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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张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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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的太阳照在了顾南浔灰扑扑的脸上,顾南浔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忽然想起昨日之事,心一惊,随即打量四周,脸色慢慢沉了下来。这四周竟然全是那黑漆漆的棺木,而自己竟然在这棺木之中睡了一宿,顾南浔一跃而起,落在地上,只愿赶快些远离这个鬼地方。
  顾南浔摸了摸背后两把刀,刀尤在,顾南浔松了口气。
  顾南浔打量着这堆满棺木的屋子,屋子不太大也不太小,里面前前后后摆放了百余口棺木,棺木之前还放着一个个灵牌,上面还刻着名字。字写得遒劲有力,纵横捭阖,让人看之便为之折服。顾南浔看得出来这刻字之人乃是一书法大家,其所刻之字传神动人,只是这个动乃是惊骇,因为这字之上死气沉沉,让人看之绝望,不由有寻死之心。
  “苏先生,这字倒是不错,就是死气太重,您说字也是有生死的我还不信,不成想今儿个便见着了,只是学生觉得还是先生那字好!”恭喜你自顾自地吹捧柒苏锦年来。
  顾南浔一路看过去,发现每一具棺材之前都有一个灵牌,只是有些棺木前所写名字是那朱砂所写,字迹鲜红,宛如鲜血淋漓浇灌而成,也有不少是那黑色字迹,显得死寂毫无生机。
  “君不语、韩叔子、林无殇、谢渊、温子昂……等等,最后在那角落里其貌不扬地停放了一句棺木,看上去灰扑扑的,不似其他那般黝黑透亮,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之感。这是那红色字迹的,还有那黑色字迹的。”
  那黑色字迹之中有那谭欢、李散、胡南、万九州……最后一个竟是那李贝贝!
  顾南浔可以不知道之前那一干名字,可是最后那三个大字却是认识的,李贝贝,南楚剑宗!顾南浔尚有一刀出自那李贝贝,《南园十三刀》!苏先生将之孤本留给了顾南浔,顾南浔这三年来将之意蕴懂得了七七八八,就是还无法将之完全施展开来,若是出手只有三四分威力。此次外出顾南浔不曾将之带在身上,那太麻烦。
  “李贝贝?”
  顾南浔很是惊讶,他怎么也不想到那个南楚剑宗李贝贝的名字竟然会出现在这一个破烂村庄的一具棺材面前,就那么搁置了。
  顾南浔看看红色灵牌,又看看那黑色灵牌若有所思,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名字也被鲜红地写在了那灵牌之上,不由心里一震,毕竟任谁见自己名字别以那朱砂笔鲜红写在那灵牌之上都会如此惊讶吧。
  “莫非那南楚剑宗的尸体就在那棺椁之中?”顾南浔一步步走近那黑色棺木,心中心跳越发快了。对于南楚剑宗李贝贝顾南浔是很好奇也很佩服的一个人。自那日见苏锦年演武之后,顾南浔便缠着苏锦年将那李贝贝的故事与自己讲了讲。
  说起来那李剑宗一生纵横大楚,且一剑挑江湖,独步大楚,同时代之人无人能与之比肩,更是以那《南园十三刀》羞煞天下,好不风流。李贝贝更是一代书法宗师,可是其字流传天下却不多,除却那《南园十三刀》被当做那武学秘籍被不知哪个读书人塞在了北安书院那藏书阁之中让那先生不经意间给翻了出来,否则定然也掩埋在了岁月的尘埃之中。而其他墨宝则是只有那《浩歌》与那《至酒行》留了下来,只可惜也只是闻名在那中原大地而已。而那最为出名那《秦王饮酒》与那《仙人》则是不知失落何方。有人道那《秦王饮酒》最后出现在那中原大地,被人献给来秦王,至于《仙人》则是无丝毫踪迹可寻。
  李贝贝一生风流潇洒,更是凭借碧落黄泉一战亭瞳境让武林中人奉为天人,只是后来败给了那个刀客,这让李贝贝引以为生平憾事,不过李贝贝也引以为傲,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天下能与唐慕白过招的可没几个,过招之后还能活着的更没几个!”
  这句话让李贝贝的名气儿一落千丈,只是这老头儿也洒脱,不介意这茬儿,后来有人说那李剑宗朝那中原大地而去,似是寻觅那个刀客,至此李贝贝退出大楚江湖!
  因此顾南浔甚是好奇那棺中究竟是还还是不是那南楚剑宗李贝贝,顾南浔心跳的厉害。
  “好奇心害死猫,也会死……人!”
  突然一阵开门声和那说话声让顾南浔止住了那心中涌动的想法。他右手搭在那刀柄之上,随时准备出刀!
  “年轻人倒是火气不小,刀乃凶器,杀性太大,可不宜在这出啊,会沾染一些不必要的东西的。”一个沧桑浑厚的中年男声响起,一个蓄着胡子的中年大汉慢慢推门而进,只是嘴角带着一抹嘲弄的笑容。
  顾南浔没有接话,只是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对于毫不知情的他来说有太多要问的,一时反而不知该从何问起。
  “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想知道为何自己会在这?想知道我是谁?我又为何会在这?你在哪?还有那老妇人还有那姑娘,是也不是?”汉子熟稔地自屋内拿着工具边说边走了出去。
  顾南浔有些吃不准汉子的意思,有点犹豫不决。
  “想知道那就出来,晚了老子就不想说了!”
  汉子粗犷的声音响起。
  顾南浔不敢怠慢赶忙大步流星跨了出去,出门之后才被眼前这场景震撼,密密麻麻的棺椁,一具接着一具。顾南浔这才发现这里已然不是昨日所处之地了,这里四周空旷,只有那古树参天,净是那种三两个成年汉子环抱方可抱住的古树。
  汉子是个伐木的,也是个做棺椁的。
  顾南浔愣了好一阵才醒转过来,醒来便听见那个汉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果想知道什么就快问,老子看心情答复你,老子很忙的,过时不候!”
  顾南浔赶忙整理思路,然后开口道,“前辈可知我为何在此?”
  汉子停下手中活计,看白痴一般看着他,“你怕不是个傻子?”
  顾南浔无语,只是汉子说完便没了下文,显然是不欲多言。对于此顾南浔只好继续问道,“那前辈可知那二人在何处?”
  “那二人?是不是一个女孩儿,一个老妪?”
  “是。”
  “不想说!”
  “……”
  顾南浔几乎欲要发作,只是最后都忍了下去,正了正嗓子,“那前辈可否告知这出路在何方?”
  “你要走?”
  “是!”
  顾南浔沉声道。
  “你早说啊,我这里早就不欢迎你了!”汉子说完就一袖子将之挥出了这关才村,他一个人的关才村!
  张才子摇摇头笑了笑,似是笑少年的无知,或是笑少年的意气风发,反正是笑着。张才子然后转头看向那老妪,“云老婆子,他我送走了,你们啥时候走?”
  老妪拉着黄晓晓朝着张才子一拜,“云水谣在此拜谢师叔祖!”
  张才子不在意地挥挥手,继续做这棺椁,不再管他。
  云水谣带着黄晓晓慢慢走出了关才村,在少年身后走出了关才村。
  待所有人走后,张才子慢慢抬起头来看向那个少年睡过的棺材,棺材之中其实早已破裂,在张才子看去之时碎为粉末,落在了地上。
  张才子看见如此也不吃惊,似是早已有所预料一般,他只是叹了口气,“莫欺少年啊……”
  张才子看向中原大地,那尸门山上,此时有曼珠沙华盛放,“你真道断了便没了那因果?”
  无人接话!
  “因果消,从此逍遥!”
  张才子说完这三句话之后便埋头继续做他的棺椁,不再搭理世事烦忧。
  死者才值得被歌颂!死亡是一件伟大的事,和生存一样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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