哈哈那......那你睡觉之前会不会在床上先转几圈，哈哈哈哈哈....”
　　“有时候会，因为总感觉床不是很....你他妈的！”李克勉意识到了我的嘲讽，一爪子冲着我挥了过来，我低头一躲，只见爪子在墙上留下了深深地五道爪印，已经能看到墙里面的钢筋。我惊魂未定地看着那扇墙，又看看已经恢复原状，瘫倒在地的李克勉，不敢想象原来那个闷在实验室的豆芽菜现在拥有这么大的力量。
　　“抱歉。”李克勉无力的挥了挥手，表示歉意。“在这种状态下我很难控制自己，不过持续时间也不会很长，所以我想我不用赔偿你的精神损失费了对吧。”我捂着我扑通扑通跳动的小心脏吼道：“你他妈还有脸说！刚才要不是老子反应快我就已经人头落地了！cnm！”
　　“别这么暴躁。”李克勉又挥了挥手，但这次充满了嘲讽：“你不是进化的相当成功么，进化到哪去了？”我冲他挥了挥中指：“老子就不告诉你。”
　　“无聊。那你叫我来是来干嘛的？”李克勉整整衣服，走出房间。我跟在后面不慌不忙的说：“别急，好戏正要上映呢。”
　　——————一天后——————————
　　“诸葛市长，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荣天集团的大少爷，加藤健三郎少爷，从东洋来跟咱们谈合作的！”我站在老黄身后，看着他向着一张小叶紫檀楠桌子后一个眯缝着眼睛，捧着紫砂壶细细把玩的男人点头哈腰。一旁坐着另一个稍显年轻，带着金丝圆框眼镜，倒是有几分书生气的男人，想必就是陪同前来的刘副市长了。
　　“哦，没想到世界驰名的荣天集团居然能选择我们这个小城市来发展，还特意派出大公子来考察，这可是我们全市的荣幸啊！”尽管如此，诸葛依然没有起身，只是懒懒地伸了只手。我握住那只油腻腻的手，强装笑颜：“诸葛市长在华夏赫赫有名，您谦虚了。”
　　服务员穿着旗袍一扭一扭地送了几盘点心过来，那圆眼镜男人看着年轻的服务员，张着大嘴，活像个蛤蟆。
　　“老刘啊，家里的母老虎是越来越凶了啊？哈哈哈哈.....”诸葛市长打趣道。刘副市长一脸尴尬：“唉.....其实我已经离婚半年多了......”
　　“那不更好？你要是喜欢，待会我就把她叫来，你俩认识认识！”诸葛市长哈哈大笑，刘副市长连忙摆摆手：“不了.....不了.....”
　　老黄做了个手势，刘副市长跟着一起走了出去，偌大的中庭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一手以兰花形用四指托住茶碗，另一只手用清风花语的手势——大拇指和中指滑动着茶碗盖，刮了两刮，略一品茶，赞叹道：“果真是好茶！”诸葛市长也端起茶碗：“加藤公子对茶道研究很深啊，听说您在东洋开了自己的茶室，希望有机会能去拜访拜访。”我微微一笑：“那我自当隆重欢迎。这钱......”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从桌子上推向诸葛市长：“就当您路上的花销吧。”
　　诸葛市长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没想到公子这么直接！好，那我就收下了！”
　　我擦擦汗，心想，你tm也真就收了，我还等着你义正言辞的拒绝我呢。这下可好，准备那么长的时间的铺垫倒是全用不上了。“不过加藤公子，”诸葛突然把头低了一寸，伸过来对着我低语道：“你是怎么结识到老黄他们这群人的？”
　　我心叫道不好，由于老黄基本不在帮里我几乎忘了他是道上的人，而很明显诸葛市长也知道这一点，我必须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不好说吗？还是......另有隐情？”诸葛市长见我半天不说话，半眯缝着眼睛看着我，似乎像是嗅出一丝可疑的气息。我挠挠头，一时竟然没有想到好的解释。“这个。。。。其实是。。。。。”我支支吾吾道。
　　“其实是我给公子介绍的老黄。”刘副市长不知何时走到了我们二人中间，替我辩解道。“我曾经去过日本留学，在荣天集团做过实习，20年有幸与大公子结识。这次介绍给您也是因为当年荣天集团对我很好，我也想还他们个人情。”
　　“哦。”诸葛半信半疑的说，但是我看他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那么，诸葛市长，我们继续谈合作....”
　　一下午过去了，晚上老黄说要去市中心最好的空中酒店吃饭。老黄带着诸葛市长走了，我以叙旧为由和刘副市长坐了另一辆车。车行驶在川流不息的车道上，灯光照得刘副市长的脸色阴晴不定。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开口问道。
　　“不知道，只是单纯的帮你解围罢了。”他看着窗外。半天，我们都没有说过话。“你觉得，还有救吗？”刘副市长开腔道。
　　“这取决于医生的本领。”
　　“医生的本领是好的，但是手术刀已经鈍了。”
　　“那就找一把新的手术刀。”
　　“手术室的门已经锁死了。”
　　“那就需要我们自己打开大门了。”
　　刘副市长点点头，不再言语些什么。
　　宴席途中，我借口去洗手间，从洗手间穿墙走到后面的小巷子里，李克勉早在那里等我。”东西齐全了吗？”我问道。
　　“贪污，官商勾结，挪用公款，黑白通吃，欺下瞒上，生活作风混乱......差不多了这些吧，就算他有九条命也够整死了。你看看这个！房屋倒塌，29人死亡，他居然能直接压下来！还有这个！杀人魔7天杀死十二人，他居然最后放人逃到了国外！还有这个！他为了开发一片商业区，居然拆了两千年的古城墙！”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到了“生活作风混乱篇”的时候，我看到一张照片，是诸葛市长和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在床上衣冠不整的照片。“这老变态把这些东西打印出来，放在他的保险柜里，真够他妈恶心。”李克勉吐了吐舌头。
　　我看着那个女人，不禁笑了出来。李克勉好奇的问：“你笑什么？”
　　我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这次咱们可是一石二鸟了。”
　　我返回餐厅，远远的只看到诸葛市长左手晃着一瓶茅台，右手用力地拍着刘副市长的肩膀，刘副市长尴尬地陪笑着。
　　继续笑吧，继续喝吧。
　　今日尔等足登大雅之堂，明日必将深陷身陷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