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陌生人

　　两只僵尸狼没了动静，佩尔看向那只还咬着自己胳膊的狼。那只狼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怎么了，终于松开了嘴，一跃跳开。
　　啪，啪，啪。前方传来鼓掌声。
　　佩尔这才发现，对岸居然站着三个人，大概是跟这三只狼打斗的时候注意力太集中了，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自己居然没有察觉。
　　那三人全都一身黑色，看起来都是二十岁左右的人，面相都很差。中间鼓掌的那人脸色灰白，眼圈发黑，披着斗篷，他直勾勾地盯着佩尔，像个活死人，笑道：“佩服佩服，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居然干掉了我两只傀儡。”还“活”着的那只狼已经溜到了那人身边，像条温顺的狗任其抚摸它的脑袋。
　　佩尔迅速地俯身捡起反曲弓，搭箭开弓对准那三人，龇牙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他的手脚都被咬伤，保持着开弓的姿势双手都在颤抖。刚过了三只恶狼，现在又来了三个恶人，佩尔已经感到了绝望。
　　“瞧瞧，这眼神，比狼还凶。”活死人笑着说：“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悠着点，把弓箭收起来好吗？抖的这么厉害，一个万一我们可就惨了。”那三人却完全没有防备的意思，说的好像别松手把茶杯摔碎了一样，弓箭在他们眼里完全没有威慑力。
　　明知道这样，佩尔当然不会听从，弓箭现在是他唯一能让他保存勇气的道具，但双手不住地往下沉，箭的指向慢慢偏离致命点。佩尔使劲抬了抬手臂，问道：“这三只狼是受你们的操纵攻击我的？”
　　“我们不也是怕遇到的是什么危险的事物嘛？”活死人面不改色，保持着凄惨的笑容，他看着佩尔脚边那两具尸体说：“现在看来，我们还真是遇到了危险的人呢。”
　　“别跟他废话了，杀了他算了。”活死人的一个同伴说。他背负弓箭，全身上下到处可见短刀短剑的鞘和柄，围巾蒙住了嘴巴和鼻子，一头卷发下露出冰冷的眼神。
　　佩尔一听到这话，立刻把弓箭指向那个蒙面男。
　　“干嘛杀他呀，多好的一个小孩。”活死人说。
　　“这是规矩。”蒙面男强调。
　　“规矩让我们有第二个选择——让他加入我们。”活死人收起笑容说道。
　　蒙面男发出了一声嗤笑：“你在开玩笑吧？”
　　“你觉得凭他的身手有没有资格加入我们？”活死人反问。
　　蒙面男原地站了站脚，发出一声轻哼没有说话。
　　“在敌对国家挖人，不厚道吧？”活死人的另一个同伴说，他一头红发，扎了个短束辫，身穿半长袖宽袍，面相和另外两个同伴相比要顺眼得多。
　　“有什么关系，我想他是块还没被奈恩提亚自己挖掘的璞玉，我们收了岂不美哉？他才十几岁，正值叛逆期，不然也不会出现在深山老林里。只要在我们那儿教化个两三年，什么家国观念都会改变，而且……”活死人转头对蒙面男笑道：“他会变得比你强。”
　　“你说什么！”蒙面男好像被踩到了尾巴，面向活死人握住了刀柄。
　　“你急了？哈哈，果然你自己心里也这么认为，哈哈……”活死人装作无辜地举起双手，却依然毒舌。
　　佩尔听着那三人讨论着自己还起了内讧，那个蒙面男的眼神凶恶，好像随时都会杀掉自己的同伴。佩尔心里盘算着等他们打起来，自己马上转身逃跑，他们绝对不是好人。但是蒙面男最终是冷哼了一声，甩开了手。
　　“喂！小兄弟，我们一起走怎么样？”活死人喊道。“我知道我刚才操纵傀儡袭击了你，我道歉……还有你，”他装模作样地一掌又一掌拍在僵尸狼的脑袋上，“坏狗狗，坏狗狗。”
　　佩尔依旧举着弓箭，不敢松懈，也不敢讲话。他刚才听到他们提到敌对国家，生活在边境的佩尔不懂国家之间的事，但他还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现在敌对国家的人揍了他一拳又向他发出邀请，他当然不愿接受，但他能拒绝吗？
　　那蒙面男冷声说：“别浪费时间了，既然他不愿意跟过来，就只能杀了他了。”说罢，他已经拔出了一柄短刀。
　　红发叹了一口气，阻止道：“你们这两个衰人，长得那么寒碜，看着都让人忌惮，他怎么敢跟过来？还是让我来展现诚意吧。”红发向前踏出一步，伸出手说：“你受伤了，让我来帮你。”
　　佩尔的一只手和一只脚都被僵尸狼咬出了洞，因为一直憋着劲保持开弓的姿势，还在不断流血，看到那个红发走过来，他有些失措，对着红发的前面的地面放了一箭。
　　红发捡起脚下的箭矢，继续走过来，他轻轻一跳，衣袍微摆，身体像羽毛一样飘过溪流，站在佩尔面前，归还箭矢。
　　佩尔本来还想再射一箭，但看对方随意自如的样子，佩尔的物理攻击恐怕都是无用功，而且再出手可能真会遭到杀生之祸，蒙面男咄咄逼人的眼神看得佩尔心里发毛。于是他乖乖接下红发递交的箭矢，收回箭筒。
　　红发半蹲下来，双手放在佩尔那只受伤的小腿上，那双手散发出柔和的光晕，佩尔感觉到疼痛在渐渐淡化，取而代之是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接着红发又让佩尔伸出手，佩尔那只受伤的手，也受到了同样的对待。才不到一分钟，佩尔手臂和小腿上被狼咬出的血洞已经结疤。
　　佩尔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早已对红发的手段没了惊讶的感觉，可以确定红发和活死人肯定是魔法师。红发不像活死人那样古怪，也不像蒙面男那样冰冷，看起来应该是三人中相对好说话一点的人，佩尔轻声说：“我不想死，也不想跟你们走。”
　　红发耸了耸肩，做出微微的苦笑，说道：“恐怕你没有别的选择，但我向你保证在我身边你不会受到那两个人的伤害。”
　　佩尔无力的叹了一声，说：“好吧，我加入你们。”
　　红发站起来，对着对面的同伴竖起大拇指。活死人开心地笑道：“欢迎欢迎！”蒙面男也收起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