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文明加速计划 / 第六章 回忆

第六章 回忆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靠在车窗玻璃上,听着车载音响里随机播放的老歌,不够激烈,如流水,如天上的云朵慢慢飘过,如大草原上的牛羊马儿,如万年雪山下的一片清澈的湖泊,一阵风来,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倒映着雪山,就是不知湖水下面有没有鱼儿在游。
  这让江和诚的心情微微平复了一些。
  公交车就保持着基本的匀速在城市里面转着,大多数的建筑江和诚都不认识。他不是一个喜欢游历的人,具体的说不喜欢出去,不太想接触人。
  所以,这也导致他没有几个朋友,连表面意义上的寻常朋友都没几个。
  上了这么多年的学,接触的同学们大多数也只是点头之交,交情深似海的,如网上流传的结拜兄弟感情胜过亲兄弟的那种……江和诚仔细想了想,大概是没有的。
  但还是那句老话,就连秦桧都有两三个狐朋狗友,江和诚再怎么孤僻,不爱接触人,也终归是有两三个超过寻常意义上的朋友的。比如……李子文?
  想到这里,江和诚竟然有了一丝踏实的感觉。
  这很不科学,很无来由。
  他的眼中过滤着道路两旁的夜景,脑海中回忆着过往的种种。
  平淡如水的陈年老歌在耳中换了一首又一首。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记事儿时候,爸妈送自己去上学时,自己在幼儿园的不知所措。
  爸妈送完就走了,对于他丝毫的不担心,那时候的娃娃,也远没有现在的娃娃金贵。
  自己独自一人站在角落,清澈的眸子里有羡慕,有害怕,有好奇,又想融入这个小朋友们的圈子。
  最后还是幼儿园的老师领进去和其他小朋友们一块玩。
  想起上小学,坐在教室和同学们一块背书的场景。讲台上的老师念一句,坐在下面的学生倒背着小手,抑扬顿挫的跟着老师念一句。江和诚有时会坐在前面,有时会坐在后面。但和其他小朋友们一样,他很认真的听讲,对知识的如饥似渴,对作业的认真应对,他的成绩在小学时一向名列前茅。
  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家长眼中的乖宝宝,村子里其他长辈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对长得清纯漂亮的其他小姑娘所谓的“动心”,到后来的不了了之。
  再想起初中的时候,那是一个私立的学校,管理得非常的严格。也是父亲骑着他那和江和诚岁数相仿的破摩托,父亲将他扔到学校就离开了。
  那是他第一次住校,和其他不认识的同学。他和第一次上学时一样,有些害怕。
  以至于时常因为忐忑不安,激动的总是全身上下都持续着一个轻轻的颤抖的状态。
  他的成绩依然很好,依然很乖。两个星期回一次家,这让他对父母更加的想念。每次上学也是更加的依依不舍。
  父亲也总是那句“你这兔崽子要像个爷们一样,男子汉大丈夫,要天不怕地不怕!小时候是谁说长大后要保护好爸爸妈妈的?”
  母亲也总是那些“没饿着吧?没冻着吧?没和同学们发生矛盾吧?盖的被子厚吗?晚上睡觉不许踢被子!钱够吗?多吃点……”
  后来……开始叛逆了,不学好,打架斗殴,爬墙头儿偷溜去网吧上网,上课睡觉不再听讲,老师们布置的作业也从那时再也没有正儿八经、认认真真的做过一次了。他不再乖了,学习成绩直线下滑。
  除了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能干的偷鸡摸狗的事情基本上干了个遍。那一段时间,并不美好,但也挺值得回忆的。
  后来的高中,做不完的试卷,成绩不上不下,也辉煌过,也曾跌落过低谷。再后来,初中时候的狐朋狗友渐渐地就断了联系。开始变得沉默,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看书。高中啊,生活单调,娱乐设施严重匮乏。所以,江和诚基本上什么书都能看的进去,并且看的津津有味,来者不拒。
  文学巨匠的名著,不知名的网络小说,印成简单的两三本,所谓的某某全集,那字小的跟只蚂蚁一样,得拿放大镜看,每次看的时候,有一种自己是个八九十岁戴着老花镜的老头子的感觉。
  厚厚的一本,两三天就能读完。宁可耽误学习也不可荒废看小说。如饥似渴,好似一面新世界的大门在江和诚的面前徐徐展开。
  短短的二十多年,各种各样的书籍,各种各样新奇的世界陪伴着他度过了数个孤独难耐的春夏秋冬。
  这让江和诚变得愈发的理智,在书中学习到了很多课本上并没有教的知识。但也使他更加的孤僻了。
  同学们总会时不时的议论一两句某个不合群的“书呆子”脑子有些不太正常。
  不好好学习带来的后果是什么呢,肯定是高考失利。
  别人眼中的高考失利,但在江和诚的眼中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后悔吗?有一点点。
  一个普通的学生上了离家乡也不算太远的同一个河上省,不同地区市的普通的大学。
  江和诚将此大学戏称为“三流野鸡大学”。
  但其实是个二本独立院校。好歹是个本科。就是学费有点高,将近两万。
  江和诚不敢回忆高考成绩下来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更不敢回忆那时候的父亲,母亲,他们的眼神……那并不美好,反而有些让人心痛。
  转眼间,距离刚上大学那会儿,三年的时光转瞬即逝。问有什么感想?
  检查出得绝症之前江和诚可能会用一种颇为冷淡的语气回一句“没什么感想!”
  但现如今嘛,江和诚看了看车窗玻璃倒映出的自己颇为憔悴的面容,艰难的让自己摆出一个笑脸。
  “感想很多,多到无法诉说,以至于只能回答,没什么感想。”他这样对自己说。
  ……
  外面很冷,但是公交车里面很暖和。明显的温差让车窗玻璃上起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江和诚的瞳孔中倒映着外面折射进来的五颜六色的灯光,他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趴在车窗上,对着车窗哈了口气。
  车窗的上的雾气似乎更加的朦胧了些。
  江和诚伸出右手的食指,在自己哈的气上面缓缓地画了一个笑脸。
  可惜的是,笑脸没坚持几秒钟便变了形状,弯曲的眼睛里流出两道水滴,就像两道眼泪,慢慢地流到了下面画着的上翘的嘴巴里。然后又从嘴巴里往下流,两道“泪痕”在嘴巴处会和成一束,在车窗上拉出长长的一道线。
  十几秒后,这个笑着笑着就哭了的表情又变成了其他的完全看不出象征意义的形状。
  但江和诚仍然怔怔地看着车窗玻璃。好一会儿都没有动弹。
  这让开车的司机师傅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车内的后视镜,虽然心底有些疑惑,但基于职业道德,他没有多问。
  “难道是我看错了吗?”江和诚嘟囔了一句,又坐回了座位上。
  “怎么了?”李子文问。
  他刚刚看到自己的头顶似乎多了某个东西,抬手摸了摸头顶,一切正常。
  “好像是一个数字。”江和诚说。
  他又不信邪地再次朝车窗玻璃上看去,哪有什么数字,除了朦胧的灯光夜景,什么都没有。
  江和诚认为自己可能是因为脑瘤的原因而产生的幻觉,不过想到自己都快死了,幻觉,产生就产生吧。
  江和诚叹了口气。他用手将自己旁边的车窗玻璃上的雾气抹除一小块儿,透过这一小块儿的景色立刻变得清晰了起来。
  公交车正好经过一个烧烤摊,烧烤摊坐满了人,看上去生意很好。
  “师傅!”江和诚喊了一声。
  司机师傅听到了,他应了一声,但是没有回头。
  “可以……停个两三分钟吗?我下去买点吃的,饿了。”江和诚腼腆地对司机师傅笑了笑。再怎么难过,终究是顶不住身体的进食本能。人的身体也和机器一样的,只不过机器烧的是各种燃油,人体烧的是糖类,蛋白质,脂肪。
  “哎,前面那个站牌停。”中年司机大叔的脸上似乎永远挂着一副憨厚的笑容。
  “谢谢师傅啊。”江和诚道了谢。
  随后,车子停下,江和诚下车。走到那个烧烤摊旁边的煎饼果子摊……
  他要了三个煎饼果子,三瓶水。是二块钱一瓶的“凉白开”。江和诚不喜欢喝饮料,每次喝那些东西,总感觉牙齿涩涩的。
  做煎饼果子的大妈速度很快,一看就是老手。那位大妈似乎永远挂着笑容,她边做边跟江和诚说话,一点都不耽误她干活。
  可能是看江和诚长的确实有那么一点小帅,她还给江和诚多放了俩鸡蛋。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江和诚看到这大妈给自己多放了俩鸡蛋,也只好对大妈表示,自己的亲妈平时给自己做饭的时候都舍不得放两个鸡蛋,有时侯一个都不放。大妈好人啊,比自己亲妈都亲。
  说的情真意切,丝毫看不出有表演的成分。
  江和诚的表现惹来煎饼果子大妈一阵爽朗的笑声。
  大妈一高兴,又给江和诚多放了俩鸡蛋……
  江和诚又是一番甜言蜜语。
  几分钟后,江和诚抱着放满了鸡蛋的两个煎饼果子上了公交车。大妈好人啊,只要了三份煎饼果子正常的价钱。多加的鸡蛋钱大妈一分没多要!就冲那些鸡蛋,就能再顶一个,甚至两个煎饼果子了。
  这让江和诚很不好意思。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电影《让子弹飞》里面的一段剧情。
  吃凉粉的小六子被人污蔑吃了两碗粉,却只给了一碗的钱。最终不得不剖腹以自证清白。
  “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胡万的质问在江和诚脑海中回荡着。让他感觉就是在说自己。
  大妈却表示给自己儿子做饭,就算再放一百个鸡蛋也一点都不心疼。
  好嘛,吃个煎饼果子还认了个妈。这让自己仍活的好好的亲妈怎么想?
  最终大妈还是拗不过江和诚,只好将多加的鸡蛋钱收进腰包,不停地嘱咐江和诚想吃煎饼果子的时候就来找她,大妈免费给他做,量大管饱。江和诚还能说什么?说各种能想出来的好听的话呗。
  和大妈告别,江和诚又登上了公交车。
  走到驾驶座旁,将其中一个煎饼果子和一瓶“凉白开”递给了司机师傅。随后一屁股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司机师傅扭头看了眼,眼神诧异了一下,但是脸上憨厚的笑容愈发的浓郁了。他没有说话,江和诚也没有。
  司机师傅发动了车子,江和诚坐在副驾驶上吃煎饼果子。一时间,整个车厢都充满了箭饼果子的香气。
  思来想去,江和诚还是决定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了。检查出恶性脑瘤这么严重的事,怎么可能不让自己父母知道呢?
  “现在是下午六点,他们应该不至于睡这么早。”江和诚嘀咕了一句,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让人无比煎熬的等待……终于,电话还是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身沉稳的男人声音。
  “喂?”江崇印的声音隔着几百公里之外从电话中传来。
  只这一声,江和诚的鼻子一酸,眼眶红了。
  他从得知身患绝症的一刹那,从医生呼唤家属的举动,他的脑海中就一直是父母的身影。
  他不敢和他们说,这种事情,不用想就知道,最伤心的不是江和诚自己,而是他的父母。
  但是能瞒多长时间呢?一个月?两个月?江和诚总是要死的,无非早晚的问题。
  “谁啊老江?”母亲江翠玲的声音徐徐传来,故作小声,其实能听得到。
  “诚子。”老江沉稳的声音说道。
  “就在这儿停吧,师傅,这么冷的天儿,麻烦你了。”江和诚指了指外面的沧市人民医院,他也就认识这里了。
  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原地。这一切故事起源的地方。
  公交司机只是嘿嘿笑了笑,他指了指江和诚给他买的煎饼果子和“凉白开”,死活不收江和诚的一分钱。
  江和诚没办法,拿着电话也不方便多说,只好简单的对司机师傅道了谢,随后就打算下车。
  就在他伸出左腿要迈下车子上的台阶时,他看到,一个透明的选择框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上面只有两个选项:
  【生存】|【毁灭】
  P.S:如果有错别字,词不达意,句不通顺,剧情不符合正常逻辑,请各位读者指正批评。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