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战之果

　　金石交鸣声一闪而过，郑阳几乎下意识的纵跃让他躲过一次蓄谋已久的偷袭，他猛地环视四周，除了空荡荡的宽阔大道和路边茂密的树林外，并没有看到偷袭者的身影。
　　“刺客应该在树林里。”郑阳暗自分析。
　　明有李七李八两名壮汉，暗有匿身树林的超凡刺客，郑阳不敢托大恋战，果断放弃了教训李文泄愤的想法，头也不回地朝树林方向飞奔而去。
　　躲在树林中肯定比站在大道上隐蔽，等他逃出生天，钻进云鼓山脉，到时候海阔天高，什么李家张家，再也不是他心之所虑。
　　“叮叮叮”三声连响，郑阳还未跑出几步，三柄带着寒芒的短匕从他身体斜后方向飞来，死死地钉在他眼前的地上。
　　“该死！”郑阳堪堪躲过三柄匕首，其中一柄还划破了他的衣服，郑阳暗骂一声，心知无论是逃是打，自己都将落入下风，对于初成超凡的郑阳来说，一个潜藏在视线外且擅用暗器的超凡者，大大超出了他能应对的极限。
　　郑阳一时间心思百转，心道这刺客不是李家的人就是张家的人，自己干脆折返回去，只要拿下李文作人质，局面就能直接盘活。
　　看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郑阳忽然扭头就跑，李文一时愣住，还没来得及下令让七、八二人出手阻拦，又看见郑阳疾奔的身形突然滞足，转身向自己冲来。
　　“郑阳你要干嘛？！拦住他！！”李文见郑阳面目狰狞，像饿疯了的狼一样扑向自己，哪里还能保持他的翩翩风度，惊慌失措地指挥李七李八拦截郑阳的攻势，李七李八二人到底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虽然不知道郑阳身上有何变故，突然得到了巨大的力量，但他们依旧保持着冷静，面对直指李文跑去的郑阳，他们毫不犹豫，同时大跨一步横在李文身前，竟变成两堵人墙，彻底挡住了郑阳的去路。
　　郑阳没有想到七、八二人反应如此迅速，他们化作人墙硬挡虽然是笨办法，但他偏偏对这笨办法束手无策，论体能，他最多与其中一人相当，若是二人不顾自己受伤强行阻拦，郑阳身形受到牵制，就会成为暗处刺客的活靶子。
　　“怎么办？！”郑阳知道自己不能停，一旦停下就会被前后夹击，必死无疑；但他又不能贸然撞在七八二人身上，那样虽能伤到二人，他自己也彻底暴露在刺客眼下。
　　“借刀。”
　　从郑阳第一次被刺客袭击时就在他耳边回荡的无尽呓语中，借刀二字逐渐清晰起来，也就是霎那的功夫，一股明悟从郑阳心中升起，他保持着高速奔跑的姿势，转眼来到了七八二人近身处，眼看就要与二人“热烈相拥”时，他的右脚猛踹地面，整个人九十度转向，朝侧边横摔出去，在坚硬的地上连滚带爬，直到撞在路边大树上才停下来，手脸膝盖上尽是蹭破流血的伤口。
　　本已做好硬抗郑阳冲撞的七八二人没有等到想象中的冲击，等来的却是一柄从半空中飞出的匕首。
　　一柄预判了郑阳会撞在人墙上成为活靶的匕首！
　　“噗”地一声，锋利的匕首整个扎进李八的胸膛，而那里本该有一颗郑阳的人头。
　　李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胸口上的匕首，然后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很好，你让我生气了。”声音从虚无中传出，随后一个短发女子慢慢显出身形，她竟然一直隐身在一棵大树边上，怪不得郑阳肉眼无法察觉，但却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超凡气息。
　　女刺客三次出手皆被躲过，甚至被郑阳借刀杀死了李八，巨大的耻辱感让她忘记自己是一个刺客型超凡者的事实，显出身形，从背后又抽出两把匕首，迅步奔向了不远处树下，还在发懵的郑阳。
　　她面色平静，脚步迅捷，十余米的距离转瞬即逝。
　　她抬起右手，反握的匕首对准郑阳的后脑勺，狠狠地扎了下去。
　　“不对！”女刺客的第六感忽然疯狂报警，这杀人的动作她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她手中匕首距离郑阳的脑袋最多半米，这个男人用不到半秒就会死亡，但她保持着“扎下”这个过程已足足五秒，手中还是没有传来匕首入脑的手感反馈。
　　女刺客倏忽暴退，身体贴近一颗大树后迅速淡去，不一会儿就彻底隐形，随后树林中传出悉悉索索声，这名刺客已然遁去。
　　这一切电光石火，发生在转念间，李文和李七才刚刚反应过来李八已经身亡这件事，女刺客已经做完显形、出手、隐形再离去一套操作。
　　郑阳恢复清醒，站起身走向李文，他的右脸因为大片蹭伤而血肉模糊，配上凶恶的眼神，让他仿佛一尊从炼狱里爬出来的魔鬼，李七护主心切，顾不得照看李八的尸体，抡起双拳向郑阳攻来，郑阳走路一瘸一拐地看着虚弱，面对挥来的拳头却轻松躲过，顺势弓身一拳命中李七腹部，李七一身闷哼，捂着肚子，倒底翻滚不起。
　　“你……你不要过来……”李文早已没有了斯文模样，随着郑阳逼近他只能步步后退，不慎将自己绊倒，一屁股坐在地上，青白相间的文士长衫在地面拖沓，染上了块块泥污，“我是李家长子，我爸是李战，你不能杀我，你不敢杀我！”
　　“我杀你做什么？”郑阳看到李文的样子觉得好笑，嘴角却扯动伤口，看上去愈发可怖，他走到李文身边蹲下，直视着他道，“这里距离云鼓山脉还有一天路程，我要你做我一天人质，等到安全进入山脉我就放你回去。”
　　李文喉结滚动：“你……真的？”
　　“当然是真的。”郑阳拍了拍李文的脸颊，留下一个脏兮兮的掌印，“我们无怨无仇，我没地方住的时候还是你收留了我，我为什么要杀你？”
　　“对，你说得对，我是你的恩人。”李文赶紧附和。
　　“那么恩人，为了确保你不会趁我睡着时偷跑，也为了让我不用花太多心思看着你。”郑阳站起来，居高临下，一脚踩在李文的右腿小腿骨上，“就麻烦你多忍着点了。”
　　“咔嚓”一声，小腿骨应声而断，李文疯狂得喊叫起来，冷汗瞬间将他的薄衫打湿：“啊！我的腿！我的腿！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郑阳纠着李文的衣领，半拖半拉得把他拽到马车边塞进车厢，自己则坐到了驾车位，轻轻地甩动着鞭条驱马向前。
　　完全不理会身后痛苦哀嚎的李文，郑阳斜靠在马车框架上，回想起突然收手的女刺客，想来应该是神使大人出手干预才让她自觉遁去。
　　“女刺客几次想杀我，神使大人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最后一次出手了，最后一次她露出了真容……难道女刺客的身份有问题？”
　　马车缓慢前行，一拐弯，驶向了通往云鼓山脉的羊肠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