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所看见的未来

　　墨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被黑暗笼罩的地方。
　　黑暗之子虽然生于黑暗，但是未必能看清黑暗中的一切，现在的墨晓就是这样的状况。
　　“这不会是梦吧？”墨晓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墨晓掐了掐自己，没感觉，果然是梦，接下来只要等着醒过来就行了。
　　这次等待有些漫长，墨晓坐在原地等了很久，但依然没有醒过来，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
　　“我们激发了平等契约的力量摆脱了追杀，我要掉下去的时候新月拉了我一把，然后，然后怎么了，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墨晓觉得自己应该是晕过去了，虽然身上有伤，但是新月是会恢复魔法的，所以现在自己应该还没有死。
　　居然被困在了梦里，作为神眷者还真是丢脸呢。
　　关于梦境的书籍墨晓曾经在哈克的书房看到过一些，上面记载了人被困在梦里的时候可以采取的措施，墨晓当时还在想，谁会傻到被困在梦里，而现在他就是那个不幸的傻子。
　　“冷静，现在我要找个高点的地方跳下去，就能把自己惊醒了。”
　　墨晓环顾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在这种地方能找到高的地方才怪了。
　　但是墨晓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看见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如同米粒一般大小的光点。
　　虽然很小，但是它是真实存在的，墨晓朝着它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说它是光点只是因为距离太远，随着墨晓的靠近它看起来越来越大了，墨晓确信这就是他离开梦境的通道。
　　墨晓穿过了光的通道，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仍然不是现实，他看到了云层之上的景象。
　　虽然不是现实，但是墨晓却在往下掉，这感觉真实无比，风割破他的皮肤他竟然感觉到痛。
　　忽然，墨晓不再往下掉，他落在了什么东西上。
　　摸上去很舒服，像是鸟类的羽毛，墨晓往下看，大叫道：“是你，啄我脑袋的青色小鸟！”
　　虽然现在它大了几十倍，但墨晓还是一眼就把它认出来了，这只被巨木镇居民称为神鸟的生物应该也会那种缩小身体节省灵力的秘术。
　　“年轻人怎么说话都这么大声，我耳朵都快聋了。”墨晓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这鸟，都已经是只老鸟了还出来整人，我偷跑被发现你也有一份。”墨晓指责道。
　　“年轻人，你往哪看呢，转过来，看清楚，跟你说话的是人不是鸟！”
　　墨晓转过身，果然看见一个布衣老头坐在这儿。
　　墨晓道：“抱歉了，我还以为是神鸟开口了。”
　　那老头一点也不客气，道：“现在知道要道歉了吧，我跟你讲，这所谓的神鸟可是我的坐骑，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
　　还没等墨晓回话，那老头就把他拉到鸟头处，道：“走走走，我带你看场好戏。”
　　说罢，老头指挥神鸟往高处飞。
　　再次来到云层之上，墨晓也发现了一些不同，这里的云全都散开了，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还有各种碎片在往下掉。
　　“这里刚才发生过激烈的战斗，而且这些人的实力都在天阶以上”浓郁的血腥味让墨晓感觉很恶心，但他还是正确地分析了现在的情况，毕竟只有天阶以上的强者才能来到这么高的云层。
　　“天阶？你想得太简单了，这是一场神战，感谢我吧，年轻人，要不是我，你是无法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老头打着哈欠，懒懒地道。
　　“喂，老头，你不会在吹牛吧，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你说的好戏在哪呢？”墨晓有些受不了这个地方，但他还是坚持对老头进行吐槽。
　　“你不信？”老头有些惊讶，但随即又反应过来，“也对，我们还是继续看下去吧，只看到这里恐怕没人会相信的，要不是你不知道我的身份……”
　　最后一句说得很小声，墨晓也没有在意，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青色的神鸟飞向了更高的云层，风大到让墨晓睁不开眼睛，一旁的老头却一脸风轻云淡。
　　“重头戏来了，你看那边。”老头戳了戳墨晓的胳膊，示意他快看。
　　一副决战即将开始的架势，交战的双方都在等待。
　　墨晓睁开眼睛，他的视线再没有挪动，问道：“你认识那个金色的天平吗？”
　　墨晓看见的，正是他吸收各系灵力之后看见的那个天平，如果之后没有人动过的话，那么黑暗还独自留在代表恶的托盘里。
　　“你认识？”老头也对此有了些许兴趣。
　　“我不认识，但是我曾经在一瞬间看见过它。”墨晓向老头讲述了自己在恍惚间看到的景象。
　　“原来如此，那我就给你讲讲这个天平，不过这是等会儿的事情了，你现在要先看完这场戏。”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你亲自动手。”
　　“当然不是我动手，动手的那位现在不就站在我旁边么。”
　　墨晓环视四周，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感到一阵寒意。
　　老头看墨晓有些不满，解释道：“别急嘛，你看那个领头的，手持双剑的家伙，是不是很面熟？”
　　说完，老头手往前一指。
　　墨晓把目光移向老头手指着的方向，他看见了那个人，那个人也看向了他。
　　几乎是同时，两人的瞳孔收缩，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墨晓看着他，那个人就好像长大后的自己，除了手上的双剑和整洁的头发，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
　　还有一点，那个人的背后有一对漆黑的羽翼，那是墨晓到达天阶之后才会有的——灵翼。
　　“那可是未来的你哟，怎么样，威风吧，可惜的是，你这一辈子也就威风了这么一会儿。”老头的声音在墨晓的耳边响起。
　　“喂，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是我发动了这场战争吗？是我在对抗世界的规则吗？”墨晓揪住老头的衣领，怒吼道。
　　未来的墨晓眼中透露出来的，是一种决意，他向过去的自己挥了挥手，手持双剑冲向金色的天平。
　　不得不说，未来的墨晓非常强大，强大到那个曾经击败了黑暗中众神的男子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终究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对抗世界的规则。
　　一道光从天平中心射出，击碎了双剑，击穿了未来墨晓的身体，并且摧毁了跟随未来墨晓的这支军队。
　　但是未来的墨晓没有认输，他的铠甲被击碎，灵翼也变得支离破碎，甚至连身体上都多了许多伤痕，他依然在前进，直到他到达天平的面前，他挥出了最后一拳。
　　天平上出现裂痕，但是他率先坚持不住了，耗尽灵力掉了下去。
　　“还要继续看吗？”老头问墨晓。
　　“不，不了。”墨晓跌坐在鸟背上，年仅十岁的他有些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的未来。
　　老头一挥手，他们两人就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墓园。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命运之神，我刚才带你目睹了你的未来，现在你有什么感想？”老头对墨晓说道。
　　“人都会死的，但是我没想到我会这样死去。”墨晓有些泄气。
　　墨晓看了看这个墓园，道：“那我们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我被葬在这里了吗？”
　　命运之神笑了，道：“神眷者墓园可葬不了你这样的大人物。”
　　“为什么，我也是神眷者，我是黑暗之子啊。”
　　“刚刚的那场战斗是神战，那么发动这场战争的你，在未来的境界是？”
　　“神阶……”
　　命运之神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传闻，神死后，身体会成为规则的一部分，重新融入天地之间。”
　　“我听过，狂狮一族的兽神先祖也是这样死去的。”
　　“那就好解释多了，因为你的身体不见了，所以没办法下葬了，懂了吗？”
　　墨晓麻木地点了点头。
　　“丧着脸干嘛？你要往好的方面想是不是，你在未来成了神，至少跟狂狮一族的契约可以完成了吧，至少你还能做很多你想做的事对吧。”命运之神试图安慰墨晓。
　　“我的事情你都知道？”
　　“命运是由无数的线连在一起的，只要牵扯到其中一根，其他的都会有反应，所以，代表命运的神明无所不知。”
　　墨晓站起来，问道：“那么，命运为什么要管黑暗的事？”
　　“我的朋友，上代黑暗之子，是被善恶的天平杀死的，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我试图打破平衡，我试过很多种方法，但是都没能破坏天平，在未来的你攻击天平之后，天平出现了裂痕，我看到了希望。”命运之神叹道。
　　“可是我失败了。”墨晓很不甘心，他仍不相信这个结局。
　　“但是你的确造成了一个不小的裂痕，如果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能有人接替你去击碎它，那么就一定能成功……”
　　命运之神指向墨晓，道：“我没想到的是，在你失败之后，之后再也没有人有胆子向善恶的天平挥拳，我尝试推算自己去做这事的成功率，但是最后得出的结果是，我连创造天平的平衡之神都战胜不了，更别谈走到天平面前了。”
　　命运之神问道：“你知道神眷者墓园中哪一支数量最多吗？”
　　“黑暗？”
　　“不，黑暗之子葬在这里的数量是最少的，他们因为被视为恶而不得不生活在黑暗中，避免了许多危险，反倒是其他的神眷者，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命运之神道。
　　“还真是讽刺呢，被放在善的那一边的人们内斗的模样。”命运之神苦笑道。
　　总之，命运之神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唯一一个有勇气挥拳的人能够挥出第二拳，甚至第三拳，直到完全击溃善恶的天平。
　　墨晓道：“我有一个问题，黑暗真的代表了恶吗？”
　　“曾经不是，但现在是了，自从黑暗被放在了恶的托盘上，人间的恶念开始侵蚀黑暗的灵力，最终使得黑暗灵力变得狂暴，容易失去控制，再加上一些拥有黑暗灵力的人自甘堕落，现在的黑暗其实跟恶也没什么两样。”
　　墨晓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挥拳，但很快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他正在变得透明。
　　“看来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怎么了？”墨晓道。
　　命运之神笑道：“你难道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吗，我只是趁你失去意识把你的灵魂抽出来，然后带到这个地方而已，不过现在看来，你的灵魂好像要撑不住了。”
　　“开什么玩笑，灵魂撑不住了不就是我要死了吗，你的确改变了我的命运，你在我成神之前就把我弄死了，你这个臭老头！”墨晓冲着命运之神咆哮道。
　　“别慌，我送你回去。”
　　命运之神用手一推，墨晓所在的地面仿佛消失不见，墨晓掉了下去。
　　墨晓睁开眼，月核破掉，他摔在了地上。
　　“这里是巨木森林边上，我真的醒了。”墨晓看着周围的一切自言自语道。
　　“墨晓，你怎么哭了，不是摔疼了吧。”新月从树后走出。
　　墨晓连忙擦了擦脸，道：“才没有呢。”
　　片刻之后，墨晓道：“我看到了未来，我成神了，但是我死了。”
　　新月笑道：“你一定是在做梦，有我在怎么会允许你死掉呢，这种悲伤的结局只有书里才会有吧。”
　　“但愿如此吧。”墨晓看着新月，目光有些呆滞。
　　看墨晓这个样子，新月有些紧张，他知道了他的结局，那他，知道她的结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