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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突然刮起了大风，院落的大铁门时不时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急切地拍打。每咣当一下，崔金娥家养的狗在院里就吠叫一阵。这叫声又带动了其它的狗。
崔金娥的孩子有点哭闹，吵得有点让她心烦。但是，还是耐着性子，也顾不得独孤莫在场，把那塞进孩子嘴里。孩子含着，哼哼唧唧总算睡着了。
这几天疲倦不堪的如烟也说累了，大家都早点休息，明天还得早起赶路。于是，崔金娥抱着孩子和如烟去了东侧卧室，而独孤莫还是在西侧卧室。两卧室之间隔着正堂。
躺在床上不久，独孤莫就觉得困得厉害，很快就睡着了似的；但是，又觉得没睡着，模模糊糊觉得床前站了一个人。想睁开眼，眼皮就像被黏住了，怎么都睁不开。这时，那人又向前靠近了几步，他觉得有点看清了。那是一女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嘴角轻轻翘起，好像在微笑。女子这时低下头看他，那长发垂下来，快要挨着他的脸了。他想喊，喉咙被掐住了一般，怎么都喊不出声来。女子又好像逗他一样，挤了一下眼睛。突然，一道血从眼角流出，沿着面颊快速向下淌，方向直奔独孤莫的嘴。独孤莫这时不想喊了，只想紧闭着。
那血快要滴到嘴边的时候，他觉得胸前的红玉突然发出亮光。那血赫然不见，他也叫喊了一声出来。
才知是一梦，身上却是除了不少汗。幸亏两卧室之间有距离，门板隔音效果也不错。不然，这一声惊叫可能会把她俩吵醒。
崔金娥家的装修有点怪异，窗棂上镶嵌玻璃，又都用白纸糊住。月光下，干枯的树枝在强风的吹动下，不停摇曳，从窗前时而划过。
独孤若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刚刚过凌晨，离天亮还早，就重新躺下。一开始，了无睡意，时间长了，就又迷糊糊地睡了。
天快亮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独孤莫看时，却是崔金娥。她上身只是穿着胸罩，看起来沉甸甸的。下身一个薄薄的睡裤。他以为崔金娥来这屋里拿东西，就又迷上眼睛，不敢再看。没想到，她竟是朝床这边，掀起被子钻了进来，往他下身摸去。
独孤莫一紧张，叫了声：金娥。坐了起来，被窝里和屋里都只是他一人，哪有崔金娥的影子。原来又是一场梦。他感觉双腿间湿漉漉的，就赶快找了条内裤换了，免得被发现。
天亮的时候，风停了。崔金娥的弟弟崔金锁过来接如烟和独孤莫。村里的年轻人不多，会开车的更少。崔金锁这留在家里的后生就有了优势，做起了从崔庄到火车站的营生。虽然收入不高，却也过得去，更何况，作为独子，还有父母和姐姐帮衬。
如烟和崔金娥告别时，抱着她眼泪流了出来。崔金娥也哭了。爷爷已经过世，不管嫁不嫁人，如烟回来的次数定然会减少。
金锁催了两次，说路途遥远，还得赶火车，不要多愁善感了，以后回来再多聚多聊。
崔金娥流着泪说如烟一定要常回来看看，还要独孤莫多多照顾如烟。
独孤莫点头称是。崔金锁嫌他姐啰嗦。
车子出了村头，金锁说还得四十多分钟才能到车站，让两人再小睡一会儿。如烟便靠在独孤莫的肩上，闭目休息。
看看就要离开这个住了六七天的小村，独孤莫还有点不舍，头就朝窗外看去。道路两侧的树木飞快地往后倒走。突然，他好像看到一个女子在一棵树下冲着他笑，还招了招手。想再自习看一眼，车已经飞驰而过。想着是昨晚没睡好，眼前又出现了幻觉，他一手握着如烟的手，也进入养神状态。从车镜看到他俩这么相依偎着，金锁对着镜子一笑。
一路还算顺利，他俩准时登上了火车。崔庄所在的县城经济还不算发达，从这里经行的火车还是以绿皮火车为主，虽然也叫也是K字头，时速比动车要差很多，比高铁差的更远。不过，还算幸运，虽然没能买到卧铺，总算买到了挨着的座位。
他们对面是一对母子。女人看起来大概三十五六的样子，孩子四五岁吧。自打一上车，小男孩就好奇地朝他们这么看。孩子的妈妈觉着孩子这样看，不大好意思，就微笑着说：姐姐是不是长得漂亮？
独孤莫和如烟都朝男孩笑了笑。
小男孩说：红色姐姐漂亮。
独孤莫觉得这男孩可能还分不清颜色，或者，也可能是有色盲症。虽在丧期，毕竟是在回京的途中，李如烟穿白色丧服自然不合适，她今天也没穿白色外套，而是一件黑色羽绒服。
“又乱说。姐姐穿的是黑色啊。”孩子的妈妈纠正了一下。
“这个姐姐穿的黑色，那个姐姐穿的红色。”小男孩指了一下李如烟，又指了指李如烟左侧。
独孤莫看了一下，哪有穿红衣服的女人。只不过，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穿了件红色羽绒服。
“穿红色的是伯伯，不是姐姐。”孩子妈妈点了点男孩的鼻子。
“是姐姐。”他还是指着原来的方向，一脸倔强地说。
如烟和独孤莫觉得男孩很是淘气，相视一笑。
过了一会儿，车上售货员推着小货车卖东西，快到他们这边的时候，小男孩突然大叫起来：“姐姐，车来了，车来了。”
过了一会儿，车上售货员推着小货车卖东西，快到他们这边的时候，小男孩突然大叫起来：“姐姐，车来了，车来了。”
“别瞎喊！”他妈妈训斥了一下，还伸手要捂住小男孩的嘴。小男孩用手扒拉着，呜呜地叫着。
那小推车又去了另外一个车厢，他才渐渐安静起来。他妈妈也就松开了手。
小男孩又朝独孤莫的左侧摆了摆胖乎乎的小手，还呲牙朝那里笑了笑，好像那边有人再和他聊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