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里是家乡

　　三年前，太子殿下十五，除了不得习武只能呆在宫里读书闲逛或者跑到宫外游山玩水被杀不完的刺客不要命追杀然后迫不得已回来以外，他还真是整天闲的连婢女都懒得调戏了。朝堂大事由皇帝管小事由丞相理，境边打仗是各大将军的事，诸子百家激烈天天争谁对谁错更不用他操心，在这样的环境下，太子殿下一点都不像太子殿下。
　　比如那个被陈象生抢了媳妇儿的东胶太子，都在为皇上代理从政了，西楚的太子更是提着象征西楚军队强悍的西楚偃月刀上边境当少将抵抗蛮夷了。
　　独独自己陈象生，无聊得去找守着重莲阁一辈子的大国师王清岚拿了几本美人册子，研究起天下美人来，甚至还在陶思润面前主动提出去青楼的想法。
　　为此陶公子一脸诧异兼邪恶，这个平日理要哭着求着才肯与自己一起去找花魁的太子殿下居然有一天会主动去青楼。
　　而就在这期间，陈象生无意得到来自江湖大画家齐白的一幅《春风盎然图》，向来对这类东西嗤之以鼻的太子殿下只是看了画一眼，便被画中坐在清水湖边杨柳树旁的芊芊女子所吸引。
　　闲着蛋疼的太子殿下打定主意要知道画中的女子是谁，所以立马派了洪老七背着剑匣仅仅花了半天，就把正在一处青楼忙事情的青年画家齐白给拎了过来，跪在太子殿下面前的时候，整个人只用了一张粉色床单给裹住。
　　陈象生咳了两声，洪老七凑到他耳边说：“本来想给他穿上了，谁知那花魁小娘子用他衣服遮身子，老头子我怪不好意思去扯过来，所以就只能这样带他来，嘿嘿。”
　　一脸黑线的太子殿下无奈摇摇头，只是问他画中女子是谁名甚在何处，那画家颤颤巍巍的回答说这是南齐王朝公主殿下，名南宫燕雨，是南齐百姓公认的天下第一美女子。
　　于是乎，这误打误撞的太子殿下就知道了这位公主，等到三个月后，这位美人就被安排在了自己宫中。
　　就在那天，南齐皇帝的小儿子公主殿下的亲弟弟南宫问天提着剑不顾皇帝的阻拦哭着吼着要把姐姐抢回来，结果被洪老七一剑给震晕了过去。
　　往后的三年里，南宫问天只要修为一有进步，都要来北陈一趟，打进皇宫，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放言总有一天要杀了宫里的太子殿下让姐姐回到南齐。
　　年轻人最是冲动，若不是南齐皇帝经常到陈道肃面前委屈求情说什么实在管不下来小儿子的倔劲儿，不然以陈道肃的脾气，就算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不杀了他，也要让他成为废人，看还敢不敢来。
　　当然，这其中令陈道肃视之不理的原因最重要的一点是陈象生说了不必管他，尽管让他来罢了。
　　“今天回来，在天京城门外五十里，我看见你那弟弟有拎着剑来杀我了。”
　　本来无动于衷的公主殿下一听这话立刻娇躯颤了颤，便无心再看剑谱，只是眼中无神的轻声问道：“他回去了吗。”
　　“回去了，有洪爷爷在，就算是你爹来了，也不可能杀我。”
　　陈象生微微一笑，抬头看着她举起茶杯道：“喝了，这可是好茶。”
　　这次南宫燕雨没有拒绝，而是听话的一饮而尽。
　　“多谢。”
　　“谢啥，他可是本太子的小舅子，杀不得。”
　　陈象生继续给她倒茶，南宫燕雨心中其实很恨，但又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被他一直这样盯着。
　　“这一个月没见我，有没有想本太子？”
　　太子殿下起身拿起她身旁的那柄名为燕缡的长剑，抽出剑身，一抹寒光夺目刺眼，让整个屋子的温度瞬间低了几分。
　　“来，南齐王朝的剑术天才公主殿下，给本太子舞一手剑，解解闷儿。”
　　陈象生将剑扔给她，南宫燕雨一手接住，什么也没说，起身露出被裙衫遮住半截的长腿负剑走到屋子中间。
　　屋子很大，只要舞的时候轻一点，就有足够的空间施展剑招。
　　陈象生坐在靠墙的软椅上，一边喝茶一边看剑。
　　霎时间，屋子里剑风起，燕缡剑发出耀眼剑光，随着公主殿下全身而动，那完美到极致的体态毫无破绽的显现在陈象生面前。
　　“好茶，好剑，好美人。”
　　南宫燕雨，十岁那年被南齐第一剑宗天剑门大长老收为唯一闭关弟子，成为南齐万人瞩目的剑术天才，十三岁那年，达到三品实力，乃天剑门最年轻的三品弟子，十五岁五品，如今快满十八岁的她，已经是七品高手了，照这样下去，最多二十岁，他就能达到常人要花几十年甚至一辈子才有可能达到的九品修为。
　　天下修行者按近五千年的规矩从底到高可分为一到九品，这是无数修行者大多处在的境界，而九品之上，有天道境，仙人境，神灵境三大境界，而达到九品之上的，天下屈指可数，若是有，出入江湖显赫后一定会被朝廷重用，就好比洪轻柔那样的十大高手。
　　至于这十大高手是那三大境界中的哪一个，陈象生不知道，不过他知道的是，千年来第一剑仙李牧尧是三大境界中的最高境界，神灵境，传说一旦达到那种修为，可羽化升天当神仙，可冲破十八层地域当阎王，也可留在人世间，做个天下第一，世人敬仰。
　　陈象生不能练武，但他非常羡慕练武，什么飞檐走壁上天入地一剑六千里一剑穿云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那种大侠气派，想想都让人流口水。
　　所以他喜欢看她舞剑，即使很害怕她突然会杀了自己，也一样要看。
　　不过太子殿下还是知道，在这个皇宫，还真没有人能杀了他，那被陈道肃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十大高手可不是吃闲饭了，陈象生虽然不知道他们此刻具体在哪，但相信他们现在就在附近，南宫燕雨想要杀他，哪怕是剑尖就贴着陈象生的皮肤，她也没那个机会能刺进去。
　　太平公主的剑气虽然凌冽，但就在苑墙外，还有一股强得可怕的剑意时刻提醒着她不要搞事情，洪老头抱着剑匣靠坐在墙壁悠闲的喝着太子殿下给他送的酒，只要稍有不对，剑匣会立即打开，一剑穿过数道墙，刺死那位公主殿下。
　　“花容月下一剑起，剑光锋芒寒九州。”
　　太子殿下细细品味着来自南齐天剑门的不外传剑法神缡剑诀，想起几百年前的江湖中诗好剑术更好的世人李相写下的两句诗，与这眼下太平公主联合在一起极为合适。
　　神缡剑诀共计三十六招，南宫燕雨舞了三遍，每一招的精髓虽然对剑道屁都不懂的太子殿下来说啥也不是，但他再不济也能用皮肤感受出，这次的燕缡剑发出的寒气比一个月前更犀利了。
　　“看来在我离开的一个月里，公主殿下没忘了练剑。”
　　陈象生喝茶如喝水，一壶好茶几下子就喝完了，失趣的看着茶壶摇了摇，很是不尽兴。
　　“太子殿下已经看完舞剑，若是没了其他事，还请回去，夜色很晚了，奴婢要休息了。”
　　南宫燕雨放下燕缡剑，坐在身后不远的床上，道出用奴婢自称的一番话。作为被迫成为陌生男子的后宫之人，不是奴婢又是什么，这一点她就算再心高气傲也不可否认。
　　太子殿下这话听了无数遍，三年来，她都是如这样把他撵走，陈象生本想着有些事情她能明白，但过去这麽久，她还是没明白。
　　陈象生冷哼一声，这位平时几乎从来不生气的太子殿下眼下有些不大心情好，南宫燕雨不做理会，若是这个男人想侵犯了自己，自己也不会有任何反抗，届时完事后自尽是她三年来最坚定的事，若是不会，那就苟活下去，等到自己剑术大成的那一天，亲手杀了这个似乎丧尽天良的太子殿下。
　　陈象生起身负手走到窗前，抬头瞭望辉辉春月，脸上的怒色随风而散，良久之后，他才轻声道：“南宫燕雨，三年前本太子虽把你许进朝合宫做北陈的太子妃，结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三年来你一直呆在这听湖苑里，半步不出，你在本太子面前展露过唯一的笑容便是从我口中听闻你弟弟修为又近了一步。
　　你应该知道，从你踏进这个皇宫开始，本太子从未对你做过什么，天下人说本太子是心有力而体不能也罢，说本太子是个玩物丧志的废材也罢，我都不在呼，我虽然的确是北陈七百年来最没用的太子殿下，但你也应该识相点，北陈皇宫的大好锦绣暖窝你可不要浪费了。”
　　“那既然如此，太子殿下当年又何必把我招进宫中，是要让天下人看南齐的笑话吗？”
　　太平公主眼中有些湿润，再清冷的女子也会有柔情的一面，只不过这样的柔情是因为自己和世道不公，而不是因为陈象生。
　　太子殿下想解释却欲言又止，只是叹气道：“你一个不闻朝堂的修剑女子，又怎会懂庙堂之事，罢了，跟你说件正事，十天后，我年冠十八，正是成年，而你，晚生我一天，所以我俩算是同年同岁，届时父皇会在宫里为我举办冠礼，若是你愿意，可随本太子一起，如何？”
　　陈象生转过身，南宫燕雨想也没想就说了声：“多谢太子殿下好意，不过奴婢没打算行这冠礼，还请太子殿下早点回去吧。”
　　陈象生遥头苦笑，他自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于是背靠在窗台上死死盯着她道：“如果我说若你愿意配本太子过行冠礼，我就从此放你回南齐，再不打扰你丝毫，你愿不愿意？”
　　闻言，太平公主微微呆住，抬头与陈象生双目对视，仅是一刹那，她失笑垂下精致的脸蛋儿道：“太子殿下说笑了，殿下不是说过若放自己回去就是以休妻的名头，这样会坏了奴婢的名声，所以就这样一直下去了三年。”
　　“那是以前，现在本太子说让你回去就让你回去，并且我会昭告天下，南齐公主南宫燕雨姿色出众剑术更出众，乃世间百年少有的天才女子，我陈象生是个废材配不上她，所以放她回去，这样，就不会有人说你什么了，相反还会让所有人觉得你很幸运。”
　　陈象生眼神了露出极为严肃不散的目光，从来没正眼看过这位太子殿下的太平公主突然心中涌上一股难以形容的奇妙感觉，她就算在这里再呆十年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为何？”
　　“不为何，陶思润那王八蛋虽是个浪里风骚风流不止的纨绔公子哥，但最不济也是个贵族后代是个文化人，行为不着调，说话却带着普通人很难明白的道理，强扭的瓜不甜，就像他放言昭示天京城他喜欢梧桐苑里的月婉儿小娘子，喜欢了好几年，却一直没有要了她，因为月婉儿说，她只卖艺不卖身，如果哪天被人玷污了，就会自尽，陶思润不希望出现那样的结果，所以他明白这个道理，就跟你一样，本太子也不想成天看你要死不活的样子，看了三年，也看腻了，你回去后，我也可以搬到这里住，讲真的，这里的风景可比太子府好太多了。”
　　“那举办完冠礼，你若真这般做了，你怎么办，让天下人笑话你？让除了北陈的七国更加坚定你不成气候，将来难以抗下整个王朝的重担？让天下大乱？若是那样，殿下不必可怜奴婢，只要殿下一直像这样对待奴婢，不有非分之想，奴婢也会一直这样下去。”
　　听到这，三年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的太子殿下愣了愣，心想怎的放她回去还不情愿？这一点和青竹简直是一摸一样，难不成天下女子都是这般？
　　正当太子殿下百思不得其解时，又听她补了刀：“不过若有一天我有实力杀了殿下，奴婢不会手软。”
　　本来突然有些觉得这位冰山美人其实形容得不那么准确的太子殿下还是觉得形容得没毛病。
　　“如果你不愿与我一起行冠礼，等到十天之后，本太子也会把你放回去的。”
　　太子殿下不去看她惊讶的表情，转头望楼下望去，看到一处墙边，虽看不到墙外有个什么东西，但鼻子挺灵活的他闻得到一股浓香美酒的味道，这是他经常给洪爷爷带去的松州酒，北陈松州的名酒，偌大的酒铺子生产的酒只提供给皇宫。
　　“既然本太子都已经把话放这里了，实话告诉你也无妨，你想知道本太子为何在三年前请求父皇千里迢迢上南齐提亲联姻，让你做北陈的太子妃？”
　　南宫燕雨冷不伶仃的俏脸上忽然有些红蕴起来，她到底是不知道今天的太子殿下是喝醉了酒还是烦透了心想要找个人说话，很显然两者都不是。
　　“为何？”
　　沉默良久的太平公主道出两字，陈象生只是等她同意了才娓娓道：“其实有的事你也知道，我母后在我不到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因为生我那天天地异象，老天夺走了我的灵脉，也夺走了母后的阳寿。”
　　北陈的皇帝陈道肃从来不信什么妖魔鬼怪上帝阎罗奇闻怪志这些迷信东西，所以当年太子出生时天地异象，陈道肃只认为这是气候原因，哪管什么“不知江山风云变，天象岂是盘中棋”这十几个破字。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种种事情都让他越来越觉得这天地间难不成真的存在所谓的天命天道这种东西？
　　不管是自己唯一的皇后年纪轻轻就去了天堂，还是儿子十岁那年没有灵炁脉门，自己夫妻二人祖上祖下都是一脉相传，却到陈象生这一脉时忽然断了，亦或者是十多年来，境边的蛮夷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在还算太平的天下间，沙场打仗竟然成了家常便饭，西蜀想要造反，其余七国明面上客客气气，暗地里蝎子毒心陈道闭着眼睛猜也能猜到。
　　八年前西蜀被北陈灭掉，陈道肃以为可以让北陈在接下来一百年里都能保持如今的霸主地位一成不变，可是五年前，埋伏在南齐皇宫里的北陈宦官亲耳听到了南齐皇帝南宫桀关于秘密行动的言论，而且还偷到了大国师用笔记录下来的计划。虽然内容还只是雏形，但这些东西毫不掩盖的表达南齐会是下一个西蜀，或许是二十年后挑起战争，又或许是三十年，总之不管是南齐也好西蜀也罢，每个被北陈压制七百多年的国朝都想把握着个机会，就算最后还是没有那个实力让北陈王朝陨落，但至少让他气蕴大减从此不在是霸主高高在上也是极为可能，七个剩下的国家也从此不会跟孝敬爹一样每年上交保护费。
　　“三年前，你那混账爹打算要谋划我北陈的事情被父皇知道了，南齐大国师是你的老师，他亲笔写下送往南唐的万字信封被我爹派的高手给拦了下来，抢了信封后不留痕迹的杀了南齐使者，现在那封信，就挂在重莲阁第九层的墙上，若是你不信，本太子可以立刻带你去上去看。”
　　陈象生话语之中带着令身后那位七品高手都感到背寒的肃意，太平公主清澈的眼珠颤颤巍巍，脑中思绪万千，她的确如太子殿下说的那般，十岁就上天剑门做了闭关弟子，哪知道朝中的事情。
　　“是不是很意外？天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西蜀是怎么灭亡的吧？剑仙李牧尧天下第一又如何？还不是被陈道肃逼得走投无路弃剑投降最后落败！”
　　“所以……你要娶我，是为了救南齐吗……”
　　南宫燕雨已然有神志不清了，她很难接受陈象生口中说的话，很想认为那是假的，但这个男人从第一天面对自己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半句假话。太平公主回想起三年前父皇本想婉言谢绝陈道肃的联姻，但陈道肃贴着他耳朵说了什么话，然后很愧疚的看向南齐唯一的公主殿下。
　　南宫燕雨心如剑刃一般坚忍不拔终是三年来第一次流出了眼泪，倒不是感动陈象生为何会救南齐，而是想到三年前若是没有联姻这个突如其来的事，想必现在的南齐，已经是一片废墟了吧。
　　万万冤魂在疆土之上凄凉飘荡，无人诉苦的怨念谁去拯救？西蜀的下场，早已深入人心。
　　陈象生没有回头看她，却清楚知道这位平日里傲气了三年的公主殿下终于明白自己早就应该识相些。
　　“当然……不是！”
　　话语斩钉截铁气势凌然，道不出任何话的太平公主脸上浮起了些许憔悴。
　　“是因为母后。”
　　说起母后，太子殿下脸色一换之前的肃然，转而变成温柔，虽然他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样子，但陈道肃的府中挂着一张美人肖像，那便是自己的母亲。
　　北陈后宫近三万佳丽，在天下人的传闻里，是北陈皇帝好色才养了那麽多女子，可陈象生清楚得很，后宫里的每个人，从头发到脚趾，全身上下总有一处与画中的皇后极为相似，哪怕是半相似。
　　陈道肃用了将近二十年，寻遍天下女子，荒野乞丐也好青楼风尘也罢，但凡符合一点与皇后的相似之处，就会被招进后宫。
　　陈道肃不向天下人解释，江湖中人庙堂朝臣就算指着鼻子骂他好色误国总也一天北陈的江山会落在女人的手里这样的话，他也一概不理会，但若是有人在骂声中提起皇后，就算那人是一品大臣，也休想逃去满门抄斩的下场。
　　父皇很爱母后，太子殿下比谁都能体会到，即使是生了自己这个没用的儿子，也没考虑要在找个皇后生一个。
　　八年前满朝大臣集体下跪朝堂之上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就是为了劝陈道肃再生一个，可皇帝陛下只是挥手冷漠出门回府，第二天下达圣谕，以后若有人再提及此事，杀无赦！
　　“因为母后，她虽生在北陈，却是在南齐长大，那里是她的家乡。”
　　太子殿下道出了这个几乎没人知道的事实，就算有人当年听说过，也丝毫不在意给忘了。
　　南宫燕雨握紧小手哑声道：“那为什么我从未听说，父皇也从未提起过？”
　　“我母后不是什么贵族，更不是官臣后代，只是一介平民百姓，跟着隐迹江湖的父母只不过是个不会被任何知道的小人物罢了，这等事情你堂堂公主殿下又怎么会知道。
　　三年前父皇本来想像当年那样带着二十万金甲军讨伐南齐，届时杀了你爹，再杀了你们，只留一座承载着母后回忆的小城便足以，是本太子说服了父皇。”
　　说道这，陈象生眯着眼睛转过头冷然笑道：“那里是母后的家乡，我不想看见我从未见过的母后她的家乡也变成一幅画摆在我的府中，只能用来回忆，所以三年前本太子要让你做我的太子妃，让你爹明白，我陈象生虽然是个废材，但还轮不到尔等自以为是者说欺负就欺负！”
　　“莫非你还真以为本太子是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