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空了道人

　　空了道人
　　天生异象，必有妖孽。
　　不管这句话真假。深冬季节，这突然而至的电闪雷鸣和瓢泼大雨着实把另外几人吓得够呛。
　　灯又亮了。
　　那王袭衽坐在地上，眼见一股尿液从屁股下方蔓延开来。那貌似飘然而过的红衣身影和笑声，更是让她吓得不知所措。
　　独孤莫禁不捂住住了鼻子。
　　那三个平时为虎作伥，作恶多端的痞子也不再嚣张，面对发生的事情，手足无措。反应过来，也捂住了鼻子，恶狠狠瞪了一眼。她并了并腿，不敢抬头看人。
　　“大龙哥，你们出去好吗？”她低声说。她很害怕，但是，总不能这么尴尬地老是坐在地上。
　　“小子，走吧。”青龙朝独孤莫挥了挥手，却是不敢再去拉独孤莫。
　　独孤莫跟着他们往外走，手机叮当响了一下。他一看，是条有钱到账的信息提示。然后，又收到如烟的短信：莫，估计你的钱用完了，我给你转了三万块钱先用；明天回校。落款是：爱你的烟。
　　独孤莫的鼻子一酸。
　　还了钱，走到楼下。秦楚生看到他一笑，说了句欢迎再来。
　　看他那种样子，独孤莫想说，以后再来就是痛扁你一顿。
　　电话又响起，他以为是如烟打来的。看时，却是侯三。
　　他毫不犹豫挂断。
　　侯三又发来短信：“兄弟，吃完饭再走。今天太忙了，没见着你。”
　　他干脆删除了侯三的联系方式。
　　“老子会灭掉你。”他心里对侯三竖起了中指。
　　出了侯三那座办公楼，来到大路上，地面却是很干燥，根本就是没下过雨的样子。上了公交，他问司机师傅刚才听没听到雷声。司机看了看他说：“同学，开什么玩笑。这大冬天打雷，黄历走反了吧。”
　　他有点讪讪。这太诡异了吧。
　　然而，这天中午睡觉再醒来的时候，他觉得早上发生的事情印象已是很模糊，事情大体经过他还记得，细节却得费很大劲才能想起来。总得来说，他感到脑子很迟钝。难道在王袭衽办公室喝得水被下了迟钝剂？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水是他自己接的。如果是蓄意加害，王袭衽应该主动才是。最大的可能性自己压力太大，过度紧张，现在突然松弛了，脑子的反应速度还没转变过来。
　　如烟明天回来这事，他倒记得很清楚。看来，他得先去买一块摔碎那块相似的红玉。如烟若是发现他脖子上的红玉没了，可能会多填一丝愁。这节骨眼上，能让她开心就开心。缓过去这段时间，在做解释也不迟。
　　盘家园文物市场在京城颇为著名，在全国也占一席之地，不妨去那里淘一下，买到相似的红玉几率还是比较大。当然，他也知道这里真正的文物很少，大多数属于高仿。能在这里找到一块相似的，他也就心满意足。至于淘到古玉，他倒没报什么希望。
　　到了学校南门，那里正有一群人指指点点说着什么。走进一看，原来是学校的一群学生正围着一名道人。校门口的保安也好奇地观望，并没去驱赶。
　　独孤莫正要走过。班级组织委员游李菀喊他的名字，还朝他神秘地招手，让他过去。
　　李菀告诉他，这道人比较神奇，刚才有过路人找他看面相，把路人甲和乙的家事说得特别真实，把两人都感动的掉了眼泪。
　　独孤莫心里想笑，那两人十之八九是托。现在，假和尚以及假道士太多，为了行骗方便，常常雇几个人当托，取信围观者，便好行骗。正要向李菀告辞，却听得那道人朗声说：
　　“贫道乃青帝宫首座空空道长师弟，道号空了。现奉首座之名，到此寻找有缘人。”
　　听到青帝宫三字，独孤莫心头一震。他和如烟的红玉正是得之于青帝宫门前。当时，太过匆忙，也没问一下道长的道号。这空了道长他没见过，不知他口中的空空道长是否是其师兄。向他望去，只见这道长身穿道袍，手持拂尘，须发皆白，大约八十多岁的样子，精神却显得矍铄。这应是位有修为的道长。
　　“无量天尊。贫道不摇卦，不抽签，不看掌纹，只观面相。一切相逢出大道，你我相见天安排。贫道今日分文不取。”
　　空了道长虽是高龄，怀抱拂尘而立，双目深邃，如仙道一般。
　　“哈哈，神棍。”这一声虽是不大，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那人竟是学校的学生会副主席高萩。这高萩家境不错，从大一开始，自己就驾着路虎来上学。这么多年，凭借着这辆车和钱包哄骗了不少女生。因此，他是很多男生嘴里常常要殴打的对象。还有传言，侯三的金融借贷公司背后的主要金主就是此人。虽然，还没证实，应该八九不离十。想着今天上午的遭遇，独孤莫真想走过去抽他两巴掌。
　　“这位善人，何出此言？”空了道长果然修养好，不生气，还是以礼相待。
　　“我就看不得你们这些假老道，还有一些假和尚，出来忽悠。”高萩说道，“这次，还跑到学校门口来忽悠。我们学生是好骗的么？”
　　“善人莫急。贫道有言在先，为得有缘人，分文不取。何来行骗一说？”他还行了一个手礼。
　　“那你看看我，能看出点啥。”高球一脸坏笑。
　　“既然如此，也算有缘。贫道直言不讳，还请善人海纳。”
　　“快说。我还得赶路。”高萩觉得空了道长啰嗦。
　　“观善人地阁方圆，然天庭阙如，且左鬓之角尚有黑色未除。如此看来，善人三日之前祖父驾鹤西去。”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看得仔细，从高萩的神色看端倪。
　　那高萩果然神色一变，说了句:"这次算你蒙对了。还有其它吗？"
　　“善人眼皮松弛，双眼无神，已是阳亏。当多保重身体，否则，必当早衰。”空了道人做了一个判断。
　　在众人面前，被指出这毛病，高萩大为光火：“你个牛鼻子老道，胡言乱语。不听你胡说八道了。”
　　他转身就朝路虎车走去，不知听没听到空了道人还有一句嘱咐：“善人，今天晚上九点以后，莫要开车。又血光之灾。”
　　这时，组织委员李菀走到空了道长面前，行了个大礼，请求空了道长指点一下姻缘。这也是女孩子最关心的事情。
　　这空了道长真是不简单，对发生在李菀身上的事情了如指掌，让李菀不要再去所谓的婚恋网上浪费时间，怜取眼前人为佳。彼时，李菀的同乡在追求她，她却觉得婚姻上应该舍近求远，才能是更好的组合。道长又给李菀轻声嘱咐了点什么，大家没有听到。不过，李菀倒是感激的泪流满面。
　　看看李菀已经问完，独孤莫觉得也该离开这里，还得去盘家园买红玉。
　　他转身要走，那空了道长却已经到了他前面，道了一句：“善人可否留步，且听贫道转达空了之言？”
　　独孤莫觉得应该对这真正修道的人，不管信不信这类宗教，都应有最起码的敬重，行了一个大礼，说道：“但听道长教诲，学生洗耳恭听。”
　　空空道人让空了道人转达的却是这样一首诗：
　　一缕芳魂出山村
　　万般劫难伴此身
　　莫忘天道兼人伦
　　等君他日震乾坤
　　独孤莫想问问此诗作何解释，还请空了道长明示一下。
　　空了笑而不语。
　　孤独莫便要去乘地铁，好去盘家园买红玉。
　　这空了道长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已无笑容，还摇头叹息了一句：
　　“恐怕真正的磨难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