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竹

　　第二天
　　秦风以照顾小竹为由没有去上课，让冷玥帮忙跟吴笙请了个假，他一方面怕小竹醒来后消失不见，这样的话，由于项圈的存在，他只有死或者被组织抓走后生不如死两条路，而自己也会处于危险的境地。另一方面是他想知道小竹为什么连命都不要，也要救烈刃和他，这对于一个从小就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人来说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你醒了？”看到小竹微微睁眼，秦风说道。
　　小竹突然听到秦风的声音，以为有敌人，手下意识地往枕头下面摸去，准备拿出匕首御敌。
　　“你要的是这个吗？给你。”秦风将小竹昨天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丢给了他，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小竹对吧，我叫秦风！”
　　小竹一脸难以置信的眼神，惊恐地看着秦风，拿起匕首指向秦风问道：“你想要干嘛，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告诉你为什么知道你名字，你也告诉我你为什么救我好吗？”秦风微笑道。
　　小竹皱着眉头摇摇头，明显表现出了对秦风的戒备。
　　秦风无奈的摊摊手说道：“好吧，那我先表现点诚意吧，你这家伙连死都不怕竟然还这么谨慎。”
　　小竹完全没有在意秦风的自言自语，反而眼睛四处瞄着，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
　　“你应该知道我没恶意吧”秦风对他的反应也很是无语，完全不知道怎么跟他沟通。
　　小竹重新将目光投到秦风身上，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方才慢慢点了点头，他是知道秦风剑师的身份，对方对他有恶意的话也不用等到现在才动手。
　　秦风看到他的反应稍稍松了口气，如果他还是排斥自己的话，秦风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现在最起码有了一丝交流的可能。于是秦风继续循循善诱道：“所以，你先闭上眼睛，我让你看看我的诚意。”
　　小竹眼神中表现出了剧烈的挣扎，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秦风，缓缓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少时间，只听得“咔嗒”一声，小竹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可以睁开眼睛了。”
　　小竹睁开眼睛后，看着秦风手里的项圈，出现了一时的失神，然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双手闪电般伸向自己的脖子，难以置信地来回摸来摸去，然后眼睛里慢慢渗出了晶莹的泪水。他抽了抽鼻子，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抬了抬头将眼泪憋了回去。
　　他伸手缓缓地碰了下项圈——这个他以为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魇！这个将他囚禁在无边黑暗的牢笼！一般人是无法理解那种情绪的，从小到大被它所束缚，像野兽一样被它所驱使，因为它的存在，小竹他从来没有过片刻为人的尊严！如今，这该死的东西终于离他而去了，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可以做一个普通人呢？
　　小竹也不说话立刻跳下床，跪在地上朝着秦风，把头重重地磕了下去，但是当他磕到一半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了他，他抬起头，看着右手虚托住他的秦风，深吸一口气，激动地说：“谢谢！谢谢你！”
　　“不用，这是对你拼死帮助我们的回报，我不喜欢欠别人恩情。”秦风笑了笑说，“这下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了，可以告诉我你来救我的原因了吗？”
　　“水呢？”
　　“死了，你的其他同伴也都死了。”秦风顿了一顿说，“不过我让他们走得都没什么痛苦。”
　　“这本来就应该是我们这样的人的归宿，也许相比而言，这个结果已经算好的了。”
　　秦风轻轻拍了下小竹的脑袋，笑骂道：“别跟小老头一样多愁善感，我看你也才十三、四岁吧，好了，现在说说你这么做的原因吧。”
　　小竹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再抬起头是已是泪流满面，他掩面抽泣了一会之后呆呆看着挂在颈间的半个阴阳鱼玉佩，明亮的眼睛中透着不舍和怀恋，他缓缓开口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个下水道，里面有很多污浊不堪的大小老鼠，半年前，有只小小的白天鹅不小心闯入了那里，一直处在幽暗下水道的老鼠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动物，嫉妒、仇恨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们的心。于是他们狠狠地折磨、撕咬白天鹅，想让她也变得跟他们一样肮脏，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哪怕将白天鹅的羽毛弄脏，将她的翅膀折断，白天鹅依然是白天鹅，而这些疯狂的举动也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丑陋不堪。那群老鼠中有一只就是我，那个傻丫头，明明可以活下去的，她为什么要那么骄傲、倔强。。。”
　　小竹眼神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来，面包，给你吃。”
　　“谢谢。”灿烂的笑容映入他的眼帘，让他的脸颊微微刺痛。
　　“你都伤这么重了，不要勉强自己了。”
　　“没有勉强，我姐姐说别人帮助你的话，你就要充满感激地跟他道谢。”
　　“你为什么不答应他们呢，这样的话你就不用被这样折磨了，还会有饭吃。”
　　缓缓摇头：“我偷偷摸摸跑出来姐姐肯定已经很伤心了，我要坚强，我不想再让她失望了。”
　　“你会死的！”
　　“我不想死。”几滴晶莹的泪珠落下，“但我更怕再次在姐姐面前出现的那个我，我怕到时候连我自己都害怕的自己，所以。。。我不后悔！”泪迹斑驳的脸上绽放出来的浅笑让我失神，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灿烂的太阳。所以，所以我也想发出这样的微笑，哪怕知道是飞蛾扑火，我也想带着她的遗憾和希冀走下去，想代替她回到她姐姐的怀抱，告诉她，最终她还是她自己！
　　小竹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秦风听完也是唏嘘不已，他伸手轻抚小竹的头轻声道：“好好活下去吧，连她那份一起。”
　　“哇！”小竹听着秦风的安慰反而抱住秦风哭得更厉害了。
　　许久之后，小竹才松开了秦风，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秦风摇摇头，说道：“你人生的这一篇章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去追逐你自己的幸福吧，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太阳！”
　　小竹看着自己已经沾染了罪恶的双手，问道：“我真的可以吗？”
　　“既然上天这么安排，为什么不试试呢！如果迷茫的话，去各个国家走走，看一看不同的城镇村庄，帮一帮需要帮助的人，你应该可以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的。”
　　小竹听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用力握住玉佩，仿佛里面有无穷无尽的能量一般，心中暗暗决定了以后要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