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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_只是想做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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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如约而至,微风徐徐到访,入秋的乔木丰满多情。
  上午九点多,**军区老干植物园,更多的军车与部队开了进来,里面夹杂着装甲车。大挂车上蒙着帆布,不过看那尖尖的凸出,高度怀疑是地空导弹和坦克。多辆直升机围着这片方圆几十里的大园子打转转,排队降落。这个热闹劲,应该是海陆空都来撸串了。
  一辆方头方脑的草绿军用吉普从大门开了出去,小袁同学坐在后座中间位置上。驾驶是一名战士,副驾是一名军官,肩章上一杠一星,袁鹿原也不晓得是啥军职,这四人带着钢盔、荷枪实弹,警惕地保护着他。
  袁鹿原咧咧嘴,看了看前后左右没大自己两岁的战士,老觉得自己是投案自首的抢劫犯。
  他用力搓了搓胳膊,虽然地下工事有通风系统,但是气温并不高,小袁同学套着防化服在大厅里熬过了一晚,总算感觉到季节的变化了。关键时期,袁老自然是不回去了,吃住都呆在了基地,小袁同学于是承担了返家帮爷爷带药物和生活用品的任务。
  出了植物园,想着给寇师公电话,一看又晕了,信号一定有,但是没电。
  “同志,手机没电了,谁有充电宝啊?”
  副驾的军官从公文包掏出一部手机递过来,态度亲切:“小袁同学,任务期间不能使用民用设备,你用这个吧。”
  袁鹿原只觉手中一沉,一部最少厚1.5厘米,边框是钢板的,防摔壳是装甲的,全身画满迷彩的,帅得掉渣的——军用电话。
  “这绝对是一块板砖!”袁鹿原心里大喊一句,这东西毫不怀疑可以反杀劫匪。
  打开界面,袁鹿原又哀嚎了一句:“我没记住电话啊!”
  拐了几个弯,小袁同志终于想起来找爷爷。电话不在线。
  一名士兵建议对讲,但是军官禁止,绝密任务只允许绝密信道,不过他也挺好,帮袁鹿原把电话拨通了基地,结果基地匆匆回复说出现紧急情况,就挂断了电话。
  汽车在人行道旁停住,小袁同学放下手机,绝望地望向窗外,一个肩扛小背包的小男孩视线正好相遇,他勉强笑了下。
  “妈妈,那个大哥哥为什么和那些士兵叔叔在一起啊?”稚嫩的声音清脆动听。“别问,肯定是又抓住一个间谍!”
  “间谍是什么……”稚嫩的声音清脆动听。“别问,间谍是偷-情报的人!”
  “什么是偷-情报的人?”稚嫩的声音清脆动听。“别问,就是大灰狼!”
  袁鹿原一把捂住脸:你问起来真好听,但是真的,你能不能别问……
  这时军官转过头来,安慰道:“小袁同学,别在意小朋友乱说,间谍怎么也不可能长成你这样的……”
  大街上行人匆匆,丈夫推着婴儿车,妻子还穿着居家服;各种商铺小超依然喧闹,播放着各自的优惠大促销;快捷酒店有旅客拖着行李箱进去或出来,钻进酒店或钻进出租车;胡同口那一家卖烤串的,胖老板依然还是那张油腻粘灰的脸,抓着几根串叉出几根指在报数;胡同深处一侧依然停满了车,行人和汽车相互抢道,还是那么堵;小电驴依然穿梭如织,进货的小老板死性不改,依然将后座绑成蒙古包;自行车还是那么健美,戴着骑行帽,屁股往后翘;人行道还是那么忙,小朋友飙年轻人跑,老太太在后面熬……
  再几个路口就到小区了,前面一辆垃圾车等红灯,袁鹿原看着外面熟悉的街景,看着一位瘦弱的老太太拄着四脚拐棍,颤颤巍巍地过马路,那是一位中风后遗症老人。
  也许速度太慢,垃圾车鸣笛了,老太太吓得一下就摔倒在地。
  袁鹿原条件反射地侧身过去拉车门,战士挡住了他,“我就扶她一下。”袁鹿原有些生气,“搭把手而已,咱们这么多人,还怕有人讹么。”
  军官返头对袁鹿原点点头,和右后座的战士“吧嗒”开门就过去了,袁鹿原也挪过座位下车,看到两人把老人扶起来。
  老人穿着老旧的深紫色灯芯绒,满头斑白,脸庞上密布深刻的皱纹,她扶着两人的胸口不停点头,说着感谢的话。然后,军官和战士就倒在了地上!
  袁鹿原扶着车门,两脚刚站定,只觉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隐约听见车内的驾驶战士吼了一声“警戒!”
  身后传来“轰隆”巨响,袁鹿原机械地返过头,隔着两辆小车,另一辆垃圾车顶着前车轰鸣着往前推,中间三辆车顿时挤在一团,将左右两个车道的车辆都卡住了。
  左道的一辆微面被顶得右轮悬空,挂在隔离带上;后一辆的香槟色小车给夹住了,驾驶是一位带眼睛的大叔,正扭头看向右后方,垃圾车爬上前车,硕大的车轮就在他眼前,估计情景会很末日而科幻;
  右侧一辆刚行驶过来的是哑光紫色的宾驰SUV,不可一世的外套已经被撕开了一条拉链,能看见金色长发的墨镜美女嘴巴一张一合,但是没声音传出来,挺隔音的。
  一时间现场惊呼惨叫四起。
  “轰隆”又是一阵巨响起自耳畔,前面的垃圾车轰鸣着油门,一屁股倒上了吉普车,整个吉普车的车顶已经变形,袁鹿原仿佛看见驾驶战士的脑袋夹在玻璃与头枕之间,钢盔已经变形。
  垃圾车的一个后轮在吉普车的前盖“吱吱”空转,冒出一股难闻的橡胶味,另一个后轮还搭着地摩擦,整个车身也慢慢漂移。
  光影闪过,袁鹿原只见老太太轻盈地两步助跑,一脚闪电般揣在吉普车的车门上,把自己夹在变形的车顶间。
  袁鹿原这才看出来,这哪里是老太太,这分明是三绝杀!“哎我妈……”垃圾车不但倒过来了,它……特么的居然还有心情倒垃圾!后斗居然慢慢竖起来了!
  幸好这杀手看来是不打算杀自己,她伸过手来掐着小袁同学的脖子就往一边拖,于是小袁终于反应过来,操起一个东西就拍。就是那个板砖,自然是没拍中,然后就肚子上挨了重重一脚,摊在了地上。他自始至终就反抗了这么一下……
  与此同时,前后垃圾车,还有人行道,“咚、咚、咚……”跳出来一堆人,垃圾车司机、进货小老板、驴友、旅客、推婴儿车的父亲……他们是来救我的么?
  小袁同学满脑子浆糊,但是他们为什么架着我往人行道跑呢?那个旅客开箱子拿医疗包么,哎吗,掏出来消音手枪!慌乱间,袁鹿原看见烧烤店那胖子,嘴巴张得有六十瓦的灯泡那么大。
  “哒哒哒,哒哒哒”,军用吉普车传来几声枪响,然后,进货小老板倒地,驴友的小腿中枪——到底是特种部队的,枪法就是不一样。
  吉普车中响起最后一名战士的声音,那声音带着嘶哑的疯狂,带着万分的仇恨,还带着一丝遗憾和绝望:“你们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放下人质!你们可以自行离开!”
  袁鹿原麻木地听着,就觉得这话哪里不对。还没等他想明白,前面垃圾车的整个后斗已经骑上吉普车,车斗里倒出来几个压制的废铁块,将吉普车彻底掩埋。
  “哒哒哒……”这是袁鹿原最后听到的枪响,他感到身体哆嗦了几下,挣扎着抬起头,“哎你妈……”枪法好啊,三枪全打中了,有一枪还打中了左胸,眼看着鲜血跟个水球般飙了出来。
  小袁同学只觉自己气得不行,“特么的,连人质都杀!难道是抢银行,没人质他们就只能投降?”
  整个世界此刻全乱套了,汽车轰鸣声,喇叭鸣笛声,行人叫嚷声,车辆冲撞声,孩子的哭声,零件解体声,废铁落地声,车体变形声,万声齐发……
  袁鹿原望向天空,不到十点的天空,蓝云白天,一碧如洗,辽阔万里,突然就黑了——又是一个漆黑的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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