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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山荒志 / 第19章 兽亦有情

第19章 兽亦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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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哧——”一道水柱自那异兽口中喷出,径直奔向熊熊燃烧的火墙。火墙原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更是节节溃败。转眼间,三成的区域已经被浇灭,地面上的柴草冒出缕缕黑烟。
  水柱不偏不倚,正好从斜眼头顶飞过,落下来的水如瓢泼一般,将斜眼淋得如同落汤之鸟,血水滚滚而下,身上伤口清晰可见。
  斜眼还是呆呆望着那异兽,仿佛魂魄被勾走一般。
  异兽脚底的蛇群见那火势大减,又熙熙攘攘地簇拥着,想要发动新一轮的进攻。
  “軨軨!且慢,你要的是我。放他们一条生路!”斜眼终于清醒过来,匆忙向那异兽祈求道。仿佛那异兽能听懂似的。
  说也奇怪,那异兽停了斜眼的话,果然不再专注于进攻火墙,转而一口水箭刺向斜眼左耳。
  “噗!”左耳被水箭整个削掉!一块烂肉被水箭携带着飞入火墙,顷刻间被烧成灰烬。
  村民们倒吸一口凉气!这异兽外形与村长家的耕牛颇为相似,只是身上多了几道斑纹而已,没想到竟然能控水,而且竟然如此有杀伤力!
  斜眼失了左耳,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他将玉刃扔在地上,艰难地一步一步走向那叫做軨軨的异兽。
  “当年是我财迷心窍,带人抢走了你抚养的耕牛,你也踏死了我两名弟兄!如若你不解气,我拿命来偿!我婆娘孩子都死了!当年的猎户也都死的死,走的走,村里没有你的仇人了!”斜眼将绑在身上的捕猎工具一一解下,赤手空拳地向着軨軨走去。沿路上短矛、绳索、渔网掉落一地。
  二旦终于装完了村里最后一滴油,抱着油罐匆匆赶来,德裕叔紧跟在他身后。
  二旦身材尚小,落在人群后方看不到战场的全貌,也听不清斜眼叔说话,只能从大人们的缝隙里隐隐约约瞧见斜眼叔向前走。他抬头问德裕叔:“斜眼叔这是要做什么?”
  “还账。”德裕叔说话简明扼要。
  二旦却不甚明了,还什么账?野兽里也有富裕的?或者就是命账?斜眼叔欠那野兽一条命?人命还是兽命?二旦心中百思不解。
  战场上,斜眼还在歪歪斜斜地向軨軨走去。他的血快流干了,眼睛也模糊了。
  “噗!”又是一道水箭,射中斜眼右臂。水箭透臂而出,颜色已转为暗红。
  “嘿嘿!该射!这右臂若不是你相救,早就被水中大鱼咬去!现在才收回去,我还赚了二十年哩!”斜眼已接近疯狂,双脚却不见停下。
  “按理说,这右腿也应该一并拿去,那次下山摔断这腿,是你背我到山脚,如若不然,再晚上几个时辰,就算不死,也是终身残废!不过,你且等等,等我到你身边你再射它!”斜眼语气中带着祈求。
  村民们个个面面相觑,只知道斜眼是村中最有胆识、收获最丰盛的猎户,旁人不敢去的山区他敢去,旁人猎不到的野味他能隔三差五地提回来。可哪里听到过这些事情?
  据斜眼所说,这軨軨异兽救他不止一命,按常理推论,应是生性温和,不肯伤人的异兽才对,和村长家的耕牛品性一致,怎么会对斜眼下如此重的手?
  “斜眼哥,快回来,那猛兽是想要你的命呀!”一个平时与斜眼要好的年轻猎户红着眼,绕过火墙想去将斜眼搀扶回来。哪成想被一条埋伏在草地里的大蛇瞬间咬住脖子处的嫩肉,蛇身立刻盘绕起还没有断气的身体,一阵骨骼相措的吱吱声幽幽传来,令村民们倒吸一口凉气,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莫管我!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平日里没少欺负霸凌你们。今日,就当做做好事了,能偿还多少,我算不清,就剩这一条命了,你们帮我算算!”斜眼回头张望了一眼这生活了近七年的小山村。
  他的眼其实其实已经看不见了,心里却似明镜一般。这七年里,他娶妻生子,日子虽然紧紧巴巴,每天醒来却有个奔头,一睁眼就知道今日要为谁而忙,知道身后会有三双期盼的眼神。
  所以轮值村长说村里那头耕牛已经太老了,需要换一头体壮的时候,他脑中就浮现了軨軨身边的那头小牛。那的的确确是一头幼年耕牛,也不知是怎么跑到山中,被軨軨养在身边照抚,如同亲生的一般疼爱。
  斜眼只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了村长。不为别的,就为那半年口粮的回报。两个小子正长身体呀,做爹的还能怎么办?
  原本计划周密,没有人会因此受伤,不料軨軨提前回来了,呆六临阵脱逃,两个兄弟因此而亡,斜眼也失手刺穿了軨軨左耳。不过最终,牛还是抢回来了,斜眼不敢去看軨軨的眼睛,他只看到两个孩子围着咧开嘴笑的粮食。
  斜眼一口没吃。
  而此时,斜眼想去看看軨軨的眼睛,比任何时刻都想去看。他终于走到軨軨身边。很奇怪,两旁的蛇怎么不阻拦他?或者是,一路都在阻拦,只是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了?斜眼还有暇去思考这些琐事。
  他伸手去够軨軨的长角。軨軨俯下头,使他更顺手些。
  “五岁那年,爹得瘟疫身殒。我一路乞讨着,挖着草根辗转到山上。是你收留了我,护在身边将我养大,若不是你,我早就被野兽咬死不知多少次了!我生下来就没了娘,是你让我得知了娘的温暖。”
  “你就是我的娘!”
  “娘!”
  斜眼仰天喊出最后一字,左手紧握长角,腹部猛地向前一靠,长角瞬间将斜眼刺穿!但是却没有血从长角上流出。斜眼身上的血流干了。
  那只有着伤疤的眼睛里,流出一滴眼泪,猩红异常。那是斜眼的最后一滴血。
  “呤——”軨軨发出尖锐的吼叫。一圈气纹荡漾开来,将四周的蛇震的粉碎!
  天上烟雾迅速集结成一朵硕大的乌云,垂直而下,直到軨軨头上不远处才停止。远远看去,似乎是那异兽头顶一座巨大的乌云帽子。
  异兽之怒,竟然恐怖如斯!
  軨軨环顾四周,又向村子方向看了一眼,突然抬起头,张嘴将那乌云吹散!
  随后它轻轻将斜眼放在宽大的背上,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去他的利益,去他的纷争!咱们回家!
  良久,战场双方都陷入一片死寂。
  “軨軨过处,水灾成患。传闻果然不假。”德裕叔讪笑一声。
  “只是没想到,这只軨軨如此重情重义。看来人无全善,兽不全恶呀!”二旦感慨道。
  “人无全善,兽不全恶?这句话倒也贴切!”
  “你应该有能力阻止这軨軨吧?”二旦突然问了德裕叔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将我高抬了!这軨軨已成年良久,已经踏入了了半神级。击败它,还有些方法,阻止它?难!”德裕叔认真分析道。
  “半神级?是如何区分的?比昨夜的朱獳还要厉害?”
  “天差地别!那朱獳,只是自身强悍,最多也就是凡级顶阶。而那軨軨,已经能够沟通天地了。”
  “你再详细讲讲!最厉害的是什么?”二旦忽然来了兴致。
  “时候未到!”德裕叔又充当起了油盐不进的高人。
  二旦一颗火热的心瞬间被浇灭,心里空落落地不是滋味。不过德裕叔说的没错,目前确实不是时候。
  那退在一旁的蛇群,原本还蠢蠢欲动,却因軨軨的突然离去显得不知所措了。此时的它们尽显生物本性,四周的蛇已经围上来。将軨軨震碎的蛇肉争抢着吞入腹中,不少蛇已经为争夺一块肉而大打出手,场地上又是五彩斑斓的,密布着大小各异的蛇。只不过,此时的它们只顾着撕咬同伴抢夺肉食,对村民没有多少威胁了。
  “德裕叔,为何蛇群还不退去?那軨軨不是首领吗?”二旦也很是不解。
  “似乎,没那么简单!之前这蛇群的确受到軨軨的影响,但把它们驱赶来的,恐怕另有其兽了!今天之事,从头到尾透露着奇怪!”德裕叔也是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了。
  两人正说话间,那蛇群又有了新的变化,似乎听到了常人听不到的指挥声音,所有蛇立刻停止了争斗和吞食,扭动着身体排列整齐,全部竖起身子做攻击状,尾巴也一点一点地抽动着向前行进,竟然比一开始的行进更为整齐划一。
  如果说最开始的进攻是各自为政,尽显蛇类本性的话,现如今的行动更像是统一行动,似乎真有人有如此大的能耐,将一群散兵游勇瞬间练成了训练有素的士兵!
  村民们看到这情景,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了!如今油也所剩无几,眼看着之前的火也要烧尽了,这可要如何是好?难道真要命丧今日,整个村子都要被屠尽一空?
  就在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自村民后方响起,似春日里天空中飘荡的滚滚春雷:“够了!不管躲在蛇群后的是什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该报的仇都报了,该还的账都了结了,还想怎样?”
  众人赶忙回头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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