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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五光十色的原材飞入六十四个铁炉之中，阴森的灵火开始燃烧。
“全是灵火，不用实火如何判定乾坤阴阳？”湘王已经开始自言自语，表情痴迷。
岳在渊并看不懂这些什么乾坤阴阳，实火灵火。
他只看到六十四个铁炉缓缓移动，围着曲勿扬旋转。
本是八层，每层八个的铁炉已经变了位置，分为东南西北四象。
铁炉内生起青烟，曲勿扬手指如刀凌空比划。
如同王蚁的那套云墨剑法，凌厉的笔划割裂穹苍。
六十四个铁炉腾空。
这终于是岳在渊比较熟悉的图案了。
阴阳鱼如二龙戏珠围着曲勿扬旋转，刚才那些留在天地中的笔划吸入进转动的铁炉之中。
阴阳鱼越转越快。
曲勿扬的手不停，竟生出无数的残影。
一时六十四个曲勿扬画着六十四道不同的阵法，融入六十四个铁炉。
“才发现太阳都要下山了。”岳在渊跟不上速度，盯得眼睛生疼，准备休息下眼睛，发现天色已晚。
他们一早上来，如今浑然不觉已是下午。
“连模器都还没上，现在还还只是前戏，早着呢。”湘王揉了揉眼睛，也想休息一下。
“他今日铸一刀一剑，你早就知道了？”岳在渊便趁机询问。
“不知道，也许我们运气好，再说了，他铸一刀一剑送人，你怎么就能肯定他送给你？再而且，武器是你自己选的，我怎么知道他会锻造什么。”
岳在渊想了想，确实如此，这话没什么破绽。
可最近的巧合实在太多，而湘王这人看似就是个纨绔子弟，其中心思谁也不知道。
“我听说赤枫堂这几年吞并了许多的武器铺，拉拢了许多的铸剑师，湘王可知道这事？”
曲勿扬还在画阵，都不是阵法的行家，也看不出门道，热闹看完也都无趣。
“你哪听说的？西山反贼叛乱，玉石矿采日渐稀缺，就连赤枫堂都快供应不上了，何况那些小门小店，赤枫堂吞并他们想必也是为了他们好。”
“可我听说被他们吞并的铸剑师，下场都很惨。”
“这又是哪听说的？确实有过这样的流言，但这行业前景如此，他们吞并的不是人，而是那些人背后的矿脉。”
“看来那阎王在西山举兵造反，真是选对地方了。”岳在渊点头。
“呵呵！你要如何从西山出发，图谋天下？九狼有罗云，且天堑鸿沟易守难攻，冠首有白家，且地势又高，我实在想不出西山要如何造反。”湘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那琼华也靠近西山。。”岳在渊还没说完，自己就想明白了，琼华确实易于攻破，但就算失守，也是被三面围攻。
这么说来，西山确实不是造反的好地方。
六十四个铁炉形成的阴阳鱼停止转动，如星辰漂浮空中。
曲勿扬大喝一声，双臂一震，铁炉中沸腾的流体如火山爆发喷涌而出。
“他要干什么！”湘王竟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但丝毫没人在意，因为所有人都是如此，都目瞪口呆的呆站着。
一般来说，锻造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将原材先烧熔成胚子，再经过多次捶打反复，二就是浇灌。
看这样子，明显是后者，但模板在哪？
六十四柱熔浆交织，淮阳各处的流水升腾。
水与火相互冲撞，冷热碰撞的呲呲声响隐藏着突然蔓延的雾气中。
大雾散尽，曲勿扬正一手持一把兵刃，都不能说是兵刃，准确的说只是两块臃肿的金属块。
曲勿扬忘情的旋转，残渣分离四射。
湘王手一抬，支起一个屏障，挡住飞来的碎末。
岳在渊恍惚之间，旋转的曲勿扬左右回天，两道剑气冲霄而起。
铸剑结束。
“天下竟有如此铸剑之法！”连赤枫堂的人都说不出话，呆滞的念着着同一句话。
再看那两把武器，如同古木皮表，粗糙沟壑。
刀如从鸡上拔下的翅膀。剑若从土里扥出的树根。
着实怪异。
曲勿扬刀剑相碰，一声清脆，刀剑表面竟出现裂缝，如水晶琉璃般破碎。
这才展现出原貌。
拔干净羽毛的鸡翅尖，刀刃粼粼起伏，如齿如爪。洗干净土壤的古树根，剑本扁平宽厚，它却又圆又细，如针如刺。
剑柄剑格剑身浑然一体，又分明有序。
“敢问曲大师，这刀剑是何名字，我未曾再古书上见过此等样貌。”有人思索良久，寻问到。
“我也不知。天地借我之手，锻得这一刀一剑，实为有幸。”曲勿扬眉眼低垂，观摩着两把武器。
不知他在幸运天地，还是幸运自己。
“哦？曲大师能自创刀剑，又何必要借言天地，这剑身剑柄剑格虽浑然一体，好歹也是分明有序，莫非天地的剑都该是如此模样。”湘王已经没了刚才的震惊，又开始说些怪话。
曲勿扬好像没有听出言语中的冒犯，微笑着，“天地的想法，我们如何可知？或许是，或许不是，或许只是巧合。”
岳在渊没明白二人的意思，剑有剑身剑柄实在正常，这有什么问题吗？
“那这两把天地借大师之手锻造的刀剑，该叫何名？我等实在没有资格给天地取名，能给它取名的，想必只有大师你了。还是说天地借大师之手锻造之时，便在刀剑上留下了名字。”
曲勿扬轻笑道，“万物有灵，武器亦然，这取名之事，就留给它们的主人吧。”
湘王冷哼了一声，又坐回了凳子上。
“你到底和他有什么恩怨？”岳在渊实在好奇。
“并没有恩怨，只是讨厌这等装模作样的人，那刀剑确实不错，但一定是早就准备好的，今日不过是在做一场戏，呵呵，还说什么天地借他之手。”
“你看到他作弊了？”
“没有，大雾起时我也看不清场上情况，但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不正常，若没有模板，真是依靠旋转的力度甩出来的刀剑，怎会如此的结构分明。”
“可能是他真的就有那么厉害。”岳在渊虽然心里有些相信他的说法，但嘴上依旧不信。
湘王摆出怎么你那么笨啊的臭脸，“天地借他之手锻造两把圣品？别搞笑了！”
赤枫堂果真宣布了评鉴结果，两把皆是圣品。
“可惜这些矿石实在不行，可惜了。”曲勿扬低眉弯腰，像是在道歉。
“这理由如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岳在渊又问湘王，看他如何反驳。
湘王依旧是一张臭脸，“当年铸剑山庄的材料不也一样，还不是锻出道品。”
“本事不行，就靠装神弄鬼抬高名声！”
这就是湘王给曲勿扬下的判断。
刀剑既成，该送给有缘人了。
有缘，就是比其他人都强，你要比其他人都强，那就要比比才知道了。
又要比武了。
“天都要黑了还比武？”岳在渊无语，他莫名其妙要上台比武，难怪坐在椅子上的二十人都要带来一个少年。
“天黑好啊，看不清路数，可以用些下三路的东西。”湘王嬉笑着，全然不把岳在渊的心情当回事。
每次铸剑大会都会以比武结尾，最开始都是闻名的高人，不过他们大都有自己的兵刃，也看不上奖品。
再说他们比武结果也不愿外人皆知，于是现在都变作了小辈。
太阳挂在山头，摇摇欲坠。
二十人要如何分组，岳在渊想不明白，这也不是他该想的问题。
反正他只需听赤枫堂安排，听说还只能使用赤枫堂提供的兵刃。
放着各类兵器的武器架搬到了广场四周，少年们都拿上了自己趁手武器。
“小友当真空手对敌？”老人反复确认，岳在渊反复点头。
想要剑的一组，想要刀的一组。
剑那一组十二个人，而刀只有八人。
分完人，念完规则。以祖师爷人像为分割，广场一分为二，同时比武。
“也就你一拳的水平。”
“这娃子厉害啊，你至少要打他三拳。”
湘王一边看着，一边阴阳怪气的评价，终于轮到岳在渊上场。
“洪二狗对阵林杨。”
洪二狗便是湘王给岳在渊换的名字，而林杨持一把剑。
“你用剑来这边干嘛？”比试还未开始，岳在渊已经无语。
“那边人多，高手也多，我又打不过他们，来这边碰碰语气。你不也不用刀，还来参加什么。”林杨十分的实诚。
“我也是看这边人少，来凑凑热闹啊。”
听者无不皱眉，刀在仙道真的就那么没有牌面吗。
但想想，仙道自诩洒脱自在，逍遥绝尘。
剑飘逸灵动，而且精美，这种象征君子权力的武器自然备受青睐。
而刀这种凡道普遍的，杀鸡宰羊，砍柴伐木的武器，格调就低了不少，虽也是刚猛，但往往又和无脑血腥挂钩。
所以仙道用刀的，要么是喜爱杀戮的魔头，要么是智商不高的莽夫。
无论如何，用拳的和用剑的，为了一把刀，开始了比武。
“林杨，时年六十三。。。”
他还未说完开场白，岳在渊已经一个踏跃冲上去了。
“诶！你等等！”